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晚（上）
“多谢差爷救我家兄长，小女子在此多谢了。”
房间中，李秀已经收起了泪水，对着杨意盈盈一礼，得体大方，不愧是王府中的郡主。
她没有对杨意自称郡主，而是以谦逊的礼节向杨意道谢。
“我和李德兄本来就认识，如果知道生疯的人有他，我早就登门了。”
杨意回礼，神色依旧平静。
“原来是杨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李德虚弱的看着杨意，似乎刚刚把他认出来。
“你神智刚恢复，要多休息，不要说太多话，少吃东西，多闭目养神。”
这算是杨意的医嘱了。
见没有其他事情，他和唐正便要告辞离开，他们还要去给其他的世子郡主看病。
江王李元祥没有挽留他们，除了给杨意丰厚的谢礼外，唐正也收获了一大包金子。
走出江王府，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女子，正是李乐之。
“见过郡主。”
杨意和唐正一起上前施礼。
从李秀的口中，他们已经知道，李乐之正是李元景的女儿霄云郡主。
“本郡主想知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李乐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好奇的小女孩。
不过在江王府中，她推波助澜的一句话让杨意已经知道，这小女孩天真的外表下有一颗腹黑的心。
“韩王世子好像也发疯了，我们准备去韩王府给世子看病。”
杨意指了指紧挨着江王府的韩王府，向李乐之说道。
李乐之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等你们把事情办好了，我再找你吧，量你也跑不了。”
她对着杨意一笑，转身要上马车，突然转头问杨意:“你叫什么名字？”
“杨意。”
“杨意，我记住你了，会去找你的。”
李乐之再次一笑，提着裙摆，环佩叮当声中，她已经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了，杨意和唐正就一起进了韩王的府邸。
……
整整一天的时间，杨意和唐正一直在各个府邸之间穿梭，把发疯的世子郡主们全都治疗了一遍。
有的立刻就好了，有的虽然好了，意识却不清醒，只是虚弱，却不会再发疯了。
在治疗的过程中，杨意听到这些世子郡主们很多人都在昏迷中重复说着什么话，听的最清楚的就是“东城、柳树”等字。
等他们醒了，杨意也曾试着问起，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曾说过这样的话。
临近黄昏的时候，杨意和唐正来到了杜如晦府邸的门前。
守门的家丁很客气的把两人请进了府中，并没有去通报，应该是他们今天给世子郡主看病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杜相府，所以才会如此。
相府正厅，杨意见到了这位大唐素有“杜断”美誉的宰相。
杜如晦长得不高，身材消瘦，额下三缕黑须，一双似乎睁不开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让人记忆深刻。
他上下打量着杨意，对站在一旁的唐正却连看都不看。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杜如晦开口说话。
“就是你们两人今日一直在为各王府中的世子和郡主诊治？”
“是的大人。”
杨意的声音很淡，不是他不想和这位大唐宰相攀谈，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如何？”
杜如晦的声音也一样很平淡，似乎是在和人闲聊。
“有些当时就好了，有些身子本来就弱，需要静养一些时间。”
杨意如实回到。
“本官府中也有些人发疯，这就让下人带你们过去吧。”
杜如晦说完，那个领着杨意两人进来的家丁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杨意两人向外走。
两人告辞一声，跟着家丁离开正厅，向西院走去。
杜如晦家中发疯的人不少，却没有主家的人，只是一些管事丫鬟。
这些发疯的人都被安排在了西院。
跟着那家丁穿过几个庭院，正在向前走，杨意突然闻到了一股花香，扭头去看，正看到一个长廊拐弯处有一个庭院，庭院里开满了鲜花。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意装作好奇的样子，探头向庭院中看去。
只见满庭院都种上了奇花异树，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还有很多的牡丹花。
“这是西院中的一个小花园，很多花都是府中花娘种的，养的好极了，不仅几个夫人喜欢，少爷小姐们也经常到这里来赏花。”
家丁笑着向杨意和唐正做着解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花娘，难道是那位长安有名的百花仙子？”
唐正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语气竟有些急切。
“原来差爷知道呀，不错，这花园中大部分花都是百花仙子种的，不过在府中，我们都喜欢叫她花娘。”
杨意从拱门处默默看了一眼花园中鲜艳的花朵，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或者，叫她花妖更合适。”
“走吧，两位差爷，前面不远就是了。”
家丁见两人的目光都被花园吸引了，立刻提醒他们，毕竟，他们来此是给发疯的人看病，不是来赏花的。
杜相府中发疯的人足有十几人，是所有府邸中最多的。
唐正眼珠子转动，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从江王府开始，唐正就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几乎没有开口过。
进入杜相府才逐渐变得像他自己，话也才多了起来。
治疗的过程没有什么波澜，十几个发疯的人都被杨意治好了，只是治疗的时间有些长，全部治好已经快接近亥时了，早已过了宵禁规定的时辰。
杜相府的一个管事便留两人在此过夜，还准备了丰盛的晚宴，管事亲自作陪，还不停的向杨意表示感谢。
酒足饭饱后，两人便在一个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客房。
白天跑了一天，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又缺少娱乐项目，早早就各自睡觉了。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虫鸣鸟叫声在夜色中回响，杨意和唐正住的小院安静的异常。
突然，一声极轻微的开门吱呀声传来，房门被打开了，一条人影出现在门口。
人影的动作极为灵活，闪身出了房门，又立刻无声无息的把房门关上了。
他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发现，纵身一跃，竟然飞了起来，直接飞上了房顶，沿着房顶，向杜相府外飞去。
小院在人影走后又恢复了安静，虫鸣鸟叫声再次响起。
过了片刻，房门再次打开，杨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只幽灵，可惜等级太低了，无法用语言表达，所以只能操纵被它控制的身体去说明情况，低等级的幽灵实在不适合刺探情报。”
杨意摇了摇头，对被控制的唐正失去了兴趣。
不管是谁控制的唐正，都是为了打探他的消息，反正唐正也跑不了，控制他的人最后一定会出现。
至于那人的目的，杨意想不到，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做。
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杨意点了一下内心。
手指上的一点荧光没入了眉心中，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