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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警告、无助

云炀仍旧死死地盯着赵立清,愤怒的神情并没有缓和下来。见赵立清走远,云炀才甩开云舒的手,踉踉跄跄地从后门走了出来,并坐上早已为他安排好的车。回到家后,云炀仔细地想了想刚才赵立清的话,这是不是等同于告诉他,自己父母的死他是知情的?他当时的猜想亦是对的?想当初他就怀疑是赵立清,才跑到警局去叫人查他;可是赵立清每次都能很迅速地解决掉每一个出现在他身上的疑点。云炀不甘心,就一直找一直找,可就是每当他要找到一点点真相的时候都会不巧地出现一些意外,令线索中断。这让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去证明赵立清与自己父母的死有关联。

在赵立清正要离开时,他又转过身凑到云炀耳旁,低声说:“孩子,你护得了她吗?你欠她的你还的了吗?”。

回到家后,云炀便疯了似地摔东西,他只觉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了,令他喘不过气。看着云炀这愤怒的举动,阿姨也被吓住了,她只好立即给宋时轩打去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云炀绝望的躺在沙发上,用快要没有的气息弱弱地说:“让她走。”。

宋时轩觉得很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可陆枋一旦走了,云炀就会彻底放弃希望,那他要怎么办?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陆枋再次开口说道:“所以,那一晚你到底知不知道是我,知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枋终于鼓起勇气,她终于想到要为自己讨个说法,既然站在了这里,那么她就一定不能只是像个过客一样只出现那么一瞬,然后又不明不白地回到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温暖的家里,带着那么多的愤恨。

云炀此时已经是伤心欲绝的状态,就目前自己的处境,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同赵立清站在一边,他也知道赵立清又开始私下用逼迫威胁的手段收购小股东的股份,并逐渐壮大他自己的势力。而他这两年因为双亲的事,对公司里的事情甚少关心,虽然云舒不在公司里,但大家大多都会找她协商,待她给出结果后才又将文件传递到他手里。在那些人的眼里,他其实就是个名存实亡的‘傀儡皇帝’罢了,至于这个董事长是谁他们也根本就不在乎。年后的股东大会,赵立清一定会再次提议选举,到那时再以他目前手里仅有的几张牌,恐怕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而已。

“我没见过你。”,云炀有气无力地用几个字回答了陆枋的话。他累了,心累了,身体也累了,二姑今日拉住他,想必也是知道没有法子能制衡赵立清罢了。

陆枋听后,愤怒顿时传遍全身,“那你怎么知道走出那个酒店的人是我?”。

宋时轩站了好久,才向陆枋说出了实情。陆枋认真听了宋时轩的话,但觉得其中还有疑点,自己当晚明明是和周婷在一起,又怎么会在酒店里醒来,这些事情纠缠在一起让她理不清头绪,她反复追问宋时轩是否只看到她一个人走出了酒店,并在自己相册里翻找出一张她大学时同凌雾一起照的相片,指着相片最右边的女人问他见过她没有,宋时轩的回答却始终是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好问宋时轩:“周婷,你认识吗?”。

宋时轩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女人的面孔,以他沾花惹草的性格,长的那么丑的女生他见过一面也一定会记忆深刻,但真的都没有。

陆枋觉得奇怪,那那一晚的周婷又去了哪儿?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到这般地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现如今,她要怎么去找到周婷?她早就隐了踪迹。而她唯一记得的是,当天她走出酒店时,一个陌生号码就立即拨到了她的手机上,仿佛在她的头顶安了一双眼睛似的,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手机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用那平静的语气警告着她:如果报警他会迅速将自己昨晚的遭遇公之于众。可不巧的是,陆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听那男人用威胁自己的口吻;陆枋原本还处于痛苦又迷茫的时间段内,正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却突然被那个男人提点了一下。她恶狠狠地对着手机说:“你做梦!你们等着,我要报警!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我一定要你们所有人负法律责任!”。

说完陆枋就挂断了电话,她立即招停一辆出租车,并让司机师傅直奔警局而去。没过多久,车停在了警局门口,陆枋晃晃悠悠下了车,可当她刚走到警局门口,那人又打来了电话,并威胁她道:“你父亲快要退休了是吧!他这个岁数,在工地上出点儿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定呢?你说是吧!”。

陆枋正要踏进大门的脚顿时停顿了下来,愤怒的脸上如梦初醒般,她迅速走到警局外一拐角处,然后崩溃地一边流泪一边与电话那端的人对话:“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一定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可电话那端的男人,用他低沉的声音说了几个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他说:“你最好安分点!我耐心不多!看是你先从那个地方出来,还是你的父亲先你一步下去!”。

陆枋这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真的碰到了这一生中,连她自己也无法解决的大事。以前鼓励受欺负的女生勇敢的话这时竟也变得一文不值。她不能跟父亲说,也不敢说,她不能给自己的父亲带去危险,而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她身上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这时,一位身穿制服的女警,正好在外面办完事回来,她刚走到警局大门,就见门口有一个女生在蹲在地上。是陆枋,陆枋无声哭泣让她感觉到她需要帮助,那女警便蹲下身安慰她,她温柔并轻声细语地询问陆枋是否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可陆枋挂在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敢说,她没办法说,她一旦说了那父亲怎么办?他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她要怎么原谅自己?几近崩溃的陆枋双手抓着头,不停地哭,她挣扎着挣开了那女警的双手,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去。她一边哭一边跑,一边跑一边哭,泪水不停地从眼眶里掉出来,模糊掉她的视线她也没有停下。终于,她跑到了经常同父亲散步的河边。

