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初临大北州
肖玉环身穿粗布灰色长袍，头戴一个大沿斗笠，再配上粉中透红的脸，嫣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
驾着小船逆水行驶在大梁河上，两天来日夜兼程，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进。
河边的村庄越来越少，人和耕地也被山丘和荒野代替。
前面拐过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两岸的山变得相对遥远，河道也变得宽阔起来。
再往前走，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的房子稀稀拉拉的出现在沙地上，也出现了一些在地里劳作的人们……
不过这里的房子与大东洲的房子有着根本的区别，都是一些圆形茅草屋，显得非常简陋；
劳作的农民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衫，而且颜色非常单一。
玉环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还是否在大东洲的地界里……
耳边依稀听到人声鼎沸，再往前走，远远望去，沙滩边聚集了很多人。
一缕烟雾在人群上空飘荡，人们喧哗着，喊叫着，就跟闹市里围观杂耍一样……
玉环把船划到一片葱郁的苇荡里，从那里下了船，悄悄走到人群附近，好奇地观看起来……
众人围着的中心，站着一位高大的白衣男子。
这位男子穿的虽然是粗布麻衣，但头上戴着皮制小冠，头发梳理的油光顺滑，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眼之中带着一丝英气，在众多不太讲究穿着的村民面前，显得与众不同。
此时，这位男子正对着地上怒目而视。
玉环往前挤了挤，这才看见，原来白衣男子的边上随地打坐着一位粗布棕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面前有个陶盆，陶盆里面不知燃烧着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大几，眉弯眼细，皮肤白嫩，嘴小唇薄，一看就是一个平时不太种田的主儿。
只听得这个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哼哼唧唧，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此时，四面八方各个山间小路都挤满了络绎不绝的人，从山后冒出来更多的人，黑压压的人头很快就挤满了河边。
红衣女人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一脸的庄严：“北河郡的父老乡亲们，现在咱们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已经有一个月不下雨了。
我红宗主是负责与上天沟通的，我为了咱们这万千百姓日夜向天祈祷，而上天震怒，不愿佑我北河呀！
有什么办法呢？大家要吃饭，最主要的就是要有水，今天就在这里，北河郡公历通请求我，想动用这北河水来浇地。
可这河水是可以随便动的吗？我问了天……。
刚才我得到的回答就是：
天不降雨兮，风不充；
田地草荒兮，粮不盈；
天不佑郡兮，出愚首；
北河水清兮，少祭祀。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上天告诉我说，他老人家不愿意给咱们下雨，那是因为咱们的首领愚蠢，不配做这个郡公，应该更换新的郡公以顺天意。
如果不换郡公，下雨的事你们就不要有什么期待了……
那么如果想要动用上天所属的北河水呢，则需要祭祀河神。
这条河，咱们每年逢年过节都要祭祀，可上天为什么要让咱们祭祀呢？这里就有些讲究了，那就是祭祀的方法。”
此时，郡公历通高声说道：“乡亲们，红宗主说历某愚蠢上天想更换我，这得问一问你们，问一问北河郡的百姓答不答应。”
人群中一阵喧哗，一个男人激动地说道：“历通郡公不能走，这么多年来，他带着咱们披荆斩棘开荒种地建设家园，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饿死了，我就信服他。
再者说了，大北州一共三大郡，都没下雨，难道罪责都是我们郡公的吗？”
另一个男声说道：“上天说的出愚首，那不是说我们郡公的，是说这大北州朝廷出了奸臣，你们自己看呀，咱们的历郡公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大家说是不是呀？”
现场异口同声：“没错……”
红宗主一看历通得到百姓的拥戴，话题一转：“既然是朝廷出了奸臣，那咱们也管不了，那就想想怎么祭祀动水吧。”
历通冷冷地说：“既然祭祀完才能动用这北河水，大家为了取水浇地都已经等不及了，不光人等不及，庄稼更等不及。
所以我决定，用麦、白、梁、稻、薯，五种粮食各一百斤，咱们北河郡有人口三万多，每人出一点就够了……”
此时，人群中有一位蓝衣青年女子喊道：“都吃不上饭了，哪里还有粮食上交，不交，就不交……”
有好多人随声附和：“是呀，现在吃饭都一半粮食一半野果，哪里还有余粮啊？”
红宗主把手一举，大家立即就安静了。
红宗主说：“刚才我说了河神要祭祀，但咱们这么多年都没把河神当回事儿，粮食恐怕不行了，需要肉祀。”
历通狠狠瞪了红宗主一眼：“山娇，我看你是不嫌事大是吧？每次这北河郡有事你总是暗尥蹶子拉倒车，这河水本来就是自然之水，是上天赐给我们这沿河百姓的，你为什么不让用？
现在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又提出这等苛刻的无理要求来……”
山娇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种特有的妖气：“擅动北河水，上天是会降下灾祸的……
这里的半仙哪一个不记得五千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山火啊？百姓十留其二，土地变成焦土……”
刚才说话的那个蓝衣女大声附和：“听宗主的没错，宗主就代表上天。
郡公，你作为一郡首领，不想办法为大家谋福利解天灾，还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你这郡公就不够格……”
蓝衣女周围的百姓开始鼓噪：“还是听宗主的吧，听宗主的没错！”
历通无奈地说：“好吧，山娇，你说要用肉祭祀，咱们这里从来就没有动物，你是知道的啊，这个你有什么主张？”
山娇一声媚笑：“哈哈哈，一个半仙足矣。”
历通剑眉倒竖大声呵斥：“山娇，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问问他们，有谁想自己殉河，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