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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浮生空自忙 天变不可测

猛海自己又转回船仓里,不等王巡航出来看,猛海一把捞开帘子,见势头不对,王巡航想往后仓门跑,后面站立的是崔英与驴儿,前面堵住,后面也堵住,一时没了去路。

此时那王巡航倒是不甚惊慌,干脆坐下正了声色道: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船外大大的巡航两字不曾看见?劫这我的船上来了,还不速速的离开,我不与朝廷报知,猛海道:咱官见的少,至大的也只是周章士周大人,敢问巡航是多大的官哩?说出来也好吓吓咱,单索绥接茬道:是京里鸿胪寺的四品大官,如是再加上这巡航就是一品也是少的,猛海道:长年没出这华阳县,不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今日得见巡航大人也不冤枉,如是胆子不大,怕是死了多少回了。

崔英道:猛大哥别与他们废话,你看这后面几大箱子里尽数都是珠宝,与刘知县一丘之貉,杀了这几人,这船这珠宝都是咱的了,王巡航道:这都是朝廷的,你们休打主意,那少重与少长害怕说道:老爷给他们一些也可,性命重要,还挣得回来,那王巡航当真糊涂,用他自己的话这钱是用来买命的,你这时何尝不是买命不成?这找死之人可是半点也不听人劝的。

自己挺了个脖子说道:大胆的贼人,如是你们拿走了这些回去定叫官兵踏平你们翠云上,猛海道:你要叫的出去才行,今日杀了你们这珠宝也是咱的,不杀你们珠宝还是咱的,能耐我何?别说这来的十几人,就是咱一人也叫你们马上活人变死人。

说着一刀把王巡航的头发铉了下来,那两个随从吓的讨饶,单索绥见状知道厉害说道:别杀俺,他们衣服裤儿里还藏有银票,俺是个书生,半路让他们叫着来的,与俺一点关系都没有,放了俺,求各位大爷,崔英上去搜了两位随从的身,固然一人身上有十几张一千两的银票,与猛海道:大哥光是银票都有几万俩,咱哥儿发财了。

猛海道:再搜搜还有没有其他的,几个人翻来翻去,收出皇帝的书箴一封,各路官员的考核计策一封,玉珽一方,崔英翻了翻那官员考核薄,最后一页是那刘知县的红批,但见上面写到刘知县:

爱民敬民,二十年来治理华阳不欺物,人不愤,民风淳善,剿匪有方!

崔英把那刘知县的批注大声的读给了众人听,问道王巡航:刘知县与你多少财物,你要这把不分是非?今日你怕是走不成这华阳县去,还要你通知朝廷来绞杀咱们?狗官,从上到下皆是如此,没有一人为民做主,去死吧,说着愤怒无比的一刀结果了王巡航,猛海道:放虎不归山,这两个随丛留他们不得,帮着为虎作伥已不是短事,干脆一刀一个了解了。

少长与少重下跪求饶不止,说道:爷爷别杀我们,这船里所以之物尽数与你们,咱留在这华阳县不出去,剃了头做和尚去,崔英道:要做和尚阎王殿里正缺,与猛海也是一刀一个了结了,叫弟兄些把尸体沉入湖里。

问道猛海怎么处置单索绥,猛海道:这厮是个软蛋,留他一命,如是泄露半分,即刻取你的命,今日起华阳不是你容身之处,如咱兄弟在华阳看见你,就与刚才那三人一个下场,单索绥道:谢爷爷饶命,俺本就不是此处人,俺就是十倍子也不入这华阳城了。

众人掀开那十几只大箱子里面金银不计其数,估摸十几万两是有的,猛海道:把那簿子书子的甚通通捡好,回去交于张大哥,那玉珽也是包好一起交于张大哥,崔英随手拿了一锭银子与单索绥道:看你面皮斯文,也是个秀才,咱没做这个时候也是个秀才,道不像你这般的会攀缘谄媚,你拿了银子走吧,单索绥感谢崔英收下了银子,驴儿把船开停了岸边,众人都从芦苇荡里隐去了。

跳湖的船家与两名水手怕惹火伤自身,一个字也不曾提起,船也不要了,那挑下湖的两名水手都在湖对岸与那船家照了面,商量着此地不能久留,那船家道:只是要银子也未可知,不一定要了命,再看看风声在走,又是黑天几个人身上又是湿透了的,准备打火把衣服裤儿烘干,天亮去船上看看再说,不到半个时辰,从湖对岸飘过来少长的尸体,那船家认得是巡杭大人的随从,三个人吓的不轻,准备要趁明早开了城门,人还没发现,逃出华阳县去。

第二日开了城门三个人就走了,恰好碰见单索绥也往华阳外跑,四个人心照不宣,不敢提起昨晚的事情,出了城门那船家才问昨晚发生甚事情了?你在仓内与巡杭大人一起的,昨晚我们看见巡杭大人随从的尸体了哩,单索绥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番,说道:巡杭大人也被人杀死了哩,咱们快跑吧,咱怎的这么道运不成?刚刚来了运到了,又死了咱的伯乐了,苦哉苦哉,那船家道:你倒运甚,咱一辈子的身家全扑在那大船上了,这船也是不能要了的,这才叫到了八辈子的霉哩,好在几人的姓名都在,一水儿的出城了。

