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豆腐坊

听到这个好消息，五哥儿高兴的抱住父亲的胳膊雀跃，全然忘记平日爹爹为人师表的威严。

累了一天，一家之主发话，让众人都早点回去歇息。雪莲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就拿起笔绘出香皂盒的图样。

画好后拉着竹心，去了迎春房里，让迎春和荷心帮着参谋。

雪莲画出十多张底图，底座还设计出高低凹槽，可保持皂体的干燥。

四人从中选出简单易刻的竹子、兰花、莲花、荷叶图样，雪莲又单选出几幅简笔画，喜鹊报喜、牧童放牛、鲤鱼跃龙门。

雪莲满意后，才放了姐姐安歇。睡前雪莲想着明日要派人问过罗致远，香皂模具催一催，草木灰可是攒下不少。

雪莲细数着明日要做的事情，炼制味精和蚝油。让吴氏兄弟做香皂盒，三哥做竹筒。

伴随着夜风拂动枝头的声音，雪莲进入梦乡。

第二日吃过早食，雪莲回到屋内正让竹心兑了温水给自己漱口，就有小丫鬟来禀报吴氏兄弟到了，在外院候着。雪莲忙让小丫鬟将人引去东院。

东院里除了正房，东厢房已建好两三日，西厢房和后罩房也在赶工之下在昨天已建好，因后罩房要住人，所以要多晾晒几日，而西厢房是要用来做工房，框架建好就能用。

雪莲拿了图纸，带了竹心去了正房，告诉了娘亲要去见吴氏兄弟，姜刘氏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整理了衣襟，跟着一起去了东院。

吴氏兄弟等在廊下，雪莲母女到了以后，几人忙行了礼问了好。雪莲带着兄弟几人进了西厢房，推开门，屋内摆好了案台，椅子和工具，木料也都整齐摆在墙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雪莲托罗致远帮着吴氏兄弟置办好做木活的工具，凿子、刨子、铲子、墨斗等自是不能缺少，锯更是重中之重，在刨、凿、锯、削等多项操作工序中，锯显得相当重要。

“大木匠的斧，小木匠的锯”，做家具的细木工，也叫小木匠；小木匠制作的门窗、家具制作讲究榫卯正确、拼缝严密，这不仅仅影响外观，而且关系到内在的使用寿命和质量，是以常用榫接合中割肩拼缝的质量来评价小木工手艺的高低。

雪莲将图纸交与兄弟几个，并让他们自由发挥雕饰的手艺。

俗话说“三年学艺，三月补艺，何时出艺，看你手艺。”而吴氏五兄弟的手艺显然是出了艺了，五兄弟照着雪莲的图样，重新描摹出自己的图样，标注了长短，就开始进入角色，收拾工具的，选木料的，布置案台的，忙碌起来。

而东院里的厢房再晾晒三五日，就可以正式使用了，磨盘和拉磨的驴都已到位。

泡豆子用的特制矮宽的大水缸，缸底留出排水管，用木塞绑了布头塞紧。廊前摆放了六口，廊下就是蓄水池，泡豆子的水，可以浇地，可以给家畜、家禽饮用。

雪莲特意让泥瓦匠建的宽抄手游廊，天井比西院小些，但这游廊能挡雨，又能遮阳，宽约一丈，相当于一个室外工作间。

这边雪莲刚把吴氏兄弟安置好，那边陆成家的就从西院穿过来禀告：“二娘，姜府制豆腐的厨娘钱邓氏跟夫婿一同前来，要教授豆腐制法。”

雪莲一听，忙和姜刘氏回了西院。小丫鬟正在奉茶，二人见主家来了，忙起身问好，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这姜府制豆腐的厨娘姓邓，男人姓钱，府上都喊她钱家的或是邓师傅。

邓师傅她男人是二老爷小厨房的汤水师傅，擅长药膳，日常工作也轻闲。

因二老爷一年到头在府里也没有几个月，况且天南海北的跑，家中的酒楼也多，也没必要带厨师跑来跑去，倒给他闲的难受。

今个听说婆娘要给姜先生家的二娘子传授豆腐制法，便也跟来凑热闹，打个下手。

这两人如今虽清闲，但当初可是东京大酒楼的知名师傅，因勋贵斗法殃及池鱼，走投无路之下，被姜二老爷施以援手，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才能平安立命。

