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为赴宴做准备

午后姜员外陪着雪莲去了慈幼局，看着眼前瘦削的少男少女们，二人心知肚明，慈幼局虽然能让他们饿不到，却不能管饱，更不要说吃好。

即便如此让他们跟着陌生人走，告诉他们管住、管吃，也并不是都愿意的。

毕竟他们在慈幼局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虽不能完全吃饱饭，但也饿不到。

这其中有些孩子，不是一出生就被遗弃，有好多是懂事以后因家里贫穷，被送到慈幼局。

因为他们知道生活的不易，体验过外面求生存的不易，所以有些没有几个月就到自立年龄的少年，起初是不愿意离去的。

好在有慈幼局管事出面劝说，告知他们：“孩子们，机会难得，慈幼局并不是你们离开就不管你们了，每个月会定期回访被收养走的孩子。”

再加上同意去的孩子们，还要与东家签订协议，这些人当中许多都是认字的，当看到条款里不会有打骂、克扣的现象约定，保证吃饱、穿暖便有些心动了。

待仔细了解了合约后，这些孩子就觉得惊奇，只听说买了人签了身契，却没有主家跟着签协议，不仅有月银还有奖励，并且还不会被打骂，不过签了合约要遵守规定。

只是他们还不懂，初级工、中级工、高级工是什么概念，只知道初级工要签五年期，中级工要签十年期，高级工要签二十年期。

但看得懂初级工，头三个月是学徒期，有月钱200文，三个月至半年出徒后就是月钱500文。

也并不是你想签十年就能签，而是通过中级考核才能被选拔成为中级工。

想要成为中级工就要签十年期的契约，不签只能是初级工，五年以后，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中级工的月钱是二两，并且年底考核通过有赏银十贯。

以此类推，高级工考核通过，月钱是五两，会拥有一间单身宿舍，年底考核赏银是二十贯。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签订终身契约的，会重点培养，直接从中级工的月钱发起。

约束工人们最重要一条，是不能将所学技术私下传授出去，更不能将工坊内的产品偷拿或者偷卖，一经发现就要重罚。

犯错的工人，不仅要送去衙门而且要百倍的赔偿东家，若是没有银钱赔偿，就由衙门按照数额判罚。

轻者要在额间刺上“强盗”两字，再被流放到三千里外的牢城，重者超过10贯，就要被判处死刑，此10贯的数额已经比北宋年间的3贯高出7贯。如此重罚，哪个工人会以身试险。

即便偷盗行为能换得百贯，但也得有命花，所以只要是签了契约的工人们，都是只想认真做工挣钱。

而那些品格不高之人，根本不敢前来签约。

并且这些协议并不是私下里签订，不仅慈幼局里留存一份，钱塘县衙里也会留有一份，同时每年还接受慈幼局的检查和督查。

如此倒也好，淘汰了想来混工之人，留下的都是忠厚肯干的。

当天所有女孩都签了契约，男孩当中签了四十人。

姜员外同慈幼局的管事约定好，第二日先将女孩接走，男孩也会每日派了船来接去城南做工，但需要仍旧回到院里住，饭食却是不用院里管，都是在作坊吃完饭再回来。

签约后，每人发100文的开工钱，让他们今日去香水堂沐浴，明日穿的干干净净上工。

若是检查个人卫生不合格，明日就不能开始计算工期，出徒之日也要比别人晚上一天。

这些孩子在慈幼局里一年是两套换洗衣服，倒不至于无衣可穿。

雪莲虽有心一人发两套工作服，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暂且让姜府的布坊帮着购进一批布料，计划着先让会针线的少女们按着图样，让荷心、香兰等人指导着裁剪缝制。

临安府城“霓裳羽衣”服装店开业之前，也会从这批学员当中选取巧手到店里帮忙和学习更高深的技艺。

许多绣娘因年轻时用眼过度视力下降，年迈时不能做工而致生活潦倒。

雪莲让姜员外就多多招募这些人，虽不能做工，但讲课传授经验却是无碍。

这样既结了份善缘，又让女工们学习了技艺，一举两得。

待这部分人教授不动的时候，清河县的慈幼院也建设完成，会优先向这部分人开放。

慈幼局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善，雪莲又随着姜员外急忙赶回如意楼。

此时已是申时正，想必姜正已经返回。

二人回的正是时候，姜正等候在书房，听了他的回话，雪莲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姜正昨天晚上亥时两刻到的桃花村，到了姜府直接从侧门让人进去通禀。