时光易过,光阴难寻,这刘知县还不知王巡航再他的管辖之内遇了难,心里盼赵黄爷回来问清楚所以然好去京里寻门找路,他自己好在金乡宦家弄他去了的一万两银子,正在那里肉疼的紧。

那少长的尸体被那几个开船的发觉后,又把尸体推入水里去,王巡航死了也与那两个长随的尸体荡在一处,真可谓是主仆情深坏事做绝水里也舍不得离去,三人的尸体顺着那湖水不知飘荡在哪处荡口了,那船因上了桩还在困兽潭附近飘着。

赵黄爷回来还没进屋那门子就与他说了十几天发生的事情怎的怎的,又说刘知县说了叫老爷不要担心,家里的单先生已是与人走了,赵黄爷急忙进去问了那几位门客,都说那单索绥无甚儒家风骨随他去就是,他跟了一个豁嘴的大人物去京城了,赵黄爷不必为此等之人凡心,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阴谋。

赵黄爷不停的思索这豁嘴的大人物,还有这刘知县说的不让他担心之句,平日养着这些门客自己又没避人,只是与他大预先谋划起来,难不成这刘知县要害他,据这私蓄门客的事情带了人来抓他的证据不成?大豁鼻的大人物又是谁?为何要去京城?心里已是觉得不对劲起来,过去就要与赵琢斯商量询问。

赵黄爷与赵琢斯说了前后原因,赵琢斯道:孩儿早于爹说了这门客只事是祸事,为甚爹爹不听?平日你多有得罪刘知县自己却不知,那豁鼻的甚大人物定是近来到访的巡航大人,刘知县这是要害咱家,说甚叫你别担心?这是让你跑断腿去找路子去,赵黄爷道:这是与你哥儿养的,他刘知县能不知?赵琢斯道:别管他知不知道,那人来的日子,咱都不在家,何处解释去?赵黄爷急道:这事有甚大叉子不?会动摇你哥儿翰林的位置否?

赵琢斯道:先不管这些,先要的是去问问刘知县那巡航大人走否,再次是如是走否爹你赶快着去京里找我哥儿去,赵黄爷道:这刘知县忒狠毒了,平日咱再怎的挤兑他,从没想过治他与死地,这是要把咱往死里整哩,赵琢斯道:这事情你去了京里打点好一切,咱倒是死不了的,只是这刘知县今日这样,爹你连面儿上都不必与他交好了,这已是仇人了,今日他这样对咱家,明日咱得了机会定将回报与他,咱与爹走一趟探探情况,赵黄爷道:快去快回。

这浮生空自忙说的一点却是不假的,任你又有千般的算计,哪能算的过老天,就赵黄爷一家的事情连同刘知县一家的事情,都随着王巡航的死去暂沉大海了,只是这中间人不知这点,都还在忙忙的跑断腿哩。

赵琢斯内穿一件明堂色正袍,外挂素皂色丝搭,纯青色巾帻,腰间佩双环玉响,脚踏黄皮短靴,正色明服的去见刘知县。

刘知县见赵琢斯来了知道所谓合适,却装出一副无辜之态起来,说道:贤侄今日怎的有空来衙门走动?莫非有甚官司的事情?赵琢斯与刘知县恭谨的行了一个大礼倒是没甚多余的话,开门见山的道:敢问巡航大人走否?刘知县道:贤侄儿怎的知道这巡航大人之事?赵琢斯道:十几日前知县大人曾带巡航大人去咱家抓了单先生去京里要治咱家私蓄门客之罪,今日特来问问。

刘知县也不兜圈子了说道:这是大罪咱做知县的要为这皇帝分忧,贤侄也不要怪罪与咱,做官的最将就理法两字,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呀,赵琢斯道:知县大人可知这是与哥儿的,不是咱爹私蓄的,即是将就理法二字为何不留下巡航大人等咱回来解释清楚?刘主席道:巡航大人走的急,咱拦也拦不住,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哩,咱又不是没帮你家说过话,奈何巡航大人不答应否哩,本官想着正要去你家通报此事,让你爹打点上京里去,不成想贤侄这就来了哩。

刘知县道:贤侄这边坐咱叫人看茶,事情哪里是你想的那样,是巡航大人去的你家,恰好看见了,咱是为你万般的做掩护哩,巡航大人说这是大罪,如再为你家掩饰就要立即上奏皇帝,这单先生是巡航大人叫去的,赵琢斯道:事已发生,随知县大人怎说,如不是你的引荐穿针那巡航大人就跑去我家?侄儿先告辞了,刘知县再后面假惺惺的大声道:巡航大人走的是水路,别忘了叫你爹即刻打点行程。

赵琢斯回去府上与他爹道:巡航已经从水路出发了,叫他爹赶上去京里,又说明是刘知县引巡航来的,他还装作为咱家打了许多的掩护,这刘知县起心害咱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赵黄爷忙忙的收拾了行李带了两个家人去京城了,也是走水路过去,坐了百家船上路了。

