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晚餐
这个倒霉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肉摊的原摊主了。
为了让潘焱好好的，冒充摊主这个角色，周大右提前将摊主约出。
谎称有大生意，来到了菜市场后边无人的角落。
紧接着，就是叮咣五四一顿乱揍，将摊主打倒在地，并且给了一张一百块钱。
摊主都无语了。
你给钱就给钱，打人干嘛？
有钱还不好商量？
潘焱接管了谈话节奏后，潘姨便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手里拎着猪肝和猪肉的两个袋子，才迷迷糊糊的走出了菜市场。
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是否有人蹲点。
安全的话，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打开厨房的灯。
潘姨记得就这么多了。
潘姨离开后，潘焱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了解潘姨的性格，可潘姨若是突然大喊大叫，搞出一副亲人许久不见的感人场面，那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大婶，突然站在了摊前。
“小伙子，刚才那位小姐，你没收她钱是吧？”
潘焱将视线，从潘姨的背影上拿回来，又看向眼前这个老女人。
精明的倒三角眼，烫卷的短发，耳垂上一颗显眼的金色花耳钉，还有一身俗气的花衬衫。
潘焱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的用眼睛盯着。
“你应该是猪肉佬新招的伙计吧？你这样吃里爬外，让他知道，恐怕不好吧？”
老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觉得抓到了对方的把柄。
“从案板下，给我拿两块猪排骨，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老女人继续得意洋洋的说着，心里已经想好，晚上给孙子整一道红烧排骨了。
潘焱也笑了。
哪来的傻逼啊？
潘焱不紧不慢的，用菜刀将案板上的血肉刮掉，然后就是那副死鱼样的眼神，一直锁定着老女人的眼睛。
老女人有些慌了。
潘焱朝旁边走去，蹲下身子，拎着菜刀，脚上穿着黑色橡胶长筒靴，直接走了出来。
胸前的白色围裙上，血肉模糊，更别提右手还拎着，挂着猪肉碎的菜刀了。
老女人当场吓尿，直接拎着刚才讨价还价买来的两捆大葱，一路小跑跑掉了。
“傻逼。”
潘焱的情绪，自从噬渊回来后，似乎有些更不受控制了。
这一幕虽然没有引起慌乱，可附近的许多顾客，看见潘焱的举动，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这哪是做生意，简直是屠夫。
潘焱也懒得啰嗦，来到摊位前，抬手将菜刀，狠狠的剁在了案板上。
随后直接离开，留下空荡荡的摊位。
走出菜市场，来到后边，潘焱一身屠夫的装扮，和周大右对视了一眼，率先离开。
见潘焱走了出来，周大右就知道，今晚有好吃的红烧肉了。
转身看向蜷缩在墙角的猪肉佬，温柔善良的笑道。
“帅哥，回去做生意吧，感谢你的配合。”
说完，又甩了一张百元钞票，潇洒离去。
猪肉佬都快哭了。
你早说给我两百块，我就老实配合你就好了！
干嘛要动手打人！
......
在另一处垃圾回收站旁，潘焱脱掉了身上的屠夫装扮，穿着大右给他的黑色短袖和裤衩，坐上了大右的破电驴。
“焱子。”
“嗯？”
在前头驾驶破电驴的周大右，对着身后的潘焱问道。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今天晚上去见潘姨，应该算是个短暂的告别吧？”
“嗯。”
“那之后呢？”
之后...
潘焱也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摧毁青湖病院，并且手上握着那么多条人命，已经是事实。
病院所有的监控录像，也随着祖鸢的出手，消失了痕迹。
所以有关部门才会对潘焱发出通缉令，而通缉令的照片，正是潘焱入院的时候拍摄的照片。
任凭潘焱长了八张嘴，也没办法说清这个事实。
“只能试着找找，那位给我送药的小护士，还有那位胡医生了。”
让潘焱奇怪的是，困扰他两年半的幻觉，在第一次去到噬渊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胡医生诊断出他的被害妄想症，小护士拿来的氯丙嗪，让他在噬渊和现世来回横跳。
“这神奇的氯丙嗪，只能从小护士身上下手，看看这个药物，是否真的是氯丙嗪。”
“那个胡医生...我觉得，他算是个不错的医生...”
“如果有谁能相信我，并且帮我说清楚的，也只有他了。”
潘焱慢条斯理的说到，这甚至不能算作计划的计划，是潘焱现在唯一的出路。
“这话说的，难道我不相信你吗？”
前头的周大右，不满的说到。
“自然是信的。”
两人骑着破电驴，一路离开了菜市场，消失在街道中。
......
潘家。
说是家，不过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可怜人组建的家庭而已。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潘姨，将潘焱视如己出，含辛茹苦的带大。
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充斥着两人的回忆。
墙壁上，贴满了潘焱从小到大的照片，从光屁股洗澡，到初中毕业的小学士服，应有尽有。
潘姨回到家后，就一直默默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四周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窗子外的斜阳，也慢慢的燃烧殆尽，直到天上的月光洒落进来。
潘姨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半。
她按照潘焱的嘱咐，回来的路上，东拐西绕，确认没有人跟着她后，才回到了家里。
将脚下的五花肉和猪肝拿了出来，前去厨房，拧开水龙头，准备做一桌道别的晚餐。
厨房的灯，始终亮着，就像一盏，指引游子归家的明灯。
......
潘焱和周大右在附近流荡了许久，时间也来到了十点半。
“焱子，那红烧肉我就不吃了。”
按照时间，也到了潘焱差不多上去的时候，周大右突然对着潘焱说到。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你和潘姨毕竟是一家人，这个道别的晚餐，我在那，怪别扭的...”
周大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到，同时用手臂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潘姨的红烧肉，的确是好吃，只可惜潘焱没有这个口福。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和潘姨好好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