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蜂窝煤和稻田养鱼

即便朝廷每年为百姓过冬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冬天仍旧避免不了百姓被冻死。但如今若是能制出蜂窝煤，不仅可以减轻贫民的负担，又可以增加国家木炭、煤炭的储量。

姜二老爷兴奋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那边田老，坐在椅子上也连连点头，等将图张看明白后说道：“这是个好物件，老朽虽不能立刻就参透，但可以回去慢慢钻研，我那徒弟当中也有极具匠心的，若二爷信得过，我这就回去研究。”

姜员外权衡之后郑重的回道：“咱们是多年的交情，此事关乎黎民百姓，更是涉及家族利益，不得不慎重，参与研究的人也需要你来把关，在研制出成品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田老抖了抖两撇胡须后应下，立时便要回去研制。只是他迈出门后，都快走出院门，又折返回来，对着雪莲连鞠三躬，又轻拍雪莲的肩头，连说三声好后，疾步而去。

雪莲和竹心对视后开怀一笑，那边姜二老爷急唤小厮，让老姜管家前来。

今日罗致远一大早就去了西塘，并派人去了相邻几个县城招募泥瓦匠，雪莲的三叔，也在招募行列。

头天消息送到，今日清晨雪莲三叔就带了一班人马20多个人到了西塘待命，罗致远又将之前姜府盖温泉山庄的人马招了回来。

一大早，牛车、马车穿行在北山上的砖瓦窑和西塘之间，从清河县城里另招揽了几支泥瓦队，先将西边通向官道的溪水旁用石头垒起高墙，设了门禁，这条通向西塘的路，暂时禁止外人通行。

雪莲家池塘边也立起木栅，拉了荆棘，以防做工的人随意走动，打扰到村里人。

一时间西塘里热火朝天，铺设庄园三条主路的，修筑城墙的，建牲畜大棚的，挖储水池和池塘的，河边修筑堤防的，翻整田地的，修建河边鸭舍的，建小木楼的，运送鸭子和鸭仔的……

修建码头的鲁师傅还没到，但建筑材料已经运送到西北角。溪水旁搭起一排简易棚子，垒起十口锅灶，大铁锅架上，热水烧起来，陈家和娄家的家眷们，也暂时充当厨师，又从姜府的农庄里调来十多个女帮工，孩子们也没闲着帮着择菜、淘米、打水。

陈家和娄家的行李也随早起接人的牛车一同拉了过来，送到了住处。

一大早近200个鸭蛋被捡起送到雪莲家的厨房，等到午后罗致远收购的鸭蛋送来后，一起处理。

对于鸭子的习性，雪莲虽不能说百分百掌握，但其中要领因着小时候帮着喂养过，也能略有了解。

四个月后正是六月底，小鸭子长成正值产蛋高峰，俗话说：鸭子生蛋，先是去油，后是去膘，生到最后刮心血。

这个时候鸭子因连续生几个月的蛋，身体瘦弱，如果让它们继续生蛋，就会大伤元气，严重影响秋季产蛋。

因此，雪莲未雨绸缪，计划着大暑天一到，就要把生蛋的鸭子统统关起来，拔掉翅膀和尾巴上的几根大毛，连续3天只喂水，不喂食，迫使鸭子把蛋仔全部摘尽。

鸭子停蛋以后，用精饲料再喂养20天，让鸭子恢复元气，换上新毛。这样到了立秋后，鸭子又可以正常产蛋了。新老交替，不耽误产量，不影响生产。

待那时大规模养殖鸭子的技术也日趋成熟，就可以在姜府的农庄上推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田老走后，姜二爷唤来姜管家所为何事呢？原来是让老姜管家开他的小私库，为雪莲挑选两箱首饰摆件。之前罗致远是在大库里选，所以会有许多赤金老旧的首饰，虽说老旧，但斤两足，也算是实在货。

今日所开的小私库，里面可件件都是精品。姜二爷还特特的嘱咐老姜管家，好好的选取。若选不好，他可要亲自去选。待老姜管家得令离开，这边雪莲和竹心面面相觑，都不给雪莲的推辞的机会。

