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出发
“不管怎样,你们二人暂时在我这住下吧,在我这里,你们至少是安全的。”
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盛希文用开水清洗了一下茶壶和水杯,往茶壶内放了一点茶叶,开始泡茶。
“你这里?”
泡好茶后,盛希文站起身,来到屋内一角的几案边,那张几案上有一个花瓶,盛希文将花瓶轻轻转动了一下,一扇门出现在盛希文平日里办公的桌子后面。
“过来看看。”
盛希文带着付月和纪菁菁走入这个小小的密室内,密室之中的摆设很是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你们往后睡这里便可,在我这暂时躲几天,丹药之事,我会尽快帮你们查清楚,怜雪之事,我也需从长计议。”
付月打量着这个密室,面露古怪之色,“好一个金屋藏娇之处,这间密室近期内有用过的痕迹,盛大人莫非……”
“哪是什么藏娇的金屋,只不过是我自己平日里办公劳累了,便会进来此处小憩一番。”盛希文很随意地解释道,“密室内的开关在墙面上,看到那个铁质的转盘没,你们想要出去,只需将转盘转动半圈,门便会自动打开。”
付月其实对睡在哪里无所谓,倒是纪菁菁拉着付月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在付月耳边说道,“付月姐,这里好阴森啊,睡这里我有点害怕。”
付月看着盛希文,开口道,“盛大人的安排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人年纪虽小,但毕竟男女有别,睡在盛大人的官廨内,实在不合适,依我看,盛大人最好还是给我们另外安排一个更加敞亮些的住所为好……”
一听“敞亮”二字,盛希文便明白付月和纪菁菁为何不愿睡在密室内,同时心里也在感叹,眼前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却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尤其是付月,说话做事的老道,几乎与成年人相差无几……联想到这二人还能作得一手好诗,她们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妖孽。
盛希文面露无奈,“缉捕司本就是办公场所,没有可供你们住宿的厢房。”
“我们不讲究,实在没有地方,两张椅子拼一拼,我们也能睡。”
话已至此,盛希文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带着两人走出密室,再次来到屋内的几案边,扭动花瓶,将密室的门关上,站在他身后的付月纪菁菁两人没有看到,背对着他们的盛希文,脸上露出的一丝意味难明的无声笑意……
辰时,天色已然大亮,将军府外停着五辆黑色的马车,五辆马车里,有三辆是司徒蔻的妻妾,有一辆坐着怜雪,还有一辆属于他自己。
押解流民入内界是一项美差,也是一件耗时颇久的任务,往年,其他的宣远大将军也会将心爱的妻妾带在身边,概因进入内界后,潜龙派若要赏赐丹药,乃是按照人头来算,人人皆有份。
即便如此,其他的宣远大将军也只敢带上最受自己宠爱的妻妾,若是动辄带一大家子入内界,引得仙师不开心,反而得不偿失。
昨夜,司徒蔻几乎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侍女仆丁,自己的几个儿子在天南都有各自的差使,一人给了一笔钱,让他们在天南自谋生路,只剩下三名妻妾,总不好一纸休书休掉,只得全部带在身边一同前往内界。
五辆马车朝城外驶去,出了太安城的东直门,是一块巨大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三千名白甲卫手持钢刀,围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圈内,三万流民俱用铁链栓起,或蹲或站,或干脆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他们一大清早就被白甲卫从憔翠坊内用鞭子赶了过来,自从被当做流民抓起来后,很多人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吃了多少打骂,他们早已学会了沉默寡言,学会了用一双木然的眼睛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见到司徒蔻的马车来到了广场上,上都护赵卫国迎了上去,司徒蔻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打量起广场上的场景。
“司徒将军,某等你多时了。”赵卫国递上一个小册子道,“我方才又清点了一番人数,这里一共有流民三万一千两百一十名,这是名册,将军可以过目一下。”
司徒蔻接过册子,随意地看了一眼,便随手将册子交给了一旁的心腹下人。
“司徒将军,我天南的内界入口在泽海,此去需行一个月左右,路倒是好走,司徒将军只需防备一路风餐露宿带来的风寒病疾即可,内界要求我天南进贡三万名流民,将军这一路上还需好生照看,莫要折损了太多。”
“是不是仅需保证带到潜龙派的流名不少于三万人?”
“也可以这么说。”
“这便是说,一路上,可以容许有一千两百一十人的损耗?放心,老夫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其中的关键自然知晓。”
赵卫国也不多言,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司徒蔻道,“这是调遣白甲卫的军令,现在,这里的三千白甲卫皆由将军差遣。”
司徒蔻接过军令,对赵卫国拱拱手道,“有劳赵将军了,接下来的一切,便交给老夫吧。”
赵卫国点了点头,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流民要有什么闪失,便跟自己再无关系。
“司徒蔻,你倒是威风啊。”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说话的是一名身着大氅的中年人走,那中年人身穿的大氅乃是少见的亮银色,仔细一看,原来俱是由不知名鸟类的羽毛编制而成。
王羽坛乐呵呵地指着司徒蔻道,“听说昨晚,你在万花楼可是出了大风头啊,两位出楼的大家,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还未等司徒蔻回答,王羽坛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司徒蔻身后的几辆马车里,挑了一辆马车,随意地掀开道,“我猜猜,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舞大家云袖?”
伴随着车帘的掀开,是一声惊叫,司徒蔻的正妻王氏突然被一陌生男子掀帘观看,吓得一张老脸上的胭脂水粉,簌簌地往下掉。
“诶?猜错了?那一定是这辆了!”王羽坛继续跑到下一辆马车前,掀开帘子往里瞧去,又是一声惊叫声传来。
“又猜错了!”王羽坛放下帘子,继续朝下一辆马车走去。
司徒蔻气得脸色发白,这般随意地去窥探别人内室,乃是极其无理和放肆的举动,司徒蔻强压下心头怒火走上前去。
王羽坛将第三辆马车掀开,马车里,怜雪双手悬空,保持这将要弹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就是我甘师弟用五门封绝手法控制的琴大家?”王羽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唉,想当初怜雪姑娘还入宫为我演奏过一次,没想到再次相见时,你却已变成如此境地,物是人非啊。”
王羽坛摇摇头感叹道,当初在皇宫内,怜雪的演奏令王羽坛叹为知音,此时知音近在眼前,却如一根木头无法动弹分毫,一动不动的怜雪肤肌如玉,皓腕凝霜,眉目依然明艳动人。
“这么美的女子,又能弹出那么美的琴音,可惜,可惜啊……”王羽坛一边摇着头,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朝怜雪的脸上摸去。
“住手!”司徒蔻这一次真的惊出了半身冷汗,他完全不敢想象,以大人的性子,被王羽坛轻薄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