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夫子
担任学堂夫子的,身上最低也得有个秀才的功名,这是大庆律法的规定。
写告示时刘致远肯定把这一条规定写在了告示纸上,顾良才他们告知百姓时也刻意强调了这一点,因为教书育人,何等重要的事,万万不可胡闹。
可没想到学堂夫子这一职位直接炸出了干渠县所有的秀才公!
整整六十七人。
一个没落的全来了。
不过看着都不太年轻就是了。
因为干渠近二十年都没有考出一个秀才,所以干渠现有的秀才都是二十年前考上的,到现在也已经快五十岁了。
年纪最大的甚至都超过七十啦!
张三李四被这副场景吓得手直哆嗦,一次性见了干渠所有的秀才公,他们能不害怕吗?
一个在门口盯着,另一个赶紧去县衙内通报。
很快,刘致远和周越就来了,张三李四狠狠的松了口气,真真吓死他们了!
周越和刘致远没有想到干渠所有秀才公都对学堂夫子这一职位感兴趣,可只四个学堂而已,现在每个村子的孩子又不多,实在是要不了那么多人啊!
按照原计划,他们是打算一个学堂招两位夫子,一共八位就够了,至于以后增不增加,那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诸位,请听我说!”秀才公已经有了见官不跪的资格,“学堂找夫子,还有几个要求,诸位听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报名!”
“大人请说!”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待人接物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咳,”刘致远清了下嗓子,道:“一,学堂夫子有年纪要求,五十五岁以下才可报名;二,担任学堂夫子,必须要经过考试,若没有考过,则无法上任。三,县衙会不定时抽查夫子教学成果,若不合格则取消夫子资格,另招人补上。四,此次只招八位夫子。”
“如何判定教学成果合不合格?”有人直接提问,他们只是想做一个纯粹的教书人,可听县令大人这意思,是想让县衙把学堂夫子约束着,这不是他们轻易能接受的。
“这个...”刘致远还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东西,因为是周越想出来的,正想着怎么形容时,周越开口了,“这个我们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担心考察的人故意使绊子,我们也担心你们阳奉阴违,特意在考察的时候做出好的样子来,实则...”剩下的话周越就没说了,因为好多上了年纪的老秀才公脸色已经变了。
“你一个哥儿,此处可有你说话的地方?”被周越直接这样说了,好几人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他们读书人的尊严岂容一个小小哥儿冒犯?“刚县令大人都说了不定时抽查,我等怎么可能先行做好准备?倒是县衙派来抽查的人,哼哼..”鼻孔出气,那意思表现得很明显。
县衙的人他们信不过!
见周越被好几人说了,刘致远对他们的尊敬瞬间就消失了,把周越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冷冷的对着那几人道:“不相信可以不来,反正县衙就是这样规定的!且阿越是我的夫郎,本官作为干渠县令,按律,这县衙现在就是我的,我夫郎为何不能在此处说话?”
“...”那几人沉默了,哥儿地位低下,他们平日里就对哥儿多加蔑视,刚周越突然站出来,他们自然对这个不像哥儿的哥儿有怨言了,他们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岂能被周越一个哥儿随意诋毁?
被人护着的感觉很不错,但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周越从刘致远身后站了出来,掷地有声道:“无论怎么说,教书育人是件大事,学堂毕竟是县衙建的,县衙有资格考验夫子是否称职合格?干渠百姓对县衙多有怀疑,这个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可就这样把学堂交给你们,把干渠所有孩子的未来交给你们,县衙如何放心?万一遇上一个不作为的夫子,百姓能找谁伸冤?”
“且学堂就这么多,你们都想当学堂夫子,总得有个压力,知晓自己做不好随时都有人能顶上你们的职位,你们才能更尽心的教孩子们,不是吗?”周越微笑着说。
想用学堂夫子的职位来养老,那是打错算盘了!
以后周越会给学堂规定教书多少多少年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但他现在不会说。
干渠现在需要的,是有能力又肯干的人,抱着歪心思的人,趁早滚蛋吧!他才不要这样的耗子屎。
周越的话让好多人面面相觑,他们心底都无法否认周越说的话,但要被县衙无形之中约束着,他们又实在是不愿意!