趁这个空当，雪莲又至书桌前提笔画了稻田养鱼的设计图纸，并写明注意事项，须将稻田堤埂加宽、加高，拍打结实，水田要保证不漏水，进出口要设置牢固的拦鱼栅。

同时要挖鱼沟、鱼坑，鱼沟要挖成井字型，鱼坑要挖在靠近进水口的田角或田中心，坑深一米左右，沟深0.4米左右，面积约3-5平方米大，沟坑联通，便于鱼儿能来去自由。

开挖鱼沟前要用足量的生石灰撒施消毒，撒施后一星期再灌水，并亩施600斤腐熟粪肥培肥水质，放养时间在插秧后7-10天，每亩可养殖鱼种1000尾左右。

鱼种就选比较好养的草鱼，每天上、下午两次投喂，浮萍、青草或糠麸。除了鱼种，还可以养稻田蟹、青虾、珍珠蚌。

雪莲还写明稻田养鱼可以增产20%左右，并且还能增加水产品供应。待技术成熟后，鱼种可增加种类鲤鱼、鲫鱼、鲇鱼、泥鳅、鲢鱼、鳙鱼等。

雪莲写完之后，就交给姜员外，并对姜员外强调：“二伯，这稻田养殖需要在庄园里试验成功才能推广。”

看着纸上一连串的数字，姜员外不免一怔，接着连连点头，他也不唤书童，自己照着摘抄一份，将雪莲书写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匣子里，才派了小厮去西塘喊罗致远带庄头过来。

不多时先是老姜管家指挥着小厮，抬了两口檀木箱子进来，小厮退下后，姜管家亲自打开两口箱子让姜员外过目。

一口箱子里装的是精巧摆件，有双面苏绣十二花神的桌屏，边座为酸枝木，背板是楠木制成，屏心正面是嵌绘十二花神。

分别为正月梅花之神梅妃江采萍、二月杏花之神道觐、三月梨花之神虢国夫人、四月牡丹之神杨贵妃、五月石榴之神潘夫人、六月莲花之神西施、七月秋海棠之神秦若兰、八月桂花之神张丽华、九月菊花之神贾佩兰、十月芙蓉花之花蕊夫人、十一月山茶花之神袁宝儿、十二月水仙花之神甄宓；背面是四时风景图，春花秋月，夏夜冬雪。

除了桌屏还有羊脂玉花樽、描金冰裂官窑瓷贯耳瓶、唐三彩的美女耸肩瓶、如意云纹银颈瓶，件件精品，样样精致。

箱子里套装朱漆戗金花卉纹漆奁匣子，里头盛放的是珍贵首饰，有莹澈无纤瑕的古玉手镯、周长一寸的北珠制成的耳坠、项链、珠钗、紫磨金制成的双蝶花钿簪、四蝶步摇簪、镂空穿枝菊花纹钗、一套12样包金的玉梳篦、十二件套拇指大的紫色珍珠首饰，还有六支精致的八宝琉璃盏。

这其中最珍贵的当属北珠，一颗就价值千两，而古镯也同样不菲。

雪莲心想，这姜家二房怎么都喜欢“一言不合”送首饰，如今只看自己收下的这些珠宝首饰的价值，就能称得上是小富婆，总收礼物，却还不曾见收益，所以雪莲就很坚决的想要拒绝。

虽然雪莲特别喜欢那个用金丝盘成两只相向飞舞的蝴蝶，两翅镶满黄色蜜蜡的紫磨金双蝶花钿簪、五颜六色的的琉璃盏、十二花神的桌屏摆件，但人不能太贪心，于是雪莲开口拒绝道：“二伯，这礼物太贵重了，二娘不能收。”

没等雪莲说完，那边姜员外摆摆手，捋了一下胡须，说道：“这些物件，跟煤球机比起来，都不值当，日后只要是二伯给你的，就尽管收下，待西塘园林内的宅子建好，一应物件，都由二伯为你备下，这些个身外之物如何能跟百姓疾苦相比。二伯还有事相商，蜂窝炉和蜂窝煤只卖今冬，待大家都知晓好处了，由你姜大伯向天家献上煤球机和蜂窝煤的制作方法，由朝廷在全国推广。如此不仅全国上下可控制煤价，又能让百姓低价购入。咱们仍旧可以挣个制作煤球机的钱，况且还可以远洋贸易出口，也不耽误挣钱。”

