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斥候
“嫁给一个毁容的男子,这还不可怜?”
岳锦华反问,“那么美的姑娘,后半辈子折在这样的男子身上,换做是你,可甘心?”
林佳玥:“......那你来越州城作甚?”
岳锦华很是烦恼,“那是我娘亲......反正不是我自己的意思,难道你就甘心嫁给一个瑞都无人不知的纨绔?也不介意他的容貌?”
狐疑地打量着林佳玥,岳锦华忍不住问道:“去年你不是还与元首辅家的公子出双入对吗?你怎么愿意来越州城?”
林佳玥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以此掩饰心里的尴尬和恼恨。
若非父亲在首辅那边碰了钉子,她当然也不愿意来越州城。
想到首辅家的大公子,林佳玥暗自咬牙。
没用的东西,亏得她与他谈诗论画大半年,原以为自己嫁入首辅家是板上钉钉,却不想他娘说不同意,这人就怂了,还与自己说什么有缘无分这种可笑至极的话。
最可恨的是,首辅夫人对外直言,想要娶一个父母双全,懂规矩知礼数的女孩子。
但凡人家说出一句想要娶嫡女,她自有法子传到陛下耳朵里,可人只说要父母双全的,任何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且几次诗会下来,她与首辅家大公子吟诗作对,妙句连连的事情,她不信首辅夫人会不知。
一句话就像是两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说到底,就是看不起她的庶女出身!
好,看不起她,那她就努力当上一个侯夫人。
周琼虽毁了容,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嫁给他,就可以成为世子夫人,待他及冠,便可顺利袭爵,成为东瑞最年轻的侯爷。
那时,那些个自诩嫡女出身的贵女,谁还敢瞧不起她?
她对周琼势在必得。
且阿爹说了,无论这事成不成,以后绝不会亏待她。
岳锦华不知林佳玥的打算,也不想知道她的想法。
阿娘说了,遇到这种专门损人不利己的闺阁小姐,她玩不过,就躲远点,省得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吃饱了,你自便。”
岳锦华起身走了。
林佳玥留在原地,眼神变化莫名。
沉吟许久,她双拳紧握,起身做了决定。
不多时,六号雅间外就传来了夏萤的禀告声。
“老夫人,夫人,大小姐,林大小姐前来请安。”
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那位”送来的两家小姐,她提都不想跟云苓提起,却不想这两个小姑娘这么不识趣,在外头撞见了便要来请安,真真是逮着机会就要往前凑。
见是肯定不能见的,莫老夫人正想着怎么拒绝,就听许湘湘道,“我身体不适,没那个力气分开见,不如改日?”
林佳玥就在门口,将里面话听得清清楚楚。
知晓这是人家婉拒的借口,脸色刷白,很是难堪。
她本是不想来的,可转念一下,岳锦华走了,她若是能来请安,便是她知礼数懂周全,却不想竟然会被直接拒绝。
想到里头还有个唐云苓在看自己笑话,林佳玥深吸一口气,转而笑道,“既如此,那佳玥就改日再上门拜访。”
等人一走,莫老夫人和许湘湘脸色难堪,歉意地看向云苓,“苓儿,这事......你也知道,我们家在瑞都是什么情形,你放心,琼儿认定了你,我们婆媳也认定了你,再没有旁人。”、
许湘湘更是直言,“想个办法把人弄回去,留在越州城太膈应了,不如,我给我爹写一封信?”
衡阳伯许信,驻守衡阳城,掌兵五万,有从龙之功,陛下一向待其亲厚,他若写信给陛下,陛下多少还要给几分薄面。
莫老夫人有些迟疑,“劳动亲家,就显得大费周章了些,我原是想着她们若是安分守己待一阵子,就送一份礼将人劝回去,也算周全了所有人的脸面,但她们似乎并不安分。”
她原只想冷处理,可若是她们不安分,执意上门拜访,又在城中闹起来的话,她就要想办法了,不然外人会觉得他们镇西侯府不够重视云苓......
云苓却莞尔一笑,“两位小姐性子活泼,约莫只是觉得越州城景色好,流连此地一阵罢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情敌”嘛,漠视就行。
她一点也不在意。
......
青州,镇西大营,主帅营帐。
魏易端坐于大帐上首,一脸凝重。
手下的副将们和军师则挤在沙盘前,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地形。
“依我看,今年乃是暖春,这霜雪冰冻退得快,说不定西镜这些个小部落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些个蛮人,饿了一个冬天,存粮都吃完了,依着惯例定是又要来烧杀抢掠一番,既然暖春,约莫在路上。”
“青州太大了,我们的防线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为今之计只能深入西境那边的腹地,先找到他们进攻路线才是上策。”
“格老子的,只要找准了他们的路线,咱们就先下手为强,直接让他们来一个有来无回。”
每年开春,西境那边的游牧蛮族就喜欢来东瑞抢粮、抢肉、抢女人。
他们不跟镇西大军正面刚,只打游击战。
每次随机选一个城镇作为劫掠点,到了之后又分几十支小队分散出去行动,成功后迅速撤离,几乎每一次镇西大军闻讯赶来之时,面对的都是敌人嚣张撤退的烟尘,以及满地疮痍的城镇。
这些年,抓到蛮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且因是小规模的抢掠,伤亡的只是几个小城镇的百姓们,而非真刀真枪的开战,瑞都的官员要么觉得无关痛痒,要么就上书申斥镇西大军无能,借机弹劾主帅,克扣军饷。
几乎没有官员会上书主张开战,要将这些蛮子打回老巢雪昆山去。
每年开春,就是主帅魏易最头疼的时候。
只是今年,令他头疼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周琼。
不,现在应该是叫关承,他......哎。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喋喋不休的副将们噤了声。
遇事叹气可不是将军的行事做派。
他们是哪里说错话了,竟惹得将军不痛快?
“将军,何事叹气?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军师何不药揣度着他的神色问道。
魏易举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们莫要说话。
他的耳朵动了动。
随即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