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江县大难临头
只短短片刻功夫,一队杀气腾腾的倭夷海盗便被那群黑衣人诛杀殆尽!
“回去吧!”看也不看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银发男子淡淡地开口说道。
“一点儿也不经杀!”娘里娘气的男子风轻云淡地摇着折扇,小心地跳着脚,以避开脚下小溪一样到处流淌的血水,看样子是怕弄污了自己漂亮的鞋子。
其余的黑衣人也一样没有人去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就仿佛他们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回禀少主,事情已经办好!”银发男子走回到少女身边,微微躬身说道。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抬脚便走。
“少主!”银发男子急忙说道!
“还有事?”少女回过头看着他。
“她怎么办?”银发男子向自己身后一指。
两个浑身战栗的少女,面无血色的跟在他的身后。
少女歪过头,看了一眼银发男子身后惊恐不已的两个少女,淡淡地说道:“既然救下了,自然是放了!”
“可是她们看到了我们的行踪!”银发男子提醒道。
“西门长老的意思是?”少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如带回宗门,做两个役使丫鬟也好。”银发男子回答道。
少女沉吟了一下,回身走到叶若若和慕容三丫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
两个人劫后余生,虽然仍然浑身战栗不已,但是叶若若出自书香门第,自然懂得礼数。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她有一些惶恐地对少女施了一个万福。
“既然知道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我将你们放了,今日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若是不听我的话,便是恩将仇报,我便杀了你们,懂吗?”少女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慕容三丫慌忙连连摆手!
“岂敢恩将仇报!恩人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而且一定会日夜上香,乞求菩萨保佑恩人们一生平安!”叶若若也连忙说道。
“一生平安?”少女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眼睛,“我们身佩凶器,出现在此地,又杀人如麻,你们真得不要去报官?”
“不会!既然恩人希望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自然不会报官!”叶若若睁着大大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少女看着她的眼睛,轻笑道:“你也不怕我们是官府追剿的匪人?”
“恩人们俱都是侠肝义胆的好人,怎么会是匪徒!”叶若若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少女“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嘴角含笑,看着她,微有讥讽地说道:“这可不一定!”
“我不会看错人的!”叶若若却十分认真地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个世道,杀人的不一定是恶人,被杀的,也不一定是无辜的人!”
“你倒是不笨。”少女笑着看了她一眼,“我们走!”
少女转身便走,一众黑衣人尾随在她的身后,这群人很快沿着银白色的海岸线,消失在了叶若若和慕容三丫的视线之中。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慕容三丫用手拍了拍壮观的胸脯,惊魂未定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叶若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
平江县衙,县丞公房。
“没有想到,小郎君居然还有这一手识毒断案的本事!”王县丞给叶辰晔倒了一碗茶水,推给他,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
“多谢县丞,县丞过奖了。”叶辰晔急忙接过茶水道谢道。
“哎!”王县丞摇了摇头,“可没有过奖啊,你文采斐然,又会断案,是个难得之才,就没有想过为朝廷效力吗?”
叶辰晔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怎么没有想过,可是小人出身寒微,也只有科考这一条路了,奈何······”他苦笑了一声,“盘缠不济!”
他这是看人下菜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去朝廷做什么劳什子的官,他的理想,是做个无灾无妄的富豪,这年头,做官一个月才一天的休沐,又累,危险系数还大,一点儿都不合他的胃口。
“嗯!”王县丞点了点头,“科考就是朝廷为贫寒学子们开了一道门,在这上面用功,是条正道!至于盘缠,虽然我俸禄不多,但是多少也能接济你一些,你大可放心读书,不必在这上面发愁。”
“多谢县丞!”叶辰晔急忙起身,给他施了一礼,“实不相瞒,学生也曾想过举荐。”
王县丞笑了笑,说道:“你的文采虽然是翘楚之类,你那三首诗词,更可以有资格被评为千古佳作,但是你现在毕竟名声尚不显,而且······”他抬眼看着叶辰晔,“虽则说,举荐是唯才德是举,但实则早已经为士族所把持,寒门学子想以才华被举荐。”他摇了摇头,“难度更甚于科考啊!”
“这个学生也知道,但是学生不是想以诗才被举荐,而是想以利国利民的经世之用!”叶辰晔看着他,目光有些炽热。
“噢?”王县丞目光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仔细说一说看!”
叶辰晔将他想要改良制盐工艺的想法,对王县丞仔细说了一遍。
“这端的是大利呀!”听完了叶辰晔的描述,王县丞激动的一时有些难以自抑,他激动地以拳击掌,不住嘴地说道:“这件事情如果能成,这将是我雍朝天大的福祉呀!”
他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他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叶辰晔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你那古方已经献给了林县令?”
“正是!”叶辰晔点了一下头。
“你糊涂啊!”王县丞用手指了指他!
“学生是觉得,毕竟学生还有几分诗才,而且在断案上也有一些方法,学生若是还可造的话,县尊大人举荐我,对他自己也有好处!”叶辰晔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你想造福万民的迫切之心!”王县丞皱着眉头对他说道,“但是你太不了解我们这个县令大人的为人了,若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小功劳,他或许会举荐于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多大的功劳?这是天大的功劳!他怎么会让这么大的功劳落在你的头上?”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听了王县丞的话,叶辰晔也开始有些肠子都悔青了。
“没有门路,你宁肯先怀宝不语,静等时机!听过‘怀璧其罪’吗?”王县丞忧虑地看向他,“你把那古方上记载的方法,统统都告诉他了?”