雪莲一听，自是应承，此时她的心底咕嘟咕嘟浮起浓浓的喜悦，如同烧开水的气泡翻滚，更似千里马遇到伯乐、伯牙遇上子期，她仿佛闻到芬芳馥郁幸福的味道。

又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罗致远方带着庄头赶到，雪莲对着稻田养鱼的图纸又做了详细的讲解。

庄头刚坐定喝了口茶缓口气，姜员外告诫之声就响起：“王庄头，此事不可对外宣扬，怎么种植、怎么养殖，都只由你一人掌握，你指挥着人干。让致远从庄子上选十个忠厚老实的庄稼人，务必是家生子，为你所用。种成以后，必有重赏。日后姜府会派人来向你学习，再知会你一点的是，以后你们都将划归二娘子。”

王庄头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黝黑的肤色，壮实健硕，一身短打，戴着草笠，穿着草鞋。他听到这，忙向雪莲行了礼，这边雪莲也俯身回了半礼。

姜员外继续威吓庄头：“你们这些人虽是身契给了二娘子，但若是不听使唤，姜府不会坐视不理，二娘子的事，就是姜府的事。”庄头忙摆手说道不敢。

罗致远也跟着敲了边鼓：“二娘子尽管放心，能去二娘子庄园上做工，都得经过精挑细选，他们若有不周，也得想想家中的老小。”

王庄头忙站直了说道：“请娘子放宽心，也请二老爷放心，挑中的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没有那花花肠子。”

姜员外点点头，罗致远便要带着王庄头回工地，刚走至院门，就见管事小跑着进来回话，说是罗致远的小厮通传，有要事禀告。

姜员外颔首示意，不多时罗致远留在西塘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喘了口气回禀道：“回二老爷、二娘子、罗管事，西塘断崖的山体被炸出个山洞来。”

听到此话，众人面面相觑，姜二爷忙安慰雪莲说道：“二娘，无妨，我和你致远哥前去打探一番，稍后有什么情况派人去告知你。”

雪莲忙起身行礼说道：“有劳二位。”然后她便带着竹心由内宅的管事妈妈送到荣康园，与迎春汇合后去见一见养牛的耿师傅。

雪莲到了荣康园，被老夫人留下吃了碗核桃糊才同姐姐拜别离去。

周妈妈陪着姐妹二人穿过西角门，去了西北角单独辟出的小院落。此时耿大郎早勤快的清扫完牛棚，正烧了热水兑好水温，给三头产奶的母牛清洗身体。

他正准备喊爹爹出来挤奶，因早起老夫人的小厨房要了些牛奶做点心，这些牛已被挤过了一回，虽然不多只有二斤左右，但这三头牛都处于淡奶期。

正常情况下奶牛可以每日早晚各挤一次奶，六斤左右。若饲料跟上，一天也可以挤三次奶。每日喂牛三次，青干搭配，再喂一些豆腐渣。

迎春姐妹，站在门外等候，周妈妈让小丫鬟进去喊人，不多时，耿师傅就迎到门口，因长久的独居小院，越发的不善言辞。只挠挠头，憨厚一笑。

府上都知道这耿师傅是个憨货，也没人见怪，倒是周妈妈怕迎春姐妹不知，忙介绍道：“耿师傅，这二位是姜先生家的小娘子，日后你就跟了二娘子去庄子上养牛，养的好，二爷有赏，老夫人也有赏。你放心的去，若是二娘子的庄子上用不上你了，老夫人发话了，让你尽管回来，府里保准给你养老。”

雪莲也忙表了态：“耿师傅只管放心，不会不用，庄园里也会有你一个小院，耿大哥还可以去义塾里读书。”

雪莲是经了姜员外的指点，此番正是她对耿师傅施恩的机会。

几人边走边说，这番话耿大郎自是听了满耳，他立时高兴的快步走上前行礼。而耿师傅此时却是目瞪口呆，他如死水一般的心底终于有了波澜，木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雪莲又接着说道：“你父子二人的身契也托了二伯，明天就派人去衙门替你们落成良民，这样方便日后耿大哥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