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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汜水湖又遇 茶肆里道明

吴道台见三姨姨把玩那金柄扇,上前问问,三姨姨故意做了珍宝的样子爱不释手,接着说道:自然是那后生送的,这般的有心了,大人为何不答应他?那每求你办事的人见了我都贪图我的美色,只有这哥儿规矩,知你这般进不的身,才托人进府上送我这金扇儿。

老爷怎的好不与人办事?我看这大官人为人老成,处事稳重,你就答应别人的事情哩,把头埋进吴道台的胸上,柔弱无骨香软温存的,立马说道:得了,便宜那后生了,谁叫他这般讨我媚娘的欢心?那告状的女子如是来了,准叫她一无所获。

三姨姨得逞露出笑来,伺候吴道台用膳不在话下,一把年纪干不动了,抱着三姨姨看也是开心的。

就这样刘乐天这次除了打点下面,一把金扇子的钱,没有与那吴道台送一分银子,吴道台把他传到公署上,说:你放心,即是我爱妾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只当尽办,这越级上告,那知府是做甚事情的?未必然真要来我这里不成?刘乐天道:小的也是不知的,只求如是那妇人来了,与小的打点则个,吴道台道:知道了你退罢。

往后的一个多月那三姨姨逼迫刘乐天日日都来,每日都是弄上个好几次才罢休,这金枪见了这无底洞也是有软的时候,那刘乐天如儿时逛窑子那般,被弄的瘦骨嶙峋的,那三姨姨倒是越发滋润起来,红光满面的,看着更是喜人。

刘乐天见事体已经办妥,自己被那三姨姨弄的精疲力尽的,常年常胜将军也丢兵卸甲了,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他父亲刘知县要死不活了,必须回家看看,那三姨姨才放他回去的,非的是死人的借口,否则那姨姨定是不松他的。

行了将近两个多月的路程,这张素予才带着小宝,闻不二到了道台的管辖之内,还是老样子,找人写状子,叫闻不二看,一切办好,自己还是穿了那身男子的行头去了,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告来告去也就不甚怕了,叫小宝击鼓,被人带去堂上。

那吴道台老眼昏花的,一些认不得张素予是女扮的,本就是个大昏官,与那精明的林知府自是不一样,问张素予要了状子看,问说:你要告这知县,人家说的是妇人,你是个汉子,过来出那门子的洋相?即是要告父母官,照着本朝的理律先打击鼓人二十个板子。

张素予道:因妇人出名不便,才这般装扮,道台老爷不要见怪,吴道台道:大胆的妇人,即要告父母,还想出这个刁发来,必定是个可恶的,听说你抬了棺材去人府上惹事?试问当今谁个贤良的妇人做的出这般咒害人的事情?

张素予道:道台大人怎么不问小妇人遭了甚难?为何偏要说起此事来?吴道台道:看你这女子的份上不打你板子,只是拶你几拶,张素予道:咱没击鼓,是这小孩子击的,吴道台怒道:刁妇人,那鼓儿放的那般高,这小和尚高的孩子未必然是飞上去的不成?

你这般刁钻古怪的妇人,用那娃娃做挡箭牌,如是昏庸的官就饶了你的打了,本道台是甚人?你能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来人啊,与我把这妇人狠狠的拶上几拶子,看她还要告不?

那差人啪的一声,把那拶具光铛一下甩在张素予面前,空荡荡的堂上,那拶具脆响的响声彻响回荡,上来两个壮实的婆娘,一手一只与张素予套上,吴道台道一声:开拶!

那两个壮实妇人,两边开工,把个好好的妇人拶的钻心的疼,吴道台慢悠悠得道:可还有告啊?这拶子好受不好受?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妇人,本道台看了也是不忍心的,不就是死了汉子哩,跟着谁个不是跟?告那父母不是傻子不成?