得到通报的罗致远，让小厮将人迎至老姜管家的小院里，他听说还有护卫陪着一同前来，忙将人安排到客房洗漱，唤醒厨娘给三人做了饭食，马匹牵到后院好生照料。

姜正先将雪莲的亲笔信，拿给罗致远过目，端起水连喝了两杯后，方能开口说话，又将雪莲的要求口述了一遍。

罗致远看过信之后，将西塘的建设情况挑主要的说了，就让姜正去梳洗吃饭，让他饭后早点休息，明早去清雅斋回话。要预备的东西，在船开之前都会准备好。

第二日天没亮，罗致远就到了西塘，安排人手到后山的竹林摘蘑菇，潭水中捕捞溪水石斑鱼。

竹笋则是去姜府的农庄挖取，今日现采摘竹荪是不可能，但好在每天都会派人到竹林里查看生长状况，发现竹荪生长就会定时摘取及时处理储存。

潭水里因为时常给石斑鱼喂些豆腐渣，竟然引来一群溪水河虾，长约一拿，在拓宽的潭水里与石斑鱼比邻而居。

除此之外鳑鲏、蓝刀、鲶鱼、虾虎鱼、麦穗鱼、黄颡鱼、赤眼鳟、南方条鳅等也时有出现，但为了保证石斑鱼的数量，其他鱼种都想了办法筛选出去，在潭水的下方另挖一池，蓄养其他鱼种，时而也会捞取一些投放到西塘的稻田中。

