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吾与汝心有灵犀 长夜将尽战未消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樊职阶与公孙止的闲聊。
“大将军。”众军卒散开一条路来纷纷行礼，大将军沐君封身骑一匹雄壮的汗血黑马，悄无声息地来到阵前。他身披紫袍火凤展翅铠面容冷峻而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诸位将士辛苦。”沐君封微笑着立于军阵之中，那份从容不迫，让周围的士兵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季布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目光不时地望向西门的方向，心中满是疑惑：“沐兄，那凌青都快要从东门突围而出了，你为何不去追击，反而来到这西门？”话语中充满了不解，在这一刻，他无法理解沐君封的用意。
沐君封轻轻拍了拍季布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放心，凌青会来的。他若今夜轻易从东门逃脱，那他就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凌青了。此人狡猾多智，且深知兵法，他必定会料到我军在东门布下重兵，按照往常来说，他极有可能会选择反其道而行之，从西门突围。”
言毕，沐君封眼中神色多了一丝落寞，“但，今夜不同了，他不会走的。”
季布、樊职阶、公孙止闻言纷纷看了过来，满面疑惑：“为何？”
沐君封昂首望着城内皇宫某处，心底不由得露出一丝悲伤：“因为，算了，跟你们几个说个什么意思。快，滚回自己战位，准备作战，今夜打的可是硬仗，那凌青此来必然是心怀死志，要么他弄死我，要么我弄死他。”
几人一听，心中立马知晓今夜这一仗是如何形势严峻，至于调兵马来援？笑话，真当俺们十六卫翘楚、一等精锐战兵、天子亲军、太祖皇帝起兵之初便成军的左、右龙卫真是绣花枕头不成？！
“左龙卫的爷们们！给老子打起精神，大将军可说了，今夜是最硬的一仗，齐军几乎都是怀着必死之心来的，若是不拼命，就等着被人杀！”
“右龙卫的爷们！这几年咱们几乎被骁卫、虎卫、翊卫给压住了风头，今夜便是证明谁他妈才是十六卫最吊精锐的大好时机！！！战！”
……
薛礼自从被推荐入京之后，便一直跟在沐君封身边参战学习，心中对大将军佩服不已。当其闻听沐君封方才之言后，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弓矢，那弓弦紧绷，仿佛随时都能射出致命的一击。
薛礼一脸坚定、低声说道：“大将军，一会儿那凌青若是出来，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定当场射杀他，绝不让其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沐君封闻言，哈哈大笑：“好，薛礼，那你且等我号令。”言毕，未及多久，太冶城的西门忽然大开，紧接着，近万名齐军如同脱缰的野马，杀出了城门，直奔汉军大营而来。
“卧槽！还真来了！擂鼓备战！”
长夜将尽，城外疆场火把如龙，照的此处宛如白昼。火光映照中，只见那齐军众兵卒眼中充满了决绝，此刻郭都率亲军为锋矢，朱奎、李贺各为左右翼，凌青居中指挥，正支灵卫军放弃所有防御阵型，皆是向着汉军中军沐君封所在发起突击。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汉军左、右龙卫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战意。
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击溃面前的灵卫军，胜利，就在眼前。
……
战鼓雷动，两军在苍茫原野上冲杀，或许是为了两军杀得尽兴，明月随之高悬，星辰似乎也更为明亮几分。
齐将郭都手持大刀身先士卒，亲率精锐如锋矢之尖，锐不可当，直指汉军中军大帐，那里，汉军统帅沐君封泰然自若，正静候对手的到来。朱奎与李贺，两位勇将，分列左右，急忙跟上。大将军凌青，稳坐中军，眼神冷冽，带领麾下的灵卫军，舍弃了所有的防御，摆出锋矢阵型如同狂风骤雨，誓要将沐君封所在的中军一举击溃。
然而，汉军并非易于撼动之辈。左、右龙卫，两支铁壁般的军队，面对齐军的猛烈冲击，不仅未显丝毫动摇，反而战意更盛，沐君封的笑声在战场上空回荡，那是对宿敌的尊重：“凌青，你我相交多年，今日一战，既是宿命，也是荣耀，让我们战至天明，分个生死！如何？！”
凌青在灵卫军阵中冷笑回应：“言语无用，唯战而已。此战之后，无论生死，皆是天命所归。”话音未落，两军如同怒涛相撞，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天地间只剩下杀戮。
混战中，中郎将薛礼于万军之中一箭破空，精准无误地射向凌青，箭矢如电，正中凌青左肩。凌青反应迅捷，一剑挥出，箭杆应声而断，箭伤未能阻挡他的脚步，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意，大喝一声，引领灵卫军继续冲锋。
郭都眼见薛礼，怒火中烧，一声怒喝，策马挥刀，直奔薛礼而去。薛礼亦是毫不畏惧，长戟在手，拍马迎战，两人间的交锋，火花四溅，招式精悍。
与此同时，左、右龙卫大将军樊职阶与公孙止，各自率领麾下勇士，与灵卫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染战袍，但无人退缩。
……
战至黎明时分，齐军猛将朱奎与汉军右龙卫中郎将谢安，在激烈的战斗中同归于尽。
李贺虽斩杀了汉军中郎将刘猛、张彩，却也身负重创，最终被右龙卫大将军公孙止斩击，其余的灵卫军将士，无一投降，皆战至最后一刻。
战斗已至白热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刀光剑影与沉重的喘息。凌青矗立于战场中央，周身环绕的不再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千军万马，而是寥寥数人，其中郭都尤为醒目。
胯下战马倒在地上，郭都请抚战马，而后横刀而立，怒视汉军兵卒。在郭都身后紧跟着十三名同样伤痕累累的亲卫兵将，他们列成残破的阵势，誓死守护着自家大将军。每个人的脸上、身上血与汗交织，征袍早已被鲜血浸透，甲胄上的裂痕不可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