至此二人也收了争强好胜之心，带着一儿一女跟随二老爷回了老宅，离开是非之地。

儿子、儿媳、女儿、女婿现如今都在二爷县城的酒楼里安身，儿子、女婿是大厨，女儿、儿媳就在后厨帮工。

钱师傅的女婿与他儿子是师兄弟，灾荒之年逃荒到的东京城，那时才七八岁，碰巧遇上钱师傅并被他带回家收养，传了手艺，成年后师娘见这徒弟人品不错，就将自家女儿许配与他。

如今钱家在县城里买有二进的大宅子，雇了一个老妈子并一个丫鬟看顾钱家的孙子和外孙，钱氏夫妻二人就在老宅帮着二老爷尽孝。

这二人原也可以早出晚归，回家住去，只他们清静惯了，倒喜欢住在府里给管事们置的小院里，安逸舒服，远离了尔虞我诈，两人恩恩爱爱，儿孙都排在后头。

虽二人一身手艺无处施展，但也没扔下，没事就研制点新花样，主子也赏赐不断。钱氏夫妻身契不在府里，但这一家子人对姜二老爷却是忠诚不二。

没有姜二老爷，他们一大家子现如今可能尸骨无存，所以重金也挖不走。

姜二老爷想着这二人收山太久，也该技痒了，于是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让二人跟了雪莲，并替雪莲应承，庄园里会有一栋二层小楼院是留给他们一大家子的，月银仍旧是姜府出，雪莲那边待有了进项也会给月银，不管那边的月银给多少，姜府这边的不会减，也不会变，两人一听自是愿意。

姜二老爷又特意交待：“你们俩不可轻视二娘子，若是让我知道，也别怪我给你们没脸，庄园没盖好前，你们就在这边住着，等那边建好了，估计留你们在府里都难。”

钱氏夫妻知道利害关系，更是知道轻重的人，蛰伏这么久，如今既不用出头露面，也不用四处奔波，又能施展手艺，两人自是二百个愿意。

钱氏夫妻闲的太久，心里积攒了太多的奇思妙想，对于豆腐房的建设，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在原有雪莲的想法之上更上一层楼。

房檐设计宽出许多，地面向下延伸，墙体也比正常的高出一半，内里用木头搭建了个阁楼平台，既省地又多出了许多空间，柱子立的高高的，分隔出两个磨盘的位置，木制宽台阶带扶手，平台上分成三个工作间。

立柱的设计将屋内自然分隔，一层南边是两个磨盘间，南墙开扇宽门供拉磨的驴进出，也方便装卸货物，中间是豆腐间，特制的蒙了厚厚纱布的木桶滤浆，就摆放在两口锅灶上，设计了扶梯，磨出的豆浆直接倒上去，过滤到锅里。

今日钱师娘过来就是要试做豆腐，于是雪莲让众人都跟着去了东跨院，因昨日知会过，陆成家的早将今日用的豆子泡好。

钱师娘带着众人用石膏做了南豆腐，这南豆腐，细嫩光滑、含水量多、色泽洁白，俗称“嫩豆腐”，更适用于做拌、烩、烧，制作汤、羹菜肴。

而雪莲知晓石膏豆腐不宜多食，尤其是老人孩子，会加重肾脏器官的负担。

而雪莲要用的是盐卤、醋和酸浆做的北豆腐，有质感和豆香味，含水量少、色泽白中略偏黄，质地比较粗老，俗称“老豆腐”，适合煎、炸、酿以及制馅等，更主要的是可以制成豆腐皮、豆腐干、油皮、腐竹、素鸡、素火腿等。

雪莲从前只做过简易版的豆腐，如今只能靠钱师傅和钱师娘，她只提出来想法，由这二人琢磨和研究。

南北豆腐的制作过程相似，都是将泡好的豆子磨出浆，过滤后熬浆、制浆，大火烧开后冷却一会儿，分多次加入盐卤搅拌，再次烧开出现豆花后，就可以将豆花舀进蒙了纱布的模具里，重物压实，半个小时后就大功告成。

