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去

前路漫漫，一次狼群的袭击只让林家人休息小半日，然后骡车队便继续前行。

山路崎岖，林绾兮待在车内养了三日才恢复了精气神，这日赶了一天路的林家人选择了一处地势稍显平坦的地方歇息。

林绾兮从下了骡车，迎面就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燥热扑来，即便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只剩一点儿余辉依旧不减它的炽热。

“绾兮，过来祖母这儿坐。”坐在树荫下的柳氏见到林绾兮下了车，立刻招呼林绾兮过去坐。

“祖母。”林绾兮走过去，连日的赶路让一向精神很足的柳氏也显出了几分疲态。

“好孩子。”柳氏是知道那夜狼群袭来，林绾兮的出彩表现，起初听了柳氏还不相信，但是想到这孩子平时投壶这些准头极好，又从小跟着父兄学习过射箭，能射狼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蛇！”

林绾兮刚坐到柳氏的身边，就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就见原本在四周各忙各的人纷纷惊呼着往这边退，林承武、林承堇、林承青、林石和林景南、林景旭、林景言几人更是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蓄势待发的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林绾兮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刚才发出尖叫声的是小安，小安虽说是林家的下人，但是年岁也不过十四岁。

只见小安惊恐的朝着这边跑过来，而在其身后的还紧跟着一条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大了的一条大黑蛇。

这一路走来因为干旱的原因，其实路上也遇见过好几次蛇，不过眼前这条蛇算是目前遇见的蛇最大的一条了。

嘶嘶嘶，蛇灵活的扭动着身体追赶在小安身后，而当蛇追着追着见出现了更多的人，或者对蛇来说是猎物，那黑蛇明显更兴奋了，蛇身扭动得也更欢快。

小安却不敢往后去看那蛇，只得拼命的往前逃命。然而瘦小的小安哪里是那蛇的对手，眼看着小安就要被那蛇追到，蛇已经准备张开那张大口直接给小安一口时。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朝着蛇头打了去，蛇头也因为这颗石头硬生生被打偏在地，小安借着这个空隙成功逃脱了蛇口。

紧接着，林绾兮就见自己那素来儒雅翩翩的父亲林承青抽出长剑，一个飞跃而出朝着那被打偏了蛇头的蛇划过一道凌厉的剑光。

林绾兮看着林承青挥出的剑气，一时间愣住了。

剑气如虹，势如破竹，凌冽而霸道，只一剑的剑气，林绾兮就见那刚才还兴奋的蛇就这么被砍下脑袋，瞬间没了生息。

“嘶，承青叔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站在不远处观看的林景旭赞叹了一声，言语之中满是艳羡和崇敬。

“收拾一下，今晚煮蛇羹。”林承青表情淡淡，长剑轻轻一挥，沾染在剑身上的蛇血尽数被震落，长剑重新恢复银光，将剑重新插入剑鞘，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吓着了！”柳氏低头看着有些呆的林绾兮，伸手拍了拍林绾兮的手道。

“啊，没有，爹的武功这么厉害的吗？”林绾兮回过神来，吓倒是没有吓着，只是有点儿吃惊于竟然能在这个世界看到如此凌厉的剑气，一挥就将成人手臂粗的蛇给直接砍了。

“是呀，我也觉得你爹很厉害。”柳氏却是没有回答林绾兮的疑问，而是一脸满怀欣慰和骄傲的说道，“我和你祖父此生最满意的就是有你爹这个长子，文韬武略都属上上层，只可惜在如今这个朝廷，你爹就是有惊世之才也难以得到重用，可悲可叹呀！”

“祖母，我爹也还只是个举人，这要得重用至少也得是个进士吧。”林绾兮原以为林承青只是个虽有才学但还达不到最顶尖的比如进士那一个层次普通举人，但如今听祖母这话，这可是话里有话呀。

“你爹他曾经考中过进士，，而且名次还是那年的状元。”柳氏像是陷入了某种令人痛惜的回忆，双眸湿润，语气是满满的嗟叹，“你爹十一岁中童生，十四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十八岁参加会试一举夺魁，此后殿试更是夺得状元的头名。”

“我爹这么厉害。”林绾兮是没有想到自家爹原来还是状元，但是如今怎么都说爹是举人呢？

“是呀，十八岁的状元，你爹当年可是风头无两，我和你祖父都以为咱们家这下是终于熬出头了，可是谁曾想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林绾兮这下有些好奇了，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林承青曾经中状元的任何信息，想来这事儿家里人一般都是避忌不谈的。

“那是在你爹考中状元后的那一场鹿鸣宴······”

林绾兮听着柳氏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

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当年年少有为的林承青一朝考中状元，自然得了那天启城里许多达官显贵的关注，再加上林承青相貌也生得极为俊美，更是引得当年天启城里许多未出嫁的千金贵女们的青睐。

这众多的千金贵女其中就有几个大胆的，纷纷都曾或婉转或直接的向林承青表达爱慕之情，但林承青少时就与恩师的女儿沈若素订了婚约，所以面对这些前来示爱的少女们，林承青自是一口回绝。

本来这也没什么，不曾想当年还未出嫁的丞相府家的小女儿对林承青一见钟情，直接在鹿鸣宴上当场请求皇上赐婚。

对于丞相府这位千金的做法，林承青自是不喜，且不说这位丞相府的千金仗着有一位受宠的贵妃姐姐和自己丞相府千金的身份在天启城是出了名的蛮横，再说林承青早就将自己已有未婚妻的消息传了出去。

而且这位丞相的名声私下早就在学子之中传开了，这位丞相并不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而是一位媚上惑主、贪得无厌的小人。

林承青自是不会与这样的人为伍，就更加不会娶那位丞相府的千金了。

所以林承青在丞相千金请求赐婚时便当场出言拒绝了，并且还说了自己早就言明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只等此次回乡成婚。

林承青直言拒绝，这赐婚的旨意自是没有下来。

林承青原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哪曾想次日林承青就得知自己此次会试的成绩作废，其原因自是没有的，林承青会试成绩作废，自然殿试成绩也跟着作废。

十八岁的状元，还风光了不到三日，第四日朝廷就张贴皇榜重新宣布名次，状元之位落到了一个没什么名气，但是模样还算俊美的考生身上，而这位考生在拿到了状元之位后就迎娶了那位丞相府的千金。

林承青当年只有十八岁，正是年少意气风发之时，自是不忿，可是不忿又如何，林家只是靖州青石镇里一个小小的乡绅，与天启城这些高门大户比起来，根本就是蜉蝣撼树斗不过。

林承青也不是那种因为一时气愤和冲动而枉顾全家的人，所以最后林承青做出的决定是下一次会试再考，没了进士功名但是举人的身份还在就有资格再次参加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