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家书
沈菀像是知道沈承霄一大早送膳食过来讨好她,是因为什么,当沈承霄说出这样的话时,沈菀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异样,甚至她好似没有听见沈承霄的话,一双眼睛沉浸在美食中,一边满足自己的肚子,一边喂谢玉瑾吃。
当然,谢玉瑾给喂她吃。
当着沈承霄的面,夫妻俩你来我往,很是恩爱黏糊。
沈承霄看她对自己这般冷情,对谢玉瑾那样热情,指尖微微颤抖。
对这样的画面却不避不躲,那双被病痛折磨的浑浊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沈菀。
他也不理会沈菀听没听进他的话,站在牢房外,继续说道:“你可以把你的亲生父母接入上京城,我会在上京城为他们找一处同沈府一样大的宅子,给他们请家仆伺候他们,让他们衣食无忧。”
“我听说你还有几个哥哥,你哥哥若要谋前程,我沈家人脉广,虽不能谋大官职,却可以让他们顺利进入他们想去的地方,给他们一个好前程。”
“只要你同沈家放下恩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够了吗?”谢玉瑾看她在揉自己的肚子,温柔的问道。
沈菀说:“吃不完,给爹娘留一份吧,这牢里伙食太差,今天好不容易改善伙食。”
她转头寻找狱卒,可惜了,狱卒被沈承霄支开了。
她把没动过的点心都装回食笼里去,走到沈承霄面前,把食笼递给沈承霄:“拿去给我爹娘吃。”
她喊“爹娘”的时候,喊的特别清脆又响亮。
沈承霄看着她递来的食笼,怔了怔,又抬眸看她:“岁岁,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沈菀反问道。
沈承霄苦笑,伸手去接食笼,沈菀立刻松手,又把手从外面缩回来,回到了谢玉瑾身边,拿着谢玉瑾的胳膊垫在自己脑袋下,闭上双眼休养。
谢玉瑾看了看站在牢房外的沈承霄说:“那就有劳沈大公子,帮我送点吃的给我爹娘,谢了。”
沈承霄攥紧食笼,心中的沉痛与不甘撕扯着他的理智。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沈菀说:“菀儿,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与其过上这你争我斗的日子,不如两家坐下来好好谈,我知你父母兄长健在,你很想跟他们团聚,我会让爹召回去寻你父母的沈家护卫,不再拿他们威胁你,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正午会给你送午膳。”
说完,沈承霄转身离开了,刚走出大理寺,沈承霄就捂着胸口,吐出好几口乌血。
心疾的绞痛强烈袭来,痛的他唇瓣发白颤抖,最后倒在了马车旁。
而沈承霄刚走,沈菀就从草席坐起来,转头看了看谢玉瑾:“你怎么看?”
“王语娇的事情怕是闹得沈家不可收拾了,沈大公子心里着急,想同你和好,我瞧他刚才那副模样,怕是真有几分想跟你讲和。”
只是这家仇之恨,岂是他沈承霄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放下。
沈菀冷笑了一声:“他想跟我讲和就说明,沈政一肯定还未来得及向京妙仪解释自己与王语娇的过往就倒下了,否则沈承霄也不会顶着一脸病容跑到大理寺给我送饭,还同我说了那样的话。”
“他也许的确怕我了,怕我还有不同的后手搅乱沈家,可他目的性太重,想借我父母诱我回沈家帮他解决沈家的问题。”
“他并不是真心要讲和,只是在知道敌人的强大后,暂时放下身段,伪装自己,打着亲情牌好让我放下戒备之心,等时机成熟,再反杀我顾家人,我若真信了他的鬼话,我就白活了。”
谢玉瑾把她抱在怀里:“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沈政一昨日受了四十八杖,百杖之下没几人能挺过来,他那把老骨头挨了四十八杖,要了他半条老命,京妙仪昨日又闹他,没机会让他解释清楚王语娇的事情,那我们就找个人帮他解释清楚,不能让沈大公子白跑这一趟啊。”
这时,一名狱卒从牢前走过,谢玉瑾朝他看了一眼,那狱卒微微点头,便去办事了。
王语娇接到指示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永绛庄,藏起来了。
她看着突然着火的王家,站在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若不是主子事先预判,你现在已经被烧死在宅子里了,这里有盘缠,你进马车换身衣服,乔装一番,就入上京城等着,主子会帮你把沈夫人引出来,同你见一面。”
王语娇点头,看了眼火势越来越凶猛的王家宅子,转身上了马车前往上京城。
那边沈承霄回到沈家时,心绞之痛并未缓解,可他并没有忘了正事。
他被送回临风居后,聂管事正好回府。
沈承霄揪着胸前衣襟,咬了咬牙,强忍着心绞剧痛,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了,王家宅子被永绛庄一个患有失心疯的疯子烧了,大火烧的正是王语娇的北厢阁,奴才派人到王宅出口守着,确定王语娇不曾逃离过王家宅,那王家宅内又有我们的人,不出意外王语娇必死无疑。”
“我要万无一失。”沈承霄抓着聂管事的手腕,眼中迸出杀意:“近日从外面递入府中的帖子,都先拿给我过目,我看过后……”
又一阵凶猛的刺痛,在心脏搅拌。
他表情皱成一团,冷汗湿透他的衣衬,大口喘气道:“确保无误,再送到……夫人手上,夫人若要出府见谁,你便同她说……我,我身子不适,把她叫到我院里来,近日……就别让我娘……离开沈家了。”
“噗……”
“大公子,你的身子。”聂管事看着吐在地上的黑血,深深皱紧:“你先休息吧,奴才去找二公子。”
“老二,呵,老二若顶事,我就不需带着这副躯体去找沈菀谈,你……再让厨房的人给大小姐做午膳,我正午要再去大理寺给大小姐送午膳。”
他费劲的说完后,整个人缩成一团,痛的在床榻上打滚。
这样的画面,他曾在梦里见过。
不过,不是他。
而是谢玉瑾……
难道真是他沈家做错,报应了。
疾痛总是那样漫长,就如钝刀子割肉,让他痛晕过去又痛醒,不知深陷在梦里还是现实,直到两个时辰,正值正午。
他洗掉一身汗水,换上清爽的衣物,拿着厨房准备好的午膳,又去了大理寺。
这时,惊语从门房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她的家书,聂管事并没有拦下。
她打开信,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信上写着:沈夫人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