靠北面的房间放豆腐模具，留出中间通道，两边靠墙各起一排架子，制好的豆腐连着模具一部分被送到这里，一部分送到阁楼的平台上制成豆制品。

因高度酒未研制出来，所以需要加工的豆制品，还不能开始制作。

但豆腐皮、豆腐干、油皮、腐竹、素鸡、素火腿的制法，雪莲都教给钱师娘，于是钱氏夫妻俩人，就在豆腐坊里捣鼓这些样品。雪莲稍做点拨，这两人就能举一反三。

豆腐坊里热热闹闹，做出来的南北豆腐、油皮，派了人送去姜府、老宅，连着邻居四房的大堂伯也没拉下。

留出中午做菜用的，剩余十几板豆腐，被送去西塘给工人们加菜。

豆腐坊里还压制着豆腐包，这需要压制几个小时，压好就是干豆腐。

干豆腐的食用方法很多，除了可以直接凉拌外，还可以当菜皮，如“京酱肉丝”用干豆腐包裹味道最佳。

此外，干豆腐还可以用作炒菜的原料，煎炒烹炸，几乎无所不能，最着名的是“尖椒炒干豆腐”，可惜现下还没有辣椒，但可以用其他辣味菜替代。在熟食制作中，还可以用干豆腐熏制五香豆腐卷儿。

雪莲将“京酱肉丝”的做法写下来，打算晚间做出来，试试水，若是都喜欢吃，就可以将这菜式交给姜员外，放在酒楼里出售。

这边豆腐还没制好时，那边罗致远就送来两车昆布和蚝房肉。昆布装在箩筐里，蚝房带着汁液用瓦缸盛放。

这些都让人搬去西跨院的厨房，因豆腐坊的锅灶都是专用，虽是现成，却也不能拿来熬制味精和蚝油，以免豆腐串味。

豆腐坊留了丫头给钱氏夫妻打下手，那二人还在研制雪莲给的方子。

因快到午饭时间，雪莲又派了几个丫鬟给陆成家的帮忙，剩余几个擅长刺绣的，让雪莲带去屋内，让迎春和荷心教授制作卫生棉、安全裤。

雪莲想着下午罗致远就该派人运了棉布、麻布、所需针线回来，让这些丫鬟提前熟悉流程，等正式做的时候，就可以事半功倍。并且这麻布就有抑菌的作用，所以可以制出来一批简易版。

乌兰姐妹雪莲留下来是为了将来游历所备，却没想到这二人的绣工也了得。

苗族女孩自小由阿奶、阿妈教授刺绣，四五岁就要开始学起，到六七岁时出自她们之手的绣品就可以用来装点衣裙了。

周嬷嬷也没闲着，原本雪莲不想让她跟着劳累，只让她跟着陆成家的在厨房里做点轻省活就是。但她却闲不住，也帮着做卫生棉。

“姜还是老的辣”，周嬷嬷学起来，比其他的小丫鬟们快许多，足以证明宫里头没有本事也无法立足，都得头拱地的学本领。

到午饭时，丫鬟们都基本掌握了卫生机棉的制作方法和流程。

中午的饭食，有鱼、有肉，有菜、有汤，主食米饭、馒头管够，家里的丫鬟也罢，四个外来的丫鬟和周嬷嬷，还有吴氏兄弟，都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吴氏兄弟，菜汤都未曾剩下。

雪莲让丫鬟们在东跨院的廊下置了一桌，让吴氏兄弟单独进食。这兄弟五人也是实在人，吃饱喝足更加卖力的做工。

午饭后众人分工明确，迎春、荷心带着丫鬟们继续做卫生棉，而雪莲带着竹心和陆成家的在厨房里研制新产品。

两个厨房都利用起来，大厨房两口大锅都烧上火，有两个丫鬟专门负责看火。

小厨房里早让人改造出一个烤炉，雪莲知道只用海带提取谷氨酸钠不现实，10公斤才能提取0.2克，所以她要以海带、虾皮，白糖共同来提鲜。

海带切丝同虾皮都要放到烤炉里烤，烤炉预热后，雪莲先试着少放一些海带进去，一柱香没烤好，一盏茶烤焦了。

于是撤火略降低烤炉的温度，一盏茶的时间将将好。烤过海带烤虾皮，需要一柱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