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坦白？哦没有。
“我娘不喜欢江湖，也不允许我舅舅公开这个关系，舅舅就偷偷的教我练武，那时我身子弱只能坐在轮椅上。舅舅一直骂我没用。是李相夷帮我削了把木剑，说只要我练会百招基本剑式，就去找他，他就收我为徒。”
“他还说，不要把自己的剑弄丢了，一个剑客，一定要手握那把剑，才能平天下不平之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李相夷。如今，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平天下不平之事...
“李相夷真的会平所有不公不平之事嘛？”顾行无神地盯着火光，那火舌烈焰好似要化作火龙把顾行吞噬一般，但是顾行固执地不躲不闪，竟还想去碰触。
感受到火的灼热，好似又掺杂了一丝温暖的错觉。
“李相夷当然会！”方多病确定地说。
顾行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伸向火光的手被握住，那是不同于烈火的炙热，但是此时却分外的烧人，被握住的手好似比刚刚的烈火还要灼热几分。
李莲花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把伸向火光的手拉回来之后就放开了。
李莲花当然听到了哪个好似质问的声音。但是他的印象里，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为什么这么问。
顾行愣愣地看着那手已经被放开的手，白皙修长，手上也没有任何茧子，不是江湖上那种常年拿剑的手，可是，之前这双手也是握过的。
猛地把手缩回衣袖，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
“李相夷应该会吧，反正我没见过。不过，这人都死了将近十年了，会不会的也用这么在意了，对吧，李先生。”顾行笑眯眯地看着身旁不发一言的李莲花。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看不清神色。
李莲花只觉得两边的人是来克他的，今晚感觉自己被噎的次数有点多。
夜有点沉默，旁边方多病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李莲花起身把他放到旁边让他睡得舒服些，看起来并没有把他挪进屋里的意思。
李莲花看着坐在火堆旁不动弹的顾行，有些犹豫地问：“你...”
“李先生想问我发现了什么？”顾行抬头，看着犹豫的李莲花，接着说。
“很早了，相遇你的第一次，当时只是警觉和好奇，什么人会一个人一个楼的行走江湖。回去之后就派人查了一下。加上李相夷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过了多少年都还在口口相传。顺便又搞了一张李相夷的画像。”
“我没见过剑神李相夷，虽然李先生和李相夷在面貌上只是有几分相似，但是通身气质却大庭相径，所以并不能确定什么。只是在几次的相处下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已，我最厉害的就是通过这些细微的东西找到事物的本质。但是对于李先生，我慎之又慎。真正确定的，就是现在了吧。”
“李先生，你没沉住气啊，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呦。”说到最后，顾行语气带着得意洋洋，好似是一个在求夸奖的孩子，说，你看，我发现了你极力隐藏至深的东西，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丝毫不觉得，发觉不该发觉的事情，是会带来危险的。
“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李莲花知道这人聪明若鬼，每次他在都倍加小心，没想到还是能抽丝剥茧般的发现异常。
“怕啊，怕死了。”嘴上说着怕，但是却没有任何行动，好像我就这般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你要杀我，我不躲。
李莲花眼含杀意，抬手就向顾行攻去，顾行依旧抬头望着他，不躲不闪，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很信任又像是寻死...
李莲花收回掌心偏到一旁，顾行耳边的发丝被带起，被掌风削掉几根。
“李先生，你太心软了。”声音呢喃，好似叹息而又遗憾。
“你就那么想死。”李莲花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气到了。顾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李先生，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顾行站起身，走到李莲花的对面。和他面对面的对视。
“如果，你想说的话。”李莲花确实好奇，他身上的秘密，感觉比自己都要多。
顾行歪了歪头，突然反悔。
“李先生，你的秘密是我自己发现的，我的你自己发现才行。不能说。不过，你要是猜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最后还要加上一个承诺，好像这样显得正式一些一样。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李莲花很轻松的就答应了下来，顾行都有点意外，还以为沉淀了这么久的李相夷，不会答应这个幼稚的事情呢。
“你问，我保证说实话。”顾行觉得，这一刻的心情极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李莲花看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面蕴含着喜悦，有点不想移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
“你叫什么？”
顾行：“...”
