第82章 宗门覆灭
“看什么呢？”雷尊问道。
“苟青手里的东西，是十灵器之一。”
“哦哦，是你来到人界找的灵器对吧。”雷尊心不在焉地说道。
月生苦思冥想，思考着究竟用什么方法能够拿到通明大如意。
“倒是有个办法。”雷尊冷不丁地说道。
“是什么？”
“让金麟杀死那个家伙就行了。”
月生猛地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与我有恩，我不能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正是苟青把自己引进炼器门，也是他三番两次帮自己解围并化解一次次的危机。
虽然两人交情不深，但苟青对自己的好，月生一直记在心上。
“好吧，好吧。”雷尊摇了摇头，“怎么样说也拦不住你，人心不可轻信啊。”
金麟一步步逼近，月生急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城墙上。
“之后的情况可能会有些惨烈，做好准备。”
“啊？”
月生皱了下眉头。
城墙上的炮火还在持续，但是那些灵力攻击击到金麟的身上之后，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反倒是让它金色的躯体更加深沉，在太阳下闪烁着神秘的金光。
金麟头顶的一对巨大撞角尖端开始闪烁起若有若无的彩光。
“吼！”金麟怒吼，巨大的威压压在护宗大阵之上，阵法突然一阵爆闪，很多地方发生了破碎。
“立刻注入灵力，维持护宗大阵！”苟青见势不妙也催动自己的灵力进入阵法之中。
情况有所好转，至少阵法没有持续减弱。
“唉。”雷尊轻声叹了口气。
“人类啊，对我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月生也是一愣，不知所云。
“峰峦聚体，金石为开。”雷尊嘴中喃喃有词，紧接着便是几句奇怪的古语，像是风吹过山峰之间奇异的嘶鸣、
“你在说什么？”
“麒麟，是灵气之主，对应各种灵气，诞生不同的麒麟，每一位麒麟，仅此一只。”雷尊像是在吟诵着古老的歌谣，身体从月生的灵国之中钻出，突兀地出现在弟子之中，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个凭空出现的奇怪修士。
“人类，应该学会尊敬。”雷尊话音未落，只听见金麟一声巨吼。
恐怖的一幕开始出现，没有预料到的炼器门弟子开始爆体，一个接着一个。
血光冲天，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血肉炸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地进入月生的耳膜，月生眼睛睁大，只感觉灼热的血液从天上落下来，浇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霎时间，整座城墙，不，整座炼器大城，包括其中尚未离开的修士们，都化成了一滩血水，肉体骨骼被炸飞，在天空中停留了片刻再落下。
月生不敢抬头，因为天上正在下着血雨，人类的血液、肉块、内脏、衣服的布片成片成片地往地上落下。
这些人是幸运的，他们在迎接死亡到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痛苦，仅仅是在一瞬间，从一副活生生的躯体变为了孤魂野鬼；而其他的人，更多是神识较强的人，他们扛下了致命的一击，但也筋脉尽断，肢体残缺，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粘稠的血块落在地上与人类的哀嚎，组成一曲血腥的舞曲。
金丹境往下的修士，没有保留修为与神识的方法，死掉了，便是真正地死掉了。
雷尊站在月生面前，看着他。
“你若是害怕，便看着我。”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不再是平日那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月生咽了咽口水，抹去脸上的污血，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金麟，操纵一切金石。”雷尊解释起来，“而人体之中，存在金属。你看。”
雷尊手指着城墙上，每一个爆体而亡的修士先前所站立的地方，都有一颗银光闪闪金属块，那便是金麟将每一个人类修士体内的金属部分抽取出来凝结成的结晶。
那些银光灿灿的金属块很是夺目，尽管是浸泡在污秽不堪的血液之中。
苟青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已经心灰意冷，整座炼器大城都淹没在血光之中，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繁华一片的景象。
举目颓圮，尽是不堪。
“在下苟青，乃炼器门，第五代宗主，宗门有难。”苟青转身，朝着鼎山的方向，恭敬地一拜，嘴里沉沉地说道：“请师祖。”
他下了莫大的决心，当前的状况，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半步元婴修士能够招架，师祖，师祖是冲虚境，若是他真身能现，尚有一战之力。可是，许久没有回应，包括师祖临走之前存放在鼎山内的一缕神识，同样没有反应。
“请，师祖！”苟青高声呼喊，甚至划开自己的手掌，希望用血祭召唤师祖回来。
终究是无人应答。
“这便是炼器门的，报应吗？”苟青无望再战，他知道，城墙之外的金麟，境界远在化神境之上，师祖不在，便没有回天之力。
含灵山界，也无人回应，但问题是，苟青不能理解，为何师祖要抛弃炼器门离他们而去，难道是自己这一代的所作所为，让师祖大失所望。
可，金麟，也是师祖那一代留下的孽障。
“师祖啊！为何，你为何，要降罪于后人！”
苟青朝着天空大声呼喊，他哪里会知道，师祖已经在月生初入外门之时陨落，仙界再也没有炼器门的师祖。
……
“凡人如蝼蚁，也妄想困住金麟。”雷尊笑道。
这时候，很多还仍有一口气的修士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他们眼中没有了光亮，看着逐步崩塌的城墙，听着无人应答的呼喊，只是痴傻地站在原地。
海辰砂因为刚刚的攻击而昏迷不醒，好在月生的魂意护住了他，不然他可要像其他修士一般，爆体而亡。
放眼看去，城墙上已经没有多少修士，原本三四百人的外门，现在只剩下十几人不到。
苟青也受重创，方宇博与李师尊倒地不起，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因为灵力耗尽而奄奄一息。
“天要亡我炼器门呐！”苟青看着天空，手中无力，通明大如意从空中坠下。
哭声响成一片，月生的脸上却是没有变化，看着那些泣不成声的幸存者们，他心中竟然有一股无名怒火升起。
“当初，妖族百姓也是这般模样。”月生冷漠地说道。
“你想要那个玉如意对吧。”雷尊问道。
“当然。”月生点了点头。
雷尊身形一动，现出麒麟真身，虽然身形仍然若有若无，但依旧威严无比。
