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公堂
“哦?此话当真?”宋允眸光闪过一抹亮光,不过的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不过内心的激动却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啧啧,想不到堂堂礼部侍郎还会霸占妻子的嫁妆,现在还被儿子告到衙门来,这事儿估计能让天启城的百姓议论一个月。
“当真,这是生母当年嫁给家父时的嫁妆单子。”张之正恭敬的说着,将手中略显陈旧的红色嫁妆单子乘上。
“乘上来。”宋允让衙役将嫁妆单子奉上。
经过岁月的嫁妆单子颜色显得有些暗淡,宋允看了一眼嫁妆单子首页上的信息,确认这是经过官府备案的嫁妆单子,并不是伪造的。
打开嫁妆单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这一看倒是让宋允惊讶了一下,这份嫁妆单子还挺厚实,难怪这位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会来衙门敲鼓了。
“去库房寻一下这张嫁妆单子的备份。”宋允将手中的嫁妆单子交给文书道。
“是。”文书接过,看了一眼手中的嫁妆单子上的信息,找起来倒是不难。
在齐国,一般讲规矩的人家在女儿出嫁时都会备好几份一样的嫁妆单子,一份给婆家,一份女方自己保留,出嫁时要在娘家和夫家的官府各备一份,有的嫁妆贵重的人家甚至还会在本家的族长处备一份。
这样做虽然繁琐,但也是为了保护女子的个人财产,齐国律例有明文规定,女子出嫁的嫁妆属于女子个人私有财产,夫家是不得支配的。
若是有女子早逝的情况,女子的嫁妆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女子没有后代子女嫁妆由女子的娘家人抬回去,二是女子有后代子女则归女子的后代子女所有。
女子与夫家和离,嫁妆也属于女子,夫家是不得分走女子的嫁妆。
所以今日张之正来府衙状告张恒霸占生母嫁妆,并无一人觉得不妥。
很快文书就将当年高家在衙门里备案的嫁妆单子取了出来,宋允接过将两份嫁妆单子对比了一下,两份嫁妆单子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张之正拿来的这份嫁妆单子并无任何改动。
“来人,去请张侍郎来府衙。”宋允一拍惊堂木。
“是。”立刻就有两名衙役领命去张府。
等待张恒来的时间宋允也并不想浪费,问了一些张之正关一些嫁妆去向的问题,其实宋允也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一问,而得到的答案也令宋允十分的满意。
拿前头亡故的妻子的嫁妆送给现任妻子和子女,这还真是让人不意外,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估计这位张公子在家里的境况也不好,不然也不会生母的嫁妆都被其父霸占了。
但这位张公子也是个有魄力的,敢将亲父告上衙门,不知道要被多少迂腐的人说不孝。
很快张恒怒气冲天的走进了衙门,当看到公堂之上站着的张之正时,张恒的怒意更是达到了顶端,上前就直接给了张之正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几乎响彻整个公堂,因着张恒用了十成的力气,张之正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直接一脚踹在了张之正的肚子上,直接把张之正踹飞。
“张大人,这里是公堂,不是你管教儿子的地方。”宋允也没有料到这张恒一上公堂就直接给了张之正一巴掌和一脚,立刻让两名衙役上前拉下张恒。
“哼!”张恒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两名衙役,抬眼看向高位上的宋允冷哼了一声,“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这逆子的一点小事,你就将本官传唤到了公堂上来,我看宋大人你这官是当得太闲了。”
宋允与张恒同是正三品的官,对于张恒的怒意丝毫不在意,而且今日张恒霸占亡妻嫁妆的事情传出去,明日御史弹劾这张恒的折子估计不会少。
“张大人这嫁妆之事可不是小事。”宋允看着张恒悠悠的说道,“齐国有律例明文规定,女子嫁妆归属女子本人、子女所有,女子去世后继无人才归属娘家,而先夫人有儿子,所以嫁妆应当由其子张之正继承。”
“还有,齐国律例还写了,若是不经由女子同意,夫家擅自侵占女子嫁妆,轻则其夫重大二十大板,重则可直接判流放之刑。”宋允道,“张大人身为礼部侍郎不会不知道我齐国的这些律例吧!”
“本官自然知道。”张恒也是进士出身,也曾熟读大齐律例,但熟读不意味着在意,如今听到宋允提起倒是有一瞬间的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宋大人,这不过是本官的家室,小儿不懂事闹到了宋大人你这里来,倒是让宋大人看了笑话。”张恒的语气软了下来,脸上也带着虚伪的笑,余光里却给了张之正一个警告。
张之正看着张恒虚伪做作的样子,冷笑一声:“父亲,嫁妆单子儿子已经交给了宋大人,而当年娘亲也在官府衙门备案了一份嫁妆单子,两张嫁妆单子一对,儿子还希望父亲将娘亲的嫁妆还给儿臣,毕竟您将娘亲的东西送给小妹,这让儿子觉得恶心。”
“你!”张恒听到张之正前面的话倒是吧不甚在意,直到听到张之正最后一句话才震惊的看了一眼张之正,然而张之正却回了张恒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张恒心里一咯噔,想到自己与玉姝那不为人知的关系,没想到竟然被这个逆子给知道。
张恒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藏于袖子的里的手握了握拳,对张之正已经起了杀心。
张之正又怎么会看不出张恒的想法,自己既然敢让张恒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恶心事,又怎么会没有后手。
“父亲,儿子知道从小您就不喜儿子,所以儿子娶妻也不指望父亲能为儿子操心,但是儿子希望父亲至少能把母亲的嫁妆还给儿子,好让儿子不至于连娶妻的聘礼都拿不出来。”张之正虚弱的站起身,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浮肿,嘴角也出了血,看着模样十分的凄惨,微低着头语气是对张恒的惧怕和强装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