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奶奶的遗物
“看把你吓得！是年级三十名！”齐晓晓无奈地摇摇头，别人都是往好了想，他怎么往差了计划？
被扣零花钱有那么可怕吗？她连零花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这次不用扣零花钱了。”梁翊恒拍拍胸口，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
“阿姨什么时候说过成绩不好会扣你零花钱了？”苏幼蓉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上周说的啊，你不在的！”梁翊恒瞎扯。
他爸妈根本没说过这种话。
苏幼蓉还想开口说什么，梁翊恒怕自己的谎话败露，赶紧催促：“走啦！课间操要开始了！”
他是如此煞费苦心才能找到跟齐晓晓的话题，怎么能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断了？
上次故意错题就差点被她发现，想要进一步接触，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是学校管理太严，他又不敢太过唐突，只能先以这种方式迂回着。
不过想了解齐晓晓，真的是太难了。
开学都两个多月了，除了学习之外，他只知道她的家境不是太好。
其余的，又不敢多问。
天渐渐冷了起来，第二次月考之后，就立冬了。
东南季风一下子转换成了西北季风，校园里的落叶也多了起来，有时候被风吹过，竟然意外地有种萧瑟和凄凉的感觉。
齐晓晓已经在书店里做了两个月的兼职，用赚来的钱买了一件棉服。
她来的时候只带了被子和几件秋装，因为有校服，衣服基本用不到。
城市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便宜的，除了现在的兼职，她还要想办法再赚些钱。
但，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而言，这一切太难了。
这天齐晓晓接了一个电话，叔叔告诉她，奶奶出门拾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再没醒过来。
放下电话之后，齐晓晓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站在宿舍楼的一层，愣愣地站了好久。
然后才开始悲泣，眼泪肆意流淌，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的心像被刀割过一样。
第二天早自习，她跟班主任请了个假，拿着简单的行李，就坐车回家了。
来的时候满心欢喜，回的时候悲痛欲绝。
那个唯一疼爱她的亲人也走了，齐晓晓觉得人生失去了光亮。
她本来的计划是努力学习，考个好学校，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然后把奶奶接到她身边照顾。
因为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哪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要她还在身边，她就还有一直奋斗的动力。
可现在这唯一的一个支点也没了。
她该怎么办？
坐了大半天车，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齐晓晓才到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设置很简单的灵堂。
堂屋里摆着一张木板床，奶奶就躺在那里，一张白布盖在她身上，正对着她的头的，是一个小小的供桌，供桌上燃着香烛和长明灯。
香烛的后面是一张黑白遗照，奶奶正在照片里微笑地看着她，看上去是那么慈祥。
齐晓晓磕磕绊绊地走过去，扑到奶奶的身上嚎啕大哭。
这一路上她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婶婶为了骗她回来，不让她读书使出来的手段。她一直都觉得等她回到家，奶奶会在门口等着她，
可直到看到奶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的样子，她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疼爱她的奶奶是真的离他而去了。
齐晓晓被周围的人搀到一边，哭着换好孝服，然后跪倒火盆旁边，边哭边往里面添纸钱。
这一整天她几乎没吃一口东西，从早上到夜里眼泪也没停止，被人拉到旁边硬塞了几口吃的，就又回来守灵了。
堂弟和婶婶在她回家之后，只露了一面，只有小叔和她一直不分昼夜地守在灵前，直到封棺。
葬礼持续了三天，第三天中午才将奶奶的棺木下葬。
齐晓晓跟着往奶奶的坟茔填上最后一把土，才赶回房间整理奶奶的遗物，她在一个布包里发现了一个老旧的木盒子。
她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打开了这个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本存折。
齐晓晓打开存折，里面夹着一张纸，纸张看上去有些旧，应该写了很久，纸页上的内容是奶奶的遗嘱。
那字显然是她口述，拜托别人给写好的，因为齐晓晓知道奶奶不识字。
遗嘱
给孙女齐晓晓：
奶奶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这个孙女。
你爸爸去世早，妈妈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果园总不能没人管，奶奶只好叫你叔叔去种。
本来他答应的好好的，会一直照顾你到出嫁，没想到他后面还是反悔了。
为了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奶奶攒了这些钱，一共是三千块，不知道够不够你用到毕业的。
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会照顾好自己。
你要记住，这些钱你一定留好！一定不要被别人看到！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齐晓晓看着手里的字条，还有存折上一行行零零散散存进去的钱，早已泣不成声。
泪水顺着脸颊，淌到了纸上，沾染了墨迹，无声地将她的心情渗透到纸张里。
齐晓晓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正要把存折收好，突然堂屋的大门被人推开。
“晓晓在家吗？”是方玉的声音。
齐晓晓朝外面看了一眼，将手里的盒子盖好，塞进了破烂不堪的木柜子里锁好。
她站起身，朝堂屋走了过去：“婶子来了，我在呢。”
方玉见她眼睛红红的，假意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别太伤心了！”
齐晓晓听着她这不咸不淡的安慰，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这人守灵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两次，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是奶奶才刚下葬，尸骨未寒，她不想跟她吵架。
于是齐晓晓止住眼泪，用力的深呼吸了两次，平复心中的难过：“婶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玉看着她，精明地眼睛满是笑意，看上去居然是少有的和善：“我来看看你奶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