叶辰晔轻轻点了点头。
“咳!”王县丞一锤拳头,“此事不成还好,若是成了,你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叶辰晔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暗道:“都怪我急功近利!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听说王家已经开始在准备,花了这么多银子,若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他们还能饶了我不成?”
两个人一个皱眉叹气,一个心中惶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传到了公房中!
王县丞一惊,急忙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县丞,怎么了?”叶辰晔急忙走到他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县丞摇了摇头,“但是锣声如此急促,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
若是没有紧急事务,林正锡便不必在衙中坐堂,此时他正坐在府中后宅的书房中,一边品茶,一边读叶辰晔的那几首诗词,突然听到一阵异常急促的锣声,林正锡一惊,急促鸣锣,一定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正想着人去问,一个衙役已经神色慌张地闯进了书房!
“没有通报便闯进我的书房,还有没有规矩了!”林正锡有一些恼怒!
“启禀、启禀县尊······”那个衙役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回事?是失火走水了?还是其他什么事情?”看着他的样子,林正锡也不免有一些紧张,慌忙问道!
平江县距离边境遥远,所以不可能是蛮夷兵寇边!
而齐州境内的前楚余孽,早已经被肃清干净了,因此,林正锡把这两个可能性都给排除了!
“不、不、不是!”因为极度紧张,那个衙役反而越发结巴!
“到底是什么?”林正锡心中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暗道:“莫非是民变!”
不过随即,他也否决了这种可能性!齐州虽然不如关中的肥沃、江南的富庶,但也不致贫瘠,而他自问,主政平江县也没有实施苛政如虎、搜刮无度,一些并不太过分的贪腐,也不至于激起民变。
“你把气喘匀了再说!”林正锡看着那个衙役说道!
“是海、海寇来犯!”那个衙役终于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海寇来犯???咕咚!”林正锡咽了一口唾沫,陈令光不是早已经被捕杀了么?
一听到“海寇”两个字,林正锡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令光!
前楚厉帝(也就是归命皇帝)在位时,因为暴虐无德,以至于烽烟四起,举国皆叛!而陈令光当时就是其中较大的一股义军,他于明州起事,几度攻伐之后,明州、台州、温州等地都成为了他的势力范围,最强盛之时,拥有舟兵十数万,但是在大雍立国之后,蔑称其为海盗,派出舟师将其荡平,陈令光也被绑缚入京,斩首示众。
“不、不是陈令光!”那个衙役结结巴巴地说道,“根据斥候所言,应是、应是倭夷海寇!”
“倭夷海寇?!”林正锡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东夷岛国的倭人多在明州、泉州一带贸易,齐州虽然偶尔也有东夷岛国商人或东夷岛国的使团路过,至于倭夷海盗他也略有耳闻,但是根据线报,近些年,这些倭夷海盗不是只在明州、闽州一带的外海出没吗?怎么跑到齐州来了?而且还是老子治下的平江县!!!
“一股流窜的海寇就把尔等吓成了这个样子?”林正锡有些恼怒地瞪着那个衙役,“来了多少人?”
林正锡其实并未有多慌张,海寇靠岸,充其量也就是在沿岸村落打家劫舍、抢些米粮罢了,难道他们还敢来攻打县城不成?我到时派兵捕捉就是!至于能不能捕得到······反正也可以向上面交差了!
“根据斥候报说,海面上船只浩浩荡荡,根据舟型估算,至少也有千人!”
林正锡本想扶着桌子站起来,听见衙役的话,一把扶空,差点儿从椅子上摔跌下去!
“而且、而且······”衙役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
“而且什么!”林正锡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他觉得自己的口中莫名有些干燥!
“而且看航迹,他们是直奔着平江县城而来!”衙役紧张地说道!
林正锡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趔趄,好悬没有摔倒!
地处雍国腹地的平江县城,防卫松弛,此时只有二百州兵驻扎!
谁也不会想到,荡平了陈令光之后,海上竟然还会有贼兵大举来犯?!
此时的平江县城,即使加上县衙里面的杂役和捕快,再加上驻扎县城的州兵,拢共也不过三百余人!而海寇,竟然来了千人??!!
“大人,您没事吧!”那个衙役慌忙抢前一步,扶了他一把!
“没事,我没事!”林正锡摆了摆手,勉强稳住了心神,然后在心中快速地盘算起来,不愧是一县的父母官,他眼珠转了转,立即便拿定了主意!
“传令下去,紧闭城门!”林正锡抹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然后令所有州兵和衙役都上城头!快!”
“可是大人,如果关闭城门,那城外面的百姓可就遭殃了!”那个衙役看着他说道!
“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本县做事,还用得着你多嘴吗?”林正锡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狠狠的扔在那个衙役的身上,“还不快去!”
“遵命!”那个衙役只得躬身领命,就在这时,书房外面,一个声音大声地说道:“那样,我们就都要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