如今稻田养鱼的实验田里，各种淡水鱼、河蟹、青虾遍布，但主要还是以草鱼为主。

因为草鱼在幼鱼阶段，完全以动物食料为生，体长十厘米以后，转入以食高等水生植物为主，所以说稻田养鱼不用人工除草和投喂任何饲料，田中的水草和昆虫都会被草鱼消灭掉。

这次带来的河鲜队伍被扩大，除了石斑鱼、青虾，其他淡水鱼也挑选出规格大的养在水缸中，连着水缸一同运来。

吴氏兄弟则是来了老大和老五，另选了两个有手艺的木匠。

他们带着趁手工具和专用做子母床的钉子，雕刻的香皂盒和一箱子锯好的木胚。

而一大早姜正吃了早食就去了清雅斋回话，接手了二十多箱裁剪好的卫生棉，箱子里铺了油纸防潮，箱子外又裹了一层油布。

如今家里的众人也不必缝制，只需要消毒裁剪，所以数量就升了上去。

除此之外，还有五十多箱各种保湿水和雪莲娘亲从西塘女工那里以每件八文手工费，缝制的半大孩子的工装。

这些女工听说是给慈幼局的孩子们做的工装，就主动要求一件五文钱，还是姜刘氏作主，一件八文钱，让她们缝制。

厨房的女工，忙完一日三餐，轮班帮着钱师傅做豆腐、切豆腐、摆放豆腐块，其他时间就可以缝制工装。

手快的一日能缝三四件，手慢的也能缝两三件，这样一日除了工钱还能再挣三四十文，一个月下来，手脚麻利的都能挣过一个月的工钱。

这些厨娘都是从姜府的农庄里选拔来的，一个月的工钱是八百文，管吃住。如今除了工钱又能额外挣笔钱，个个都喜气洋洋。

二十几个厨娘，一日就能缝制七十多件，雪莲走前特意嘱咐过娘亲，这工装日后用的多，只管让这些厨娘挣笔外快贴补家用。

只是收上来的工装，要按照大小号缝上标签，若是有滥竽充数的，以后就不再用这人做衣服。

这些厨娘都是选了忠厚肯干的，知道主家照顾，没有一个偷懒耍滑。

因着这股子热情，雪莲走的这短短四日，就制出快三百件的工装，趁着姜正回来装箱带走。

姜刘氏细细问过女儿这几日的行程，知道姜正还要赶回临安城，打赏了便放了他离去。

姜正走时也留了话，各样化妆品尤其是香皂要加大产量，不用怕花费银钱，可以去清河县“俏佳人”店铺签字支取。

姜正离开清雅斋，门口就有备好的马车，将东西抬上马车后，便向码头赶去。

其他东西，自是由罗致远准备，这其中还有方大家亲刻的十几个小匣子，同样派了马车送往码头。

姜正一整个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都没顾得上去见见万掌柜，听一听服装店的开业情况。

而雪莲那边也忙得焦头烂额，竟然忘记让姜正将服装店的开业情况问上一问。

好在万掌柜细心，开业的第二天就抽空将店铺开业情况写在信里让人捎给雪莲。

姜正等人昨日骑回去的快马留在姜府，一行人坐船回了临安城。

到了钱塘门码头，姜正将吴氏兄弟和木匠还有十台蒸馏器交给等候多时的单武，由单武安排他们去往花田作坊。

其他带来的东西有的被单武安排车夫拉到“俏佳人”，有的交接给姜员外派来的管事。

而姜正自己则带了护卫回到如意楼，刚进楼内得知主子们出外办事尚未回来，就同护卫一起被安排去包间里吃了饭。

吃过饭的姜正就在姜员外的书房里恭候主子，待他诸事汇报后又交待了一嘴，说是玉意管事让告知东家，清河县城“俏佳人”如今每日仍然有三千贯左右的入账。

雪莲打赏了银子，姜员外也格外打赏了这三人。

虽说是趟苦差事，快马加鞭，风吹日晒，披星戴月，到夜里更深露重寒气增，三人还在马上换着喝几口酒御寒气，但也是个得赏的好差事，两个护卫还被放假三天。

只是主子正是用人之际，姜正也明白，也没有生出攀比之心，一心想着为主子分忧，雪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雪莲想要感谢的人很多，这其中尤其是方大家亲刻的小匣子，更是让雪莲心生感激。

特制的生日蜡烛制好了被送来，看着几款粗细不同带螺旋纹五颜六色的蜡烛，姜员外看到了商机。

而雪莲也灵机一现，“俏佳人”店铺的贵宾客户生日这一天，人人都送上一个大大的双层生日蛋糕，你说惊喜不惊喜，高兴不高兴呢？

于是雪莲又详细的跟姜员外说了几个要点，一是生日蛋糕的模具要制出大小不同规格，二是奶油图案的花样要精致，三是生日蜡烛要大批量生产，四是包装盒要分出高低档，高档用漆盒，低档用厚纸盒。

这蛋糕的制作过程，如意楼的面点师傅已经学会，剩下的雪莲就丢开手。

雪莲也终于放下一颗悬起的心，明日要带的礼物准备齐全，生日蛋糕是六层的奶油水果蛋糕，蛋糕坯已经制作好，其他工序由如意楼的面点师傅明天一大早制作。

带去长公主府的土仪有石斑鱼、青虾、竹笋、竹荪，西塘出产松花蛋、腐乳、咸鸭蛋、素豆腐。

姜员外帮着置办的明前龙凤茶，点心，盆栽，绿油伽楠香。

礼物置办妥了，雪莲这时又牵挂着“俏佳人”的买卖。

忙了一日的姜员外想起来一桩事情，开口告诉雪莲：“原是早起就该告诉你，忙起来混忘记了，刚才想着二娘该记挂着店里的生意才想起来。今日店里的生意同昨日比，也不会差到哪去，不光是如意楼的行首、姑娘们，连着和乐楼、中和楼、太和楼、和丰楼、春风楼、西楼、太平楼等官营酒店，以及熙春楼、三元楼、赏心楼、花月楼、日新楼、五间楼等私营酒楼的行首、姑娘们都会前去捧场。”

雪莲很诧异，心想同行不是冤家吗？为什么这些酒楼要给二伯面子给自个的化妆品店铺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