“请诸位考虑好了再报名吧!今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刘致远不想与这些人多纠缠,早饭吃了过后他们还有要去帮着修建城墙,哪有时间和他们一直耗着。
听了刘致远的话,所有人都走了,这件事太大,他们得好好想想,再和家人们商议商议,再决定是否来应聘学堂夫子一职。
最后报名的人果然不多,除了那些年纪不合适的,只十五人选择了报名,其他都不想被县衙约束着。
他们是读书人,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去受这份气?
周越不管那些人的想法,他只知道有人报名,在忙城墙修建之余,他和刘致远必须得把考试的试卷和学堂的规定弄出来。
这次的试卷都是刘致远出的题,因为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周越能看,但却不一定懂。
简言之就是每个字他都认识,就是放在一起后表达的意思他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
直来直去不好吗?非得七弯八绕的,周越完全理解不了写四书五经的人。
刘致远忙着学堂夫子的事,周越就往城墙那边多跑了些时间。
待第二个城门建好的那一天,周越才知道学堂夫子已经确定了,两天后学堂就要正式开始教学了。
“阿越,四个村的村长都邀请了我们去参加开学典礼。”开学典礼自然也是周越弄出来的东西了,刘致远觉得很好,还有周末和寒暑假,农家的孩子,大一些的都要帮着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全部让他们把时间花费在读书上很不现实,除非是冲着考科举去的。
“都是同一个时辰吗?”四个村长又不在同一个方向,若是同一个时辰的话,实在是分身乏术。
周越才洗完澡,披了件衣服后坐在梳妆台边,刘致远非常自然的走过去帮周越擦拭头发,“听说四个村长在一起商讨了,最后决定把四个学堂的开学典礼合在一起办,四个村子轮流举办,抽签决定顺序,抽到第一的是李家村。”周越的头发只不小心打湿了一部分,刘致远很快就把它们擦干了,刘致远顺势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给周越梳头发。
这么多年了,除了自己作死让周越心里不安逸的那段日子外,哪怕刘致远备考期间,都会每天给周越把头发梳好。
不是刘致远得意,他现在梳头的技能可熟练了!
当然,这只针对周越而言,在除周越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刘致远都会很理直气壮的说,他不会梳头!
“那就去吧!”怎么说也是干渠的一件大事,刘致远这个朝廷和县衙的代表人不去看看说不过去。正好两小只也在县衙待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天气渐渐回暖了,让两小只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看见人多,两小只就开口说话了呢?
说起这个,周越就很无语,两小只到现在还不愿意开口说话,每当周越想让两小只开口的时候,两小只就睁着一双圆溜溜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周越,把周越的心瞬间就看化了,压根想不起要让他们说话的事。
刘致远以周越的意见为主,周越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正好我也去村里看看土地的情况,老家那边送来的种子还没想好怎么分配呢!”种子的事周越先放了些消息出去,可没说怎么换取,干渠百姓的种子向来都是自己留的,若是要用钱去买,他们是绝对不会花这个钱的,毕竟也没有人保证外地的种子一定能在干渠存活!
“种子的事要不要召集村长和族老来商议商议?”刘致远建议道。要老百姓花钱买肯定是不行的,干渠百姓兜里有几个钱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了解得透透的,但白给百姓们播种也肯定是不行的,万一有人拿了种子就直接吃了呢?或者直接换成钱呢?这世上最不能赌的就是人心!
县衙不是慈善机构,周越和他能给干渠的百姓提供帮助,但不能让他们养出不劳而获的心理,需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只好这样做了!”周越真的不知道外地的种子在干渠能不能生根发芽,但总要试一试,可这实验的结果确是不一定的,不过周越不会一个人把责任全担了。“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和村长们提一提,约个时间,早点定下来也好。”眼看着春耕就要到了,城墙还没有修建完成,周越已经打算在春耕和春播期间把修围墙的事情停下来,等地里的事情忙完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