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展身手
林若曦横起手掌，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如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林母一愣，随即眼神中露出了阴狠的目光，重重点了一下头：“还是我的宝贝女儿处事果决！”
······
“与两个妇人都无关。”叶辰晔扔掉木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与两个妇人都无关？”众人都看向了他。
“你的意思是，他平白无故的，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毒死啦？”王小钱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不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毒死了，是食物中毒！”叶辰晔扭头对他说道！
“食物中毒？”林知县愣了一下。
“那不还是投毒吗！”班头嗤笑了一声。
“并非是投毒，而是吃的食物本身有毒！”叶辰晔扭头对班头解释道。
林正锡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好端端的食物，还能中毒？”
“当然会！”叶辰晔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些食物中毒，是因为误食了本身便带有毒素的食物，有些则是食物本身没有毒，但是因为食物发霉变质了，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也能让人中毒身死！”
“这说法，简直太荒唐了！”班头撇了一下嘴，“我从未听说过！”
“这位公子其实说得不差！”这个时候，仵作说话了，“在古籍记载上，确实有此一说！”
“那你为何不早说？”林正锡瞪了他一眼。
“因为这种情况在我们齐州一带，极为罕见，小人也从未见过！”仵作急忙解释道，“小人验尸时，见死者是中毒而亡，便，便······”
“便打算一笔带过？”林正锡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身为仵作，不谨查细究，慎下结论，可知这样极有可能会冤死一个无辜之人？”
听到这句话，叶辰晔对这位林知县的观感大为改观。
“你是如何得知是‘食物中毒’的？”林正锡不再训斥那个仵作，而是扭头问叶辰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症状符合！”叶辰晔解释道，“如果是故意在食物中下毒，她们能弄到的毒药，无非是砒霜之类，但如果是砒霜之类的毒药致死，因为腹绞剧痛，死状会极其惨烈，容貌扭曲，而且会大量吐血，绝不会是现在的这副模样！”
林正锡点了点头，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仵作，那仵作满脸羞惭，这倒不是他收受了贿赂，故意隐瞒，而是年轻，经验不足，老仵作卸任之后，他刚刚出师，上任尚不足半年。
“你今天给他做的饭食里，有蘑菇吧？”叶辰晔扭头问那个娇弱的妇人。
“对！”娇弱的妇人哭哭噎噎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得知的？”胖大妇人惊奇地问道！
“吐得满地都是！”叶辰晔用两根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地下，“我又不是瞎子！”
“噢！”胖大妇人顿时茅塞大开！
“你是说他是吃了毒蘑菇而死？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毒蘑菇吗？”王小钱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带我去厨房看看！”叶辰晔对娇弱的妇人说道。
娇弱的妇人慌忙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厨房。
“就是这些蘑菇！”到了厨房，她指着地上，哆哆嗦嗦地对叶辰晔说道，“是大娘子昨日带回家来的！”
叶辰晔扭头看向胖大妇人。
“是我带回家的不错，但是这些蘑菇就是极为普通的小口蘑，我们家经常吃的，左邻右舍也经常吃，我却从未听说过它们能吃死人的，再者说，为何以前没有事，而这次就出事了？”胖大妇人一脸不服不忿的辩白道！
“哧！”王小钱和班头对视了一眼，发出了一声嗤笑。
叶辰晔没有言语，他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看了看那些堆在一个角落里的白蘑菇，又拿起几枚，用手捻了捻。
“这些蘑菇是哪里来的？”他抬起头，问胖大妇人。
“当然是买得啊！”胖大妇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虽然依然一脸的不忿，但是目光却有一些闪躲。
“恐怕不是吧！”叶辰晔看着她说道。
众人都向胖大妇人看去。
“就是一些普通的蘑菇，难道我还骗你不成！”胖大妇人叉着腰，目光看向了别处。
“人命关天！你今天必须要说实话！”叶辰晔扔掉蘑菇，站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就是买的！”胖大妇人双手叉着腰，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虽然她一口咬定蘑菇是自己买回来的，可是在叶辰晔目光的逼视下，语气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跟谁买的？”叶辰晔继续逼问道！
“跟······”胖大妇人目光闪躲，“集市上人来人往的，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你可知道，你的丈夫，就是因为吃了这些磨菇才死的！如果你不说清楚，那么凶手就只能是你！”叶辰晔向她走近一步，突然厉声喝斥道！
胖大妇人的身体猛然一颤！
“说！跟谁买的？这些磨菇可是吃死人了！县尊大人可是要派人锁拿的！”叶辰晔继续逼视着她的眼睛！
“都说过了······我们家经常吃这种蘑菇，从来都没有出过事的······”在叶辰晔强势地逼问下，胖大妇人终于开始有些惊慌，虽然还有一些嘴硬，但是却开始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起来。
“原因我自然会告诉县尊大人，若是有什么差错，大人也自然会处置我，但是你今日如果不说明白，你就是同谋！”叶辰晔看着她厉声说道！
“跟谁买的！”
众人都看着她。
“不、不是买的！是、是我在路边捡回来的。”惊慌之下，胖大妇人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有时候，要打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戳破谎言，气场上就是需要一些碾压人的功夫。