苟青眼见天边又出现一只妖兽，心中一冷，一灾未过，另一灾又起。
他只是个半步元婴的修士，在这两只妖兽面前，就像一只蝼蚁一般。
“人类。”雷尊开口，声音压低。
苟青身体一软，从空中栽下去，跪在地上，臣服在雷尊脚下。
“我可以帮你阻止金麟的进犯。”
苟青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亮。
“你是来帮我的？”
“帮你？你想多了，我只是需要你手里的玉如意。”
“给你。”苟青将灵器唤来，上手奉上，嘴中喃喃有词，说道：“请大仙出手相救，小人必有厚报。”
“行了，假惺惺的样子，恶心。”雷尊骂道，“我帮你赶走金麟，剩下的事情，概不负责。”
雷尊撂下一句话，收起玉如意，返身来到金麟面前。
金麟双目通红，满是血丝，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煞气一般，心神混乱。
“老友啊老友，想不到多年未见，你竟然落魄成这一幅模样。”雷尊摇了摇头，化作一团紫色电光钻入了金麟的脑海之中。
金麟的行动停止了，它转过身，顺着来时的方向，慢慢消失在炼器大城的视野之中。
苟青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周围安静的出奇，血雨也逐渐停息，炼器大城，变为一座死城，但好在，这座城市，保下来了。
苟青松了口气，直到，身后的鼎山开始沸腾。
残存的修士们回头看着喷发出巨量火焰的鼎山，目光涣散。
深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带着巨量的火山灰和碎石，在炼器大城之中迸溅。
瞳孔中倒映着末日的色彩，夹杂着红色与黑色的火焰反方向地向天空蔓延，烧尽了整座天空。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炼器大城最后的结局，便是葬身在鼎墟火的愤怒之中，同样的，被人类驯化的异火，鼎墟火，和金麟一般，用最后的力量与人类做着抗争，只不过，千百年的困固，让这一股烈火走到了灵力的尽头，爆发的鼎山，只是它最后的光芒了。
就在所有炼器门弟子站在原地等死的时候，一艘飞行宝船破开重重浓雾，出现在炼器大城上空。
那是清虚门的宝船。
众人的神色有些复杂，每个人眼中只剩下那一艘发着光芒的宝船，那是，希望吗？
“清虚门，前来援助！”
是牧桓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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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搀扶着迷迷糊糊地海辰砂登上了宝船。
“月生！”
是熟悉的声音，月生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青白长裙的美女快步迎着月生走来。
“秋子。”月生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徐秋子架起瑶瑶晃晃的海辰砂，两人一齐将他安置到房间里面。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此刻的月生，完全是一个血人，看上去十分恐怖，秋子犹豫了一番，还是拉住了他的胳膊，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没事。”
可就在月生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却脚下一软，跌坐在甲板上。
看来，刚刚血腥的一幕，还是有些冲击。
“喂！”秋子连忙挨着他坐下。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月生喘匀了气，感觉好受一点。
“还好还好，我们要是晚了一点，你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秋子试着缓解紧张的情绪。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月生苦笑了一番，“话说回来，是谁带着你们前来支援炼器门的？”
“牧桓师尊。”秋子答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那个楚师尊呢。”
秋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吧，我也觉得，楚师尊是个很好的人。但说起来，向来阴沉猥琐的牧桓师尊，竟然主动援助炼器门呐。”
“阴沉……猥琐？”月生觉得有些好笑，心情也好了很多。
“是啊，宗门里面没有多少人喜欢他。”秋子说到这里，脸色却有些难堪。
“怎么了？有心事？”
很反常，这一次，月生竟然读出了秋子的内心。
秋子小脸一红，捋了捋发梢，说：“这事儿只有你和风长老知道哦，不许跟别人说。”
“嗯哼。”
“我的姐姐，是牧桓师尊的护法。”秋子缓缓说道，压低声音，说：“但看起来，姐姐似乎被牧桓剥夺了五感，看样子是在修行什么邪术。”
“邪术？”
“我猜测是这样的，我调查好久了，却还是一无所获。”秋子摇了摇头。
月生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扭头看着秋子。
秋子被月生盯得有些心中发痒，脸色通红，急忙扭过头去，看着船外的景象，宝船已经飞离了炼器大城，周围又恢复了晴朗。
“去洗一洗吧，臭死了。”秋子故作嫌弃地说道，在身后推着月生，往宝船中的一个小包间走去。
月生微微一笑，将身上污秽不堪的衣物放在外面，光着身子走到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是一桶温热的洗澡水。
月生也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开始清洗身上的血污。
“雷尊？”月生喊着雷尊的名字。
没有回应。
月生心中有些忐忑，雷尊和金麟一同进入虚空之中，再无音讯。
月生闭目养神，进入灵国之中。
灵国依旧是那一片安定静谧的景象，也没有雷尊的踪迹。
月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包括先前在外门大比中雷尊出手夺下的挽月枪。
“你要是出事了，谁来指导我啊。”月生席地而坐，他虽然知道，凭借雷尊的本事，是不可能出事的。
但……
“月生？”
一个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月生耳朵猛然一缩，蹦了起来。
回身一看，竟然有一个身穿紫色露脐短袄与紫色短裙，梳着双马尾辫的女孩赤足站在他身后，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欣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