河边公园里一处宽敞的地界,中央栽种着一棵大树,围绕着树根人们修建了一圈水泥围柱。临近河岸边有一张椅子,陆枋刚坐下,却仿佛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向左转头,正好看见父亲拉着装满蔬菜的小车子走在树荫下。他是那么的悠闲,脸上充满慈祥和蔼的面孔,他一手拉着小拖车,一手提溜着一袋为陆枋买的葡萄,那是她最爱吃的水果啊!放在车里怕压坏了,只好用手单拎着。也只有父亲记得她爱吃水果,每一天都会买不同的新鲜水果等着她下班回来吃。这个为了她们兄妹俩奋斗了半辈子的父亲,再没两年就退休的父亲,退休后本可以安享晚年的父亲,她真的要亲手毁掉父亲幸福的后半辈子吗?陆枋立即蹲下躲了起来,捂住嘴不发出一声声响,她害怕被陆爸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害怕自己如果说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父亲,这个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会拼了命的为自己讨回公道!

陆爸一直双眼望着前方一路走着,他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圆形花坛旁的座椅上,那个与他只有两三米距离的女儿,即将要离他远去的女儿,不知经历了什么正痛哭着不敢见他的女儿;而此时满脑子正在思考着晚饭要给女儿做什么菜吃好呢!最近一直加班的女儿,白嫩的小脸蛋儿仿佛有些瘦削了。想着这些事,他加紧了回家的步伐,害怕回家晚了,午饭也会做的晚,女儿吃上热乎饭菜的时间就要更晚了。

陆枋望着陆爸远去的背影,始终蹲在椅子旁没敢出声。等到陆爸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徐徐地坐回椅子上,她不敢回家,可她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毕业这几年,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统一,除了邸锦?她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可是告诉邸锦?等同于告诉阿姨,告诉了阿姨就相当于父亲也知道了。她没有拨通邸锦?的电话,而是在河边长凳上坐了一上午,实在去无可去的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缓缓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而阴天的氛围让本就悲伤的她显得更加地悲伤,她走到护栏前,绝望的眼神望着面前静静的河水,只有风声吹打在她的脸上,她左脚抬起,站在了石栏下的一个1厘米台阶上,双手扶住石栏顶部的台面,正要抬起右脚,在她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她耳朵里。可她并没有在意,脚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顿,那女人见陆枋并没有任何反应,在陆枋右脚快要跨过石栏的时候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拖了下来,嘴里着急地说着:“小姑娘!有啥想不开的呀!年纪轻轻的有啥过不去的啊?”。

陆枋哭丧着脸让女人不要管她,仍旧要爬石栏,女人并没有放手,她双手死死地抱住陆枋,并没有大喊大叫,因为这个才一百斤的姑娘根本不是她六十公斤体重的对手!

陆枋挣扎了一会儿,始终挣不开,才逐渐放弃了,只是躺在那女人怀里委屈地哭着。好在她俩在一棵树下,那女人没有喊叫,陆枋的哭声也并不大,来往的行人只当是树丛里的流浪动物,并没有理会她俩。女人见陆枋不挣扎了,手中的力气也逐渐变小,双手开始放松下来,她坐起身,坐在陆枋对面,看着面前这个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陆枋,双手给她擦着眼泪,安慰着她说:“小姑娘,不管多大的事儿都能过去的。你身后那么多爱你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么多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你这样一跃而下,真的觉得值得吗?每个人遇到的困难都会不一样,但最后都能解决,死解决了你,却并没解决问题。”。

陆枋并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什么,仍旧自顾自地哭着,并说着:“怎么解决,解决不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见陆枋开口说话了,觉得有希望,就继续说着:“我不知道是因为你没说呀,或者你不想跟我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死亡并不能解决问题;它只能解决你的生命,而在你身上的问题依旧会随着你转移到你的亲人身上。”。

听见“亲人”两个字,陆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才停顿了下来。

见陆枋停止了抽泣,她又继续说着:“也许现在一时想不通,可是你出去走走看看,世界上每个角落都存在着痛苦。不要局限在这一个地方,让它封闭了你的生活方式,封闭了你思维逻辑。活着,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女人满脸真诚地跟陆枋说着这些话。可殊不知,这个女人的儿子在上个月刚刚跳河自尽了。那一个晚上,陆枋正好有一个急诊会诊,会诊完毕后她在医生急诊室外见到了那个男孩子,但她并没有见到那男孩儿的母亲。事后,她还一直同急诊室的值班医生们惋惜着这个年纪轻轻就逝去的生命。后来她才得知,那个男孩子才二十岁,因为工作上受了委屈被领导责备而他母亲没有及时发现才错过了挽救的机会。

值班医生说,男孩的母亲母亲一回家就见自己儿子一直拿着手机打游戏,不吃饭也不睡觉,她问询了两句,男孩说在工作的地方受了委屈。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受不了一丁点委屈就故作姿态地不吃不喝不睡,以为他只是想为不上班找一个借口,就错骂了他几句,结果晚上男孩趁母亲睡着就独自出门,跳了河。第二天早上,男孩的身体漂浮在了水面上,才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可他早已没了生命迹象。那母亲早上起床发现孩子不见了,而他一直不离身的手机也没拿,母亲才发觉异样报了警。警方根据她的描述,就打电话让她赶到现场,可她的儿子经过河水一夜的浸泡早已浮肿的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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