“继续说！”叶辰晔看着她。
“是、是有人扔在路边，我看见可惜，就捡回来了。”胖大妇人小声说道。
“呵呵！”叶辰晔看着她，气愤地摇了摇头，“磨菇是能随便捡、随便吃的吗？”
“可是以前也没事······”胖大妇人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可是这些磨菇都开伞了，而且异常黏手，明显就是已经变质很久了！”叶辰晔看着她气愤地说道，“开伞的磨菇，本来就不能吃，变质的磨菇就更不能吃了，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搭上一条人命，你这便宜贪得好！”
他心中暗叹：可是这世上，很多人不就是因为贪便宜而失财、失身，甚至连命都搭上去了吗？
“你说死者是因为吃了这些蘑菇而丧命，可是为何她们吃了就没事？”班头在一边质疑道。
“就是啊！”王小钱在一边附和道，“这个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因为他吃的太多了！”叶辰晔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吃、吃得太多了，而是死、死鬼贪吃，一个人全部都吃完了！”胖大妇人知道竟然是自己闯下了大祸，再也没有之前的虎虎生威了，结结巴巴地插话说道。
“你不知道这样的磨菇，是不能吃的吗？”叶辰晔又看向了娇弱的妇人。
“民妇不知，就是知道，也无法······”她偷眼看了一眼蛮狠如虎的胖大妇人。
“这蘑菇也能吃死人？”班头依然有些怀疑地看着叶辰晔，“你就如此肯定？”
因为平江这个地方，蘑菇的种类极少，就是几种而已，而且都是无毒的，所以当地人对蘑菇的认知，都十分不足。
“辰晔，你还是要细细解释一下，否则，恐怕难以服众。”林正锡看着叶辰晔说道。
“是，县尊！”听到林正锡竟然开始叫自己“辰晔”，叶辰晔心头不由一阵狂喜！
王小钱则在旁边偷偷“呸”了一声。
“当然了，很多蘑菇都是有剧烈毒性的！”叶辰晔对班头点了点头，“尤其是那些色彩鲜艳的，基本上都有毒！”
“还有彩色的蘑菇？”众人不由都惊奇地问道！
“南方之地多得是，那边什么样稀奇古怪的蘑菇都有，只是我们齐州这里毒蘑菇很少见，所以大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过就算是无毒，变质开伞的蘑菇也不能吃！”叶辰晔继续解释道，“这变了质的蘑菇，若是吃得量少的话，一般倒也死不了，顶多就是上吐下泻，躺个几日就好了，但是他吃得太多了，而且这些蘑菇变质得厉害，毒性就更大，关键这屠夫还如此胖大，肯定有基础病，这也是赶上了！”
“基础病？”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呃，就是尚未发作，但是已经隐匿很久了的疾病。”叶辰晔对大家解释道。
“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屠户？”班头又惊奇地看着他问道！
叶辰晔回身指了一下死者院子里，摆设的各种物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噢！也是！”班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说得极对！”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大声喊道！
众人回过头一看，正是那个险些酿下了大祸的年轻仵作，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仵作教本，在埋头翻看。
“你们看，都对上了！”
“质变蘑菇生毒······轻则上吐下泻，重可致人死命！”他指着一行字小字念道。
“还有这里，脂多体胖者，食之更甚！”
王小钱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
众人则都对叶辰晔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尤其是那个小仵作，看向叶辰晔的目光中全是感激，今天如果不是他坚持提出要复验，可能一个无辜的妇人就要因为他而被冤死了，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那样就要余生心中都不得安宁了。
林正锡点了点头，扭头吩咐道：“再搜查一下，看看家中有没有毒药。”
“是！”班头急忙带着衙役，领命行事去了。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之后，班头带着衙役们回来复命。
“回禀大人，家中并未搜出毒药，也没有毒药残留的痕迹。”班头躬身对林正锡说道。
林正锡点了点头，说道：“既无动机，也无作案的药物，这样看来，还真是‘食物中毒’而死了。”
众人点了点头，都钦佩地看向叶辰晔。
“再去左邻右舍走访一下，如果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事，此案就可以结案了，回衙。”林正锡转身往外走去。
“多谢青天大老爷！”
“多谢青天大老爷！”
那个娇弱妇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又抬起头感激地看向叶辰晔的背影。
经过走访，死者对待偏室，也就是那个娇弱妇人十分不错，二人并没有仇怨，娇弱妇人也没有什么姘头，所以，这就是一起误食毒菇蘑菇的意外事件！这件事情让平江县衙的人，包括林正锡在内，都对叶辰晔有些刮目相看了。
······
平江县大牢之内，那个邋里邋遢，性格古怪的犯人，独自倚坐在大牢的一个角落里，听着衙役们对这件案子的描述议论，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品性不错，又有天赋，很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诶。”他望向旁边的一个年轻犯人，“你在这里面呆不久了。”
年轻的犯人正是路平平，他转头看了一眼邋里邋遢的犯人，没有言语。
“怎么？不相信啊？”邋里邋遢的犯人看着他。
路平平轻轻点了点头。
邋里邋遢的犯人笑了一下：“你的朋友刚刚立下了功劳，得到了县令的赏识，我觉得他会在县令面前，替你开脱的。”
“你怎么知道？”路平平轻声问道。
邋里邋遢的犯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好使。”
路平平再次转头看向他。
“外面正说着呢。”邋里邋遢的犯人伸手往外面指了指，“就是今天来看过你的那个人，同你差不多一般大的岁数，模样长得极俊俏的，姓叶，叫叶辰晔是吧？”
路平平猛然睁大了眼睛，急忙连连点头，然后问道：“他立下了什么功劳？”
“看尸，验毒！”邋里邋遢的犯人回答道，然后咧开嘴干笑了一声，看着路平平问道：“你说，让他当我的徒弟，他愿意不愿意？”
看到邋里邋遢的犯人投向自己的目光，路平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暗道：“这人的目光，怎么会这么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