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切顺利
黄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柳掌柜,我替家里小姐来买些绣线。”
转身又对云苓点了点头,“唐姑娘准备替我家小姐的做件绣活。”
柳三娘恍然大悟,又对云苓笑道:“妹子,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好了,郑师爷家的小姐可是蕙质兰心,一般的东西还真看不上眼,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个能耐。既然是你家要用的丝线,你尽管挑,我给你打折,要是没有你,我还真没这个福气做郑师爷家的生意呢!”
一番话给足了云泠和黄西的面子,黄西心中对云苓的轻视又减去了几分。
云苓挑了大约要用上的丝线,黄西爽快付了银钱,几人就辞别了柳三娘,又上了马车。
“老齐,咱们再去钱掌柜那看看,那天我去送货的时候看见他们鸣翠楼好像新进了一批玉珠子,质量很是不错。”
她吩咐完老齐,又转头对着黄西道:“黄管事,我对玉石研究不多,你帮着掌掌眼。”
黄西点点头,笑着应了。
虽面上不显,实则心里那点子瞧不起已是荡然无存。
他是真的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面黄肌瘦的女娃子,还当真有能力和柳叶绣坊和鸣翠楼做生意。
等云苓带着黄西和红棉去了鸣翠楼又来了一遍后,黄西对云苓已经少了表面的恭顺,实实在在有了三分敬意。
这便是云苓大费周章要的效果。
她如今身无依仗,所能借的势也只是这两位相熟的掌柜而已,换做是其他人并无任何威慑,但对于黄西这样的长随而言,这些个商贩有钱,又与云苓做生意,云苓便也并非那种无足轻重可以随意轻贱的人。
至少在采买这件事情上,会配合她。
那么在其他事情的表现上,应该也是能期待一下的。
因着黄西一开始磨蹭了时间,是以就去了这么两家之后,云苓便依着计划去了南城门。
“新梓县的木匠铺卖的屏风架子都很一般,我打听过了,据说隔壁三阳县有家老字号的木匠铺有上好的乌金木架子,不如我们去看看?”
三阳县离着新梓县约莫五六个时辰的车程,若是赶车赶得快些,也要五个时辰,来回就要十个时辰。
黄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郑夫人之前就交代过,务必要配合小姐准备这次给赵夫人的礼,他若是没把差事办好,以后在老爷面前也没脸。
不过是来回一两天的功夫,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人都惫懒,这么几个时辰在马车里坐着,总归有些不情愿。
是以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遇到盘问老齐的守卫似乎磨磨唧唧还想着收点好处费的样子,黄西显得特别不耐烦。
“老张,我着急给我家师爷去隔壁县买东西,你看一下得了。”
城门口的守卫或许不认识平民老百姓,这些个给官老爷们办事的管事可是认得门儿清。
一看背着光处坐着的人是黄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呦,黄管事啊,这大中午的怎么要出城,真真是辛苦了。”
云苓坐在马车中,不经意对红棉道:“这些守城的每次进出都想要好处,我们当老百姓的真是有苦难言,你家小姐出城时候也要给吗?”
红棉立刻昂起了头,“这些个守兵就会欺软怕硬,不过我们家老爷可是赵大人的师爷,他们怎么敢问我们要好处?”
说着,她一掀马车帘子,对着黄西道:“黄叔,三阳县有些远,咱们到那是不是天都要黑了?小姐可催我快去快回。”
这话显然不是对黄西说的。
那守城的立即抱了抱拳,“既如此就不耽误两位出城了,改日再叙。”
他话音才落,街道那边却有一群小孩在那传唱什么“找呀找,找呀找,找到一个大盗贼,抓住他,抓住他,我们就能安全了!”
小孩们闹哄哄地传唱着,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在那窃窃私语。
搜查这事早就压下来了,上头都说不能放在明面上,那守城几个一听这传唱的东西,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管城门口排队等着被检查的人群,直接就朝那些小孩子们跑了过去。
一边告诫着:“不准唱,不准唱。”
老齐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赶着马车稳稳当当地走出了城门。
云苓长舒一口气,掀起窗帘去看街角停着的那一辆驴车。
一切顺利。
出了城,黄西也不耐烦在车辕上吃灰,是以就坐回了马车中,开始与云苓闲聊起来。
当云苓说起自家人靠绣活等一些手艺为生,家里还供了两个秀才之后,红棉与黄西的态度再度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了一点点恭敬的意思。
云苓自是将家中的事情捡了好的说,这出门在外倒也不是想骗人,总归是底气足了,这办起事情来才会事半功倍,顺顺利利。
老齐顾忌着车底藏着的人,是以走的很慢,几人走了两个时辰后才到了青松镇。
老齐将马车赶到巷子里停好,几人就去了边上的茶摊装了茶水,顺便也借了茅房方便一下。
云苓又在隔壁买了包子和烧饼装着,先一步回了马车。
老齐没有说话,只对她点点头,顺便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略显昏暗的巷尾。
云苓重重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将人送出来了。
不管周琼能不能顺利回到瑞都,总之他们唐家这边是可以摘得干干净净了。
别怪她冷血,唐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她不能不看重。
周琼一看就是深陷世家豪族党争中的人,他们唐家目前连个陪玩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现在的唐家没有。
再一次上路出发,老齐故意慢吞吞地吃着包子赶着车,惹得云苓催促道:“老齐,离着三阳县还有一段距离呢,你快些赶车,不然天黑了咱们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马车这才飞驰起来。
他们方才停车的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叠瓦,即便是现在才申时,得到的光线也不多,只余浅浅的一条线在地上。
巷尾处,少年郎幽幽望着前方。
浅浅的光线,不过是暖阳透过隔壁屋脊多漏下来一缕。
偏偏就是这一缕,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温热。
一条线,一缕光,一个人,一念间。
少年人暗自道了声:“多谢。”
随即几个翻腾,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