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何必急于这一时
这一声巨响后,石壁之上许久都没有其他动静。
等任天行跟着鹰扬宗的这几个弟子从山洞里出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莲玖等了一会,目送着几人朝着鹰扬宗前院而去,见周围确实没什么动静了,才从树干后边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宗门过于自信,又或许是前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所有的弟子都过去了前边集合,从鹰扬宗前边绕到后山的这条路,除了方才来找任天行的那几个鹰扬宗弟子,莲玖就没见到过其他人。
周围虽然瞧不见有什么人在后山这一块把守,但为了保险起见,莲玖还是没有调用灵力。
她纵身一跃,攀着石壁往上边的山洞爬去。
宴绪跟在她的身后,身形灵活,三两下就随着莲玖攀到了上边。
只是两人才刚在山洞外边站稳,就再寸进不得。
这山洞……被人下了禁制。
感知着周边灵力变化,莲玖很快就注意到距离洞口处不远的一把长剑。
那剑被人插在地面上,周围地面上的裂痕盘根交错,靠着从剑身向四周输送着灵力,竟是形成了道防御法阵。
方才那几名鹰扬宗弟子进出这山洞时,莲玖并没见着有什么阻碍。
法剑周围的这几道裂痕瞧着也不像是什么陈年痕迹,倒像是刚被人为破开。
按理来讲,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只凭一把法器没有其他灵石辅助,就能搭建一道防御法阵,布这阵法的阵法师造诣应该不低。
可在玄冥大陆的记载中,阵法一道早就失传。
阵法的修习不同于法修和武修的修炼,就算有人能靠着片字残章参悟阵法,去布几个简单的法阵。
但在没人指引的情况下,想要布出莲玖面前这样完备的阵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雒南子那样的变态,几万年都不见得出上一个。
目光落在那把插在地面上的长剑上,莲玖眸光微深。
在她陨落前,云崖曾经琢磨过将法阵与炼器两相结合。
但当时的阵法一道还未完善,他与雒南子钻研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取得多大成效,加上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天灾人祸”,云崖的这个想法便被丢在了角落。
现在看来,面前的这把法剑,莫不是后世哪位炼器师产生了和云崖一样的念头,炼制出来的产物?
若真是如此,她倒要想想办法进去观摩观摩这法器。
宴绪伸手摸了摸面前看不见的屏障,好奇地在上边拍了拍。
他没有用多大力气,可里头的那把法剑却轻微地颤了颤。
有些蠢蠢欲动地收拢起自己的小手,宴绪抬头望向莲玖:“姐姐,你要进去吗,我可以把它打碎。”
莲玖垂下眼,好笑地揉了揉宴绪的脑袋:“别急。”
鹰扬宗的后山又不只有这么一个山洞,这个山洞进不去,其他山洞又不一定也这样。
在没有确定好周围有没有鹰扬宗的人把守前,贸然打破这个防御阵进去,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宴绪默默收回了按在防护罩上的手,乖巧地退到莲玖身后。
莲玖目光上移,落在不远处的另一处山洞上:“走,去其他地方瞧瞧。”
一大一小沿着山壁前进,行动起来却几乎像是吸附在上边一般从容自如。
只见他们足尖轻点,几个纵跃,便轻轻松松地落在了另一处山洞前。
这处山洞里边没有什么动静,外边也与方才那处山洞不一样,没有古怪的法剑,也没有设立什么防御阵法。
莲玖视线在山洞周遭打量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放心地抬脚往里边走。
山洞里布置简单,一张石床,四张石凳与一张圆桌,还有周边石壁上没有点亮的火把。
这里的配置,瞧上去与天衍宗弟子峰里的布置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与天衍宗弟子峰里的真·一穷二白不同,这山洞里石床的底部,还镶嵌了几颗品质不错的灵石。
莲玖眸光微动,唇角不自禁向上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空旷的山洞里,少女宛若莺啼般的声音清脆地响起:“阿晏,来活了。”
天衍宗前院的演武场上,鹤风三人与鹰扬宗弟子们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一会才等来面色难看的任天行。
任天行身上的气息还未平稳,还未靠近,演武场上的众人就发现了他周身不正常的灵力波动。
从空中落下,任天行几步上前,朝任澜江拱手行了个礼:“爹。”
任澜江拧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应了声,视线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这玉佩和连其白手上的那枚用的材质一样是简朴的温润白玉,玉佩正中央,苍劲有力的“任”字雕刻其上,在阳光下,整块玉散着莹莹光泽。
单从外表上来看,两块玉不能说很是相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从储物戒中取出疗伤的丹药,用灵力托举着送到了任天行面前,任澜江语气平淡,让人辨不清他的喜怒:“把你的玉佩给我看看。”
任天行目光透过任澜江落在了他身后的连其白身上,心下微沉。
饶是早有准备,但骤然再见着这张熟悉的面容,任天行垂在身侧的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几分。
自古以来,跌落无望海的人九死无生,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无望海里出来。
他是亲手重伤的连其白,也是亲眼看着连其白被他安排的人五花大绑着丢下的无望海。
这人怎么会这么命大?
还真是……阴魂不散!
扯动唇角,任天行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克制着怒意,他的面色看着有些僵硬:“爹这么着急召我出关,就是为了看这块玉佩?”
任澜江没有吭声,见任天行没有动作,那双瞧着有些浑浊, 实则锐利清明的眸子微微眯起,一瞬不瞬地盯着任天行的神情变换。
没得到任澜江的回答,任天行愤然开继续道:“爹想要看这玉佩,随时都可以差人来取,何必急于这一时?”
“方才若不是这几个弟子前来禀报,说是这儿有极其重要的大事,我也不会中断突破!”
“刚刚,我可是差一点儿就能成功晋级!”
说到后边,任天行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瞧着像是被任澜江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任曦羽背上的寒意更甚,看着任天行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惊恐。
任天行这话听着没多大毛病,但细思下来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任澜江积威已久,就算在任天行年幼时他把人给宠得横行霸道,也与任澜江发生过争吵,但也从未有过像现在一样,敢以如此态度和任澜江叫板。
任天行的态度,可以理解为是突破失败气到失了理智,但也可以理解为,是心虚了想要蒙混过关。
任澜江掌管鹰扬宗多年,见过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
连任曦羽都能看出来的事,任天行敢在任澜江面前演这么一出,是当他是蠢的吗?
果不其然,任曦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任澜江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不再与任天行废话,猛一抬手,就调动着灵力将任天行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
任天行眼底划过一抹极快的慌乱,但这变化稍纵即逝,很快就被他以恼怒之色掩盖了过去。
“我知道爹看我不顺眼,总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拽着被任澜江用灵力扯过后有些松垮了的腰带 ,任天行气得都涨红了脸:“爹若是想让曦羽提前即位大可直说,不必兜这么一大圈子来让我交出玉佩。”
话未说完,他便甩袖转身,作势就要离开:“我晋级失败,还要回去好好修养,爹既然已经取走玉佩,那就请恕我不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