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刁奴欺主

林兮住进含章阁已经月余，赵瑾辞宿在林兮房里的次数日渐增多，有时甚至会连着几日都在林兮这里。林兮不得不连着服用那避子的药丸。

顾婉在纸条上写过，这药药效很强，服用一颗，可管两天，不能一直服用。可林兮为了保险，不敢有一次事后不服用。

连着一个月下来，药也不剩几颗了，林兮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常常会觉得恶心和头晕，怕是她服药太多的缘故。

对此情形担忧的除了林兮，还有秦嬷嬷。

林兮自入府以来，一直很得宠，虽然中途也惹恼过赵瑾辞，但没过几日，她又会复宠。

真不知道爷看上她什么了？

要说是赵瑾辞看上了林兮的美色，那京城里比林兮好看的美人也有。以往对他投怀送抱的人中也不乏绝色美人，怎么就一直沉迷于一个仇人之女呢？

秦嬷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以往含章阁里的下人都唯她马首是瞻，近几日隐隐竟有人拿林姨娘来压她。

真是岂有此理！也不看是谁陪伴在爷身边的日子久，这群吃里爬外的东西！

她得想个办法，让这位林姨娘彻底在爷面前失了欢心才好。

知道秦嬷嬷的为人之后，林兮尽量不与她有接触。哪怕直面碰上，她也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为了让轻舟躲着秦嬷嬷，林兮让她一直待在房里，日常出行都是青柳陪着她，就怕轻舟又惹了秦嬷嬷的眼。

可饶是如此，轻舟这边还是出事了。

林兮得知消息的时候，轻舟已经被秦嬷嬷拿下，五花大绑，跪在院中。旁边还有一个护院打扮的男子，也和轻舟一样被绑着，等待赵瑾辞前来主持公道。

赵瑾辞被秦嬷嬷从书房请过来时，就看见跪在地上被绑着的两个人。林兮站在轻舟身旁，眼里难得的有愤怒的情绪。

秦嬷嬷搬了一把椅子，赵瑾辞坐下，问：“怎么回事？”

“爷，这事，有些有伤风化，是林姨娘的丫鬟犯了错。”

她故意要将林兮拖下水，这地上跪着的明明是两人，她却将错处全部归到轻舟身上。

赵瑾辞看向林兮，林兮欠身行礼，道：“大人，秦嬷嬷只说妾的丫鬟犯了错，但是妾一来，她便被堵上了嘴。可否让她自己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妾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这男子是谁，妾也从未见过。”

秦嬷嬷眼疾手快道：“姨娘，是这么回事…”

她刚开口，却被赵瑾辞打断。

“让他们开口说话。”

秦嬷嬷一僵，押着轻舟的下人已经听从赵瑾辞的话将轻舟口中塞着的布取了下来。

轻舟这才哭着说话：“爷，姨娘明鉴，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午奴婢正在房中清点姨娘的首饰，秦嬷嬷便带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奴婢绑了。旁边这人，奴婢也不认识，秦嬷嬷却一直说奴婢做了丑事，奴婢冤枉，求爷和姨娘做主。”

秦嬷嬷却在一旁道：“爷，这丫头在说谎。李二被人撞破卧房里私藏女子的贴身衣物，结果醉酒之下竟然说出与他私通的人就是轻舟这丫头。”

“老奴看了那贴身衣物，与轻舟这丫头卧房里的一致。人证物证俱全，老奴这才派人捉拿了这一对有伤风化的东西。”

“东西呢？”赵瑾辞问。

“爷，在这里。”

秦嬷嬷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林兮定睛一看，竟是一件肚兜。

她道：“轻舟，你看看，可是你的东西？”林兮不信轻舟会做这种事情。

秦嬷嬷轻蔑一笑，将肚兜扔在轻舟面前。轻舟一眼看出，这确实是自己的肚兜，哪怕否认，只要一对比针线，就能得知这是她的肚兜。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嬷嬷，她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肚兜？

林兮一看轻舟的脸色便知此事不简单。

果然秦嬷嬷一看轻舟不说话，更为得意，道：“爷，您看，这人证物证俱在，这两人应该怎么处罚？”

林兮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全，也不在这一时半会，不如问问清楚。”

秦嬷嬷对上林兮，面无表情道：“林姨娘，这轻舟都打算认罪了，您还打算问什么？”

轻舟哭着摇头：“奴婢没有做这种事，这人奴婢也不认识。”

“难不成，你要说这肚兜不是你的？”秦嬷嬷怒视着轻舟说。

林兮打断她，直接挡在轻舟面前，秦嬷嬷不得不停下。

林兮向赵瑾辞行礼，道：“大人，能否让妾问几句话？”