行至困兽潭附近时,都见有搜大船咱潭附近,上了力桩都以为有人在此休息,那开船的人道:再此处上桩休息可不是好的,这附近泥泞不堪的,又有翠云上的好汉劫持,如是有那富人在船上不得被人劫了财物去,船里的人道:他们也不是经常这样,只是专劫官船,又那眼见的看到:揉了揉眼睛大声道:这是巡杭大人的官船,这船上的白纸灯笼上写着哩。

好多人都跑去夹板上看,赵黄爷听见巡杭两字也是出去瞧了瞧,果是大大的巡杭两字,那开船的道:就是巡航老爷在此又能怎的?这船还是得开这,没得还想下去看看不成?众人道:巡航是大官咱们只在戏里听过倒是不曾见过,今日倒是眼见着了,船家继续把船往前开着,与那巡航的船就擦过去了,赵黄爷高兴道:这巡航大人还在华阳境内,咱先行一步没得就把这事情压下去了,倒是个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黄爷走后,刘知县曾派人打听赵黄爷去京里没?知道可靠的紧,就与刘乐天开始行动了,刘乐天去了金家,金氏都不再,他倒是更好的下手了。

金不顺与金布箫两个都对刘乐天殷勤个不停,一日再金家与两个脓疱的儿子穿了武生的服侍,在金家的后院做击剪做耍,金不顺与金布箫的箭落与靶子下都比不得刘乐天的好,刘乐天道:你金家是咱华阳有名望的家族,两名男子的箭靶怎的都比不得我?照理说不该如此,咱的箭靶是比不过赵琢斯的,难不成是你金家女子做主,凤在上龙却在下,压住了你们的气势不成?

金不顺道:哎,刘兄这话不为的咱不信,自从外姓人的女子做了这家,咱不仅日子越来越难过,就是身体也不行了,连与你嫂子的房事都是不和谐愉快的,这几日的抱怨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金巧姐她把咱金家的男子压的死死的,都踩在她脚下,叫咱翻不得身,金布箫道:有吃有喝的还是如爹在世时间一般无异,咱是无甚感觉。

金不顺道:这才多久?你本就只懂吃喝为人又甚木讷怎的懂这里的玄关,那女子再上做主的的,成年累月咱男子是做不得真的男子的,可惜那族中之人无用啊,没人肯与咱两兄弟出头,又有赵黄爷谁敢哩?咱只有认命不成?

那金巧姐虽是当了家,可对他两个哥儿真如金全有在世嘱咐她一般,不曾亏欠过这两位哥儿,金布箫还好老老实实的,就这金不顺老是想要夺金巧姐的权,自己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当的起不,不然那金全有怎的看不出要把家交给金氏来当?又无胆略更是个小人,哪里担的起?金氏处事果决,更兼智慧一个女子把家做的生风起的,与你吃喝,不要你做甚大事,就因你长了下边的狗货你就不满足起来,时刻想着篡位,又无狗胆被金氏压的服服的。

刘乐天听了那话甚为得意,如是说出他们必得中计,于是乎说道:如有人与你两兄弟撑腰做主你俩硬的起来不,咱实在是看不贯那金氏的作风,她一个外姓的女子以后这金家不叫金家,要便宜你们那姓邓的穷姐夫不成?

这金不顺已经全然不顾他爹临死前交代的事情了,这祸起萧墙之事不是做耍的,只有内部不松懈外部的敌人才不敢轻易的进来,你这内里一乱斗,那眼馋的敌人那里还用的做费吹灰之力?一招就要你半死不得活起来,好在还有那金氏吸收了那金全有的话,牢记天下之事劝则通,泥则病,有魄力有谟猷,与蔡姐儿一般不似闺房只懂诗书胆小的思春之女!且看刘乐天与刘知县谋的到这金家的产业可否?

金不顺听了刘乐天的话道:难道知县大人一家肯与我哥儿两个做主否?刘乐天道:那是自然,不然说出的话何用?金不顺道:怎样帮,从哪出着手开来?刘乐天道:你金家族中有几多的人?金不顺道:七八十人得有,就是无个中用的,要靠他们却是不可行的,刘乐天道:哪里是靠他们你只需找几个族里管事的,与他们多少的银子你自定就行,这是与你战队的,就说有刘知县做主,那七八十的人哪敢不站在你这边?

金不顺又道:还有赵黄爷哩,刘乐天道:赵黄爷上京了哩,现在不弄,等赵黄爷回来就是咱爹也是不好说的,你只需收买那主事的几个族人,其余的包在咱刘家身上,咱爹就是你的靠山,自古绝无嫁出去的女子又回娘家当家的事情,于理于情说不过去的,你只要做好了这事,派人来我家通知一声,咱即刻就来于你做主,到时候这金家的产业统统都是你哥儿两个的了哩。

金不顺看那家业唾手可得,也不想着刘乐天是借了你两兄弟的名让金家归你们打理,如是你俩得了,这刘乐天不露出个狐狸尾巴也是个狼的口出来,你两个哪是他的对手,把你家弄个磬净,你金不顺能有现在这般安逸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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