李相夷果然是李相夷，问题真犀利，四顾门门主，曾经的江湖之首。仅凭一个名字，他就能说出这人祖上三辈他都信。
李莲花挑了一下眉头，心中暗笑。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脸上没有笑意的顾行无语地看着笑意在李莲花眼中蔓延。
“顾衍。”
说完这两个字，转身就往莲花楼里走去，势必要把后面那个不要脸的人给甩开。
李莲花看着气呼呼的人，摸了摸鼻子。这般活泼的神色，真难得。
心中却在思虑这顾衍这个名字，十年太久，好多事情有些记不清了，好似是在哪听过。但是自己的记忆力是真的不行了，这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晃了晃头，走进了楼里。
第二天。
“少爷，少爷，你醒醒。”
天光大亮，终于找到方多病的离儿和旺福把睡在路边的人摇醒。
还在做着美梦的方多病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不对劲，四处看了看。这里哪里还有莲花楼的影子，连车印都没有了。
“楼呢？人呢？本少爷掏心窝子的话都和两人说了，结果，人跑了！”
气愤的叉腰。
而连赶了一晚上路的李莲花把马停住，回屋喝口水。
早知道昨晚不嘴快了，悄悄，都开始奴役人了，这一夜赶马赶得腰都酸了。
“李先生，早啊。”一身清爽的顾衍下楼，看到神色有点疲惫的李莲花，心中早就没气了，还在想着一会做点什么吃的，给他补补。
李莲花刚想打招呼，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在地上，碎裂开，水洒满了身上。
顾衍急的飞身上前扶住，着急地忙问：“你怎么了？”
只见李莲花伸手在胸膛上点了几下开始运功。
顾衍看着李莲花手腕处开始蔓延的黑色血丝，还有脖颈处也在快速蔓延。李莲花神色痛苦，好像在与之抗衡。
顾衍见状顾不得那么多，伸手点在李莲花耳后，运功替他压制蔓延的黑丝。
李莲花浑身发抖，神情开始有点恍惚，好像陷入了幻觉。
竟快要入脑，危险！
李莲花好似魂魄离体般，被拉扯着回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刻。
他看着自己毒发被笛飞声刺中坠海，看见百姓受到波及家园尽毁，看到四顾门死伤无数，哀嚎遍野，看到四顾门一朝分裂，分崩离析。那是他之前从没有见过的景象和没有听过的声音。
听见自己真心对待的兄弟姐妹，竟原来是不喜四顾门的。
那一刻，李相夷心中的信念好似出现了裂缝。
他浑浑噩噩地离开，不知道去哪。最后晕倒在海边，被无了大事施已金针梵术，暂封毒素。也因这些，自己音容相貌开始改变，像自己又开始不是自己。
世上再无李相夷。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李先生。”
“李先生。”
“醒过来。”
“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
“李...咳咳...先生！”
李莲花沉浸在幻觉里，恍惚间好像听到阵阵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虚弱，但却听得更清了。
是谁？
“李莲花！”
李莲花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身体竟轻松了很多，丹田处散发着暖意，虽然只有一丝，却是这十年内不曾有过的温暖。李莲花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谁知就看到面如金纸毫无血色的脸向前栽去。手下意识的快速接过。
“顾衍。”
“李先生...这条命差点送给你。”顾衍看毒素控制，而李莲花终于也清醒了，自己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在多一丝可能真的以命抵命了，真是的，自己何时这么无私了。
李莲花慌忙想要运功替顾衍诊治，怀中人头微动。
“可别...”
“好不容易才帮你压制住，你在运功，我不就白忙活了。”眼中满是拒绝。
“休息一会就好。”
李莲花忙将人扶到床榻上躺好，伸手去探脉。虽然这几年来自己每次想探他脉不是被他装傻糊弄过去，就是明目张胆的拒绝。但是这次他不会给顾衍拒绝的权利。
他这一刻就想探究他，发现他的秘密，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竟然能压制自己的毒素。这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顾衍想躲，但是一点也没有力气。不等挣扎手腕已经被强势的捉住。
李莲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若有若无，好似下一刻脉搏就会消失，但却还有一丝生机吊着。体内还残留着功法运转的痕迹，此功法李莲花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存在，不细仔细探查很容易忽略掉它的存在。
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异楚，特别是心肺方面，看来真如他所说有心疾？李莲花松开手腕就要扒开顾衍的外衣，想看一下他胸口处的情况。
刚有一丝力气的顾衍吓得大叫：“哎哎哎，李莲花你住手，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趁我虚弱就这般占我便宜。”
脸上一副被非礼的神色。一脸我看错你了，你怎么是这种人。
未说的话语全在那张苍白的脸上闪过。
李莲花暗恨自己这时能能明白的这么清楚。
手再也伸不出去收了回来。
“你为何能帮我压制毒素？对你身体可有危害？”李莲花很好奇，碧茶之毒何其厉害，自己也是散去了九成功力才能压制住没有毒发入脑。
世上再也没见过还有那个功法能比得上扬州慢的至纯至阳。而且，顾衍双手无茧不是江湖上练武的剑客之流，体内也察觉不到任何内功心法的存在。
不对，除非他修炼的功法特殊，善于隐匿，旁人无法察觉。
到底是什么？连我都探查不到。
“李先生，天底下又不只有你一个天才，你可以自创扬州慢，我就不行？”
“哎呀哎呀，这说着说着，我这头怎么有点晕。”说完就眼睛一闭，头侧向里侧。
“你好好休息，早饭我来做。”李莲花见人这副不打算说的模样也不再追问。
“那给我熬点白粥我想要多点莲子和红枣。”声音减弱，说完就好像昏睡了过去。
被子底下顾衍的手微微动了几下，恢复平静。
来到东侧厨房的李莲花，看了一眼屋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扳指。
这时他从辛蕾的手中撸下来的，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金鸳盟的暗纹，倒是一块好玉。
昆仑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