赵瑾辞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林兮以为他不打算给她这个脸面时，赵瑾辞道：“准。”

林兮上前一步，转身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李二，问他：“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既然你说，轻舟一直与你来往密切，怎么看她受累，你一点都无动于衷？”

“回姨娘的话，奴才和轻舟做下丑事，奴才已经知错了，轻舟，你也快认罪吧。”

他开口就把轻舟往死路上拉。

林兮又道：“仅凭这一件肚兜，也证明不了什么，这肚兜可能是你偷的，也可能是有别人偷了交给你的。”

李二听到这，脸色有些变了。林兮一看，便知这肚兜定然不是轻舟交给他的。

“你说轻舟与你做下丑事，多长时间了？”林兮接着问。

李二回：“我们的关系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

李二为了坐实轻舟的罪名，故意将时间说得很长。

“既然已经两月有余，我且问你，你们通常幽会的地点在哪里？”

那李二一听，眼睛不由自主朝秦嬷嬷看去，看到秦嬷嬷警告的眼神，忙低下头道：“奴才与轻舟经常在寒香园见面。”

林兮一听，问：“这么多地方，为何选寒香园？”

李二道：“那里地处偏僻，离含章阁和奴才当差的地方也近。”

“哦？这倒是奇怪了，轻舟来含章阁不过一月，她以前都在芙蓉苑当差，芙蓉苑离寒香园可远得很！”

李二一听慌了，忙找补道：“奴才记错了，记错了，是因为寒香园离奴才当差的地方近，我们才选在那里的。”

“好，我再问你，你们关系已有两月，按理说已经相当熟悉了。轻舟身上的首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你要是能说出两件轻舟身上的首饰，我就信你。”

李二一听，他今日被绑过来时才见到轻舟，哪里知道这些。

他偷看轻舟身上有何首饰，结果一个也无，便想蒙混过关，道：“姨娘，奴才粗心，不曾注意过这些。”

“她只有一件首饰，你也没注意到？”

李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在林兮的逼迫下，他说：“是珠花。”

大多数婢女都会带珠花，因为珠花比较便宜。

林兮笑了：“错了，轻舟不带首饰。你可知，她为何不带首饰？”

李二说不出话。

林兮道：“因为她在守丧。她爹娘去世不到三个月，她还在守孝期，你们竟敢污蔑一个守丧的女子与旁人私通，真的不怕她父母在天有灵，晚上来找你们索命么？”

李二一听，哆嗦了一下，秦嬷嬷竟也有些魂不守舍。

丫鬟为自己父母守丧不能穿孝服，因此他们都忽略了这个事情。

“你说你与轻舟私通，怎会连她父母去世的事情都不知道？”

林兮逼问他，李二还在嘴硬：“她自己没告诉我，是、是她自己浪荡…”

抬头一看赵瑾辞，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李二顿时被吓得不敢再继续胡诌，朝着赵瑾辞磕头：“爷，奴才错了，求爷饶命！是奴才鬼迷心窍，这才冤枉了轻舟姑娘…”

“是谁指使你的？”

林兮问，眼睛却盯着秦嬷嬷。

秦嬷嬷丝毫不慌，她料定李二不敢将自己说出去。

果然，李二将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谁指使，奴才见色起意，这才做下了蠢事，求爷网开一面…”

林兮对着赵瑾辞道：“大人，李二此举，若是成功，他与轻舟都难逃一死。若他真是见色起意，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秦嬷嬷却站在赵瑾辞旁边，道：“姨娘，李二既已认罪，姨娘何必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

林兮总算领教了青柳说的秦嬷嬷颠倒黑白的功夫了。她没有继续，只说看向赵瑾辞。

赵瑾辞看了这么一场戏，意外发现他的小妾侍竟是这般心思缜密的人，他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靠在椅子上，赵瑾辞道：“李二，拉下去杖毙。”

说罢便起身离去。

林兮不相信以赵瑾辞的心思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他摆明就是要袒护秦嬷嬷。

秦嬷嬷得意的看着林兮，跟在赵瑾辞身后走了。

林兮与青柳连忙扶起了轻舟，总算是救下了轻舟。可她与秦嬷嬷的梁子也结下了。

轻舟哭着说：“姨娘，都怪奴婢不好，惹得秦嬷嬷针对您。”

林兮摇头，道：“傻轻舟，别哭了，她盯上你，就是要对我发难，你后面的人是我，她才选中你的。以后你们都注意点，自己贴身的衣物一定要看好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并不喜欢与人为难，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也不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