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星阁

“姑娘你没事吧？”见那群人走开后，云离卿走近那被人欺凌的少女身边，有些不忍，尽管于理不合，云离卿仍是蹲下身，想为她把散落的衣衫整理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又开始激动的尖叫。而整个身体蜷缩的更紧了，明明已经贴着墙角了，但还在拼命的想要往里缩。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霜儿......”

就在云离卿站起身准备远离那少女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朝他这边扑来，一阵属于女子独有的清香飘过。而后云离卿便看到一名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女子正半蹲着为粉衣少女整理衣裳。

“霜儿，乖，不怕了，不怕了，姐姐在。”扶起霜儿后那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熟练的轻拍着霜儿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姐姐......姐姐......”得到安抚后的霜儿，嘴里只会重复“姐姐”这两个字。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是......”安抚好怀里的人，那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抬头双目怒瞪着看向云离卿。

她原本是想说“我们是晚月楼的人”。

晚月楼是官家的风月场所，一半是收留自愿卖身的苦命女子，做着民间一样的买卖营生，在晚月楼这里被称为西楼。

一半则是安置那些因家族被罚抄的官宦人家女子，而这些女子所在的场所则被统称为东楼。

西楼的宾客只要有钱就可以，东楼则非达官贵族不可。那里被充公的女子就是朝廷的物品，不能赎身，只能在里面慢慢熬着等死。

她和霜儿就是晚月楼东楼的姑娘。

只是在抬头看过去的那一眼她愣住了，有着这样一双风光霁月的双眸的人怎会同其他人一般......更主要的是这张脸，她是熟悉的。

尽管多年未见，记忆中的那人仍是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如今人也长高了不少，但是那双眉眼她怎会忘记？

“你是......”面前的少女先是杏目怒瞪，而后又明明眼中带着满满水色，却又似乎带有满足的笑意。令得云离卿有一丝的不解。

“谢谢！”霜儿仍在怀里，她无法像当年一样远远的同他轻轻一佛礼，而他则还她浅浅一揖。只能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而后急急带着怀里的妹妹转身离去，在转身的一刹那，这些年强忍着的泪水终究是模糊了双眸。

连兄长那样悲惨的离世，霜儿被折磨至疯她都不曾掉下的泪水，此刻正无声的滑过她美丽的脸庞。

不知为何，云离卿总觉得刚刚那女子似曾相识，总觉得他们曾经认识的，可是......“霜儿…”

“三姑娘，你是三姑娘吗？”来不及阻止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

“公子认错人了！”回应的是那女子更显得匆忙、急躁，却越走越快的步伐。

云离卿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若是苏九哥哥知道你们如今的样子，定是会难过的。”

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苏千雪，那时她不过刚满十四岁尚未及笄。

在他离开池乐的最后一个晚上，她拜托苏九哥哥约自己见了一面。

小小的女娃儿，静静地站在月色下，已有几分娇俏的绝色。

她说：“阿离哥哥，再过两年我便及笄了，爹娘为我定了蒋家，你要平安回来参加我的喜宴。”

那时的她明媚聪慧，而他亦是真心祝福的，蒋家——大理寺卿的蒋家，她嫁过去，蒋家实属高攀了。

但是苏家名门望族，若高嫁，并不一定能如她意。她又是自小通透之人，蒋家家风算是不错，蒋洛川也算是同辈中出色的才俊，两人很是相配，苏家是在认真为她择婿的。

只是......罪不及出嫁女，为何她还是去了晚月楼。

直到苏千雪姐妹的背影消失，云离卿才定了定神，朝着她们的离去的方向走去。

云离卿出了巷道便是池乐的几条主街之一的西春街，往西走便是他外祖简府的方向，往东再走一段路程就是池乐最为热闹的闹市区了，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人流集中的时候。

穿过闹市便是东乐街，云府便是坐落在这条街上。

但是云离卿没有按着这个方向走，而是沿着西春街往南拐走到了问月巷，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座落在问月巷尽头的一座古朴的院落。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字“醉星阁”。

在官场人人知道的醉星阁竟是这般的清雅，全不似外头那些楚馆那般的张扬。

此刻尚是白昼，此处也异常的安静。

“公子来早了！”门口的两名护卫听到脚步声头没有抬，只凭着低头看到的衣角轻蔑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辰，只要来的人地位到了，他们便可以招待，像这陌生的声音，无论是哪个时辰来，他们的回答都是这一句话。

“两位小哥，麻烦跟里面的人说有人要找苏九公子。”云离卿尽管心中十分不耐，却也知道门口的这种小人最是不能得罪。

“没有这人！什么苏九苏八的！”其中年纪稍长的一人没好气的说道。

“可有名为苏玉衡之人。”这里是官家的地盘，就算是来这里寻欢的人也不敢闹得过分，云离卿只能再次忍耐问道。他也担心若是因为自己而给苏九哥哥带去了麻烦。

“没有！”突然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上放着一锭崭新的银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顺着白玉般的手抬眼望向手的主人，二人皆被眼前之人惊艳的恍了神。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护卫，这里是专门经营男色的楚馆，对于貌美的小倌，兴致来时他们也碰过一两个。

但是如面前这样白衣胜雪的美貌公子当真是闻所未闻。

“公子，我们确实没有听说过这里有姓苏的。”仍是年纪稍轻的那名护卫说道。

说完也不客气直接拿走了云离卿手里的银锭。

本想趁机偷摸一把的人，在触到云离卿冰冷的眼神后，竟莫名感到害怕，迅速的拿了银子就缩回了手，只是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仍盯着云离卿打转。

看着那人不太像在说谎的样子，云离卿有些狐疑。

若苏九哥哥真的被送到此处，以他才名，怎会连门口的护卫都不知，莫非......苏九哥哥万幸没有被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