张素予咬着牙,此时倒是不怕了,一字一句的道:咱就是告到哪皇帝那里也要告,刘知县,林知府,还有你道台大人一起告,吴道台听了那狠话,不但不怒反倒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说道:别拶了,留着她一条命,让她告去。

又说道:无知的妇人,你可识字?你如是要告刘知县如是把这京城跑遍,花了大把的银子,尚且可以告倒,你若是要告本道台,你怕是做大梦,你可知道我上面的人是谁?是你这乡村小妇人能告倒的?本道台做了几十年的官,先后升降数次,最终还不得落马,凭你?那京里大把的官儿都没机会把我搬下台来?你不屙尿照你自己?

松了拶子,那手更加疼痛,钻入脑子,让张素予说不得话,心里更加恨急,那小宝看见他娘这样,不住的哭,吴道台道:公堂之上,妇人小孩皆在,毫无礼数,与我乱棍哄出去,如是再来滋事,把这妇人活活打死,抬去乱葬岗掩埋。

张素予血红的眼睛看着吴道台恨不得要吃了他一般,吴道台见了道:来呀,与我拔了这妇人的外衣,让她穿着本道台特制的衣裳。

这吴道台拿来惩罚犯人用麻布做的纯白的素衣,后面与前面大大的写了囚犯两个字,这衣服不在牢狱中穿,自为了那不听教化的人穿,叫着穿出去任由别人辱骂。

吴道台道:本道台也不把你衣裳全部拨完,就脱了那汉子的衣物,穿上这囚字服,免得那百姓说我不是好官,你是妇人,不好这些哥儿动你,就叫着两个婆子与你换上吧。

张素予见状说道:不劳大人费手,小妇人自己穿,把那男子的衣物当着众人脱下,露出里面几件贴身衣物,换上了那吴道台的囚服,拿了那男子的衣物带着小宝走出去了。

吴道台与众婆子,差人在后面看着张素予笑的嘿嘿的,张素予出了门,外面那些人看见了对她又是骂又是恨的,说要不就是去人屋里做贼,要不就是得罪了道台老爷了,张素予一路不吭声,回了客栈了。

回去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把那囚衣叫厨上的人烧了,被店家知道如是得罪了道台大人,承受不起,把张素予一行人连夜的赶走了,闻不二道:又不是不给你房钱,这般往外的撵人,也得过了夜晚再说哩。

幸好有这闻不二在,这张素予的手被拶的流脓破皮的,夜里又被人赶走,好容易找了下处,第二日发起了烧,不省人事的,闻不二与她请医人,包伤口足足的养了三个多月才好。

这来回耽搁已是七八个月到现在还没点光投进来,这定是要去京里的,这次要四下托人找关系,要把门路疏通好,只是苦了一时无人可信,没有着处下手,心里想到:即是无处下手,这里住着不叫话,不如去京城,听人说京里顺道走的都是与那京官有牵扯的,自己何不早早的去那京城静观其变?也可四处打点一翻!

打定主意又辗转的去京城了,路上的不过是早晚饔飱,风景眼收无甚可说。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为何?只因百姓诉讼劳命破财,奔波打点,散尽家产,路上疲命,精力皆散,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四五年,更甚。人力精力皆用于疲劳奔走之上,把人的心力意志消耗殆尽,哎,百姓难!

转眼到了京里又是用几个月的时日,前前后后一是一年多的日子,这一年多张素予没睡过一个好觉,整日劳心费神,又受了吴道台的刑,好个精神丰腴的妇人,渐渐消瘦起来,让人看了心疼。

到了京城僦了一家两间红砖房屋,再汜水湖附近,都是做些小买卖人家的一排房屋,湖上有座大长拱桥,白玉栏杆,雕龙秀凤,两旁栽有千株桃树,都是成年的老树都长合抱了,每年这个季节开了桃花,葳蕤枝蔓密密紧簇,碧空下卷起一抹红粉的景色来,极美!

这个时节的汜水湖,再京里是有些名气的,城中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带了纱罩犯了这思春的情,都出来看着景子,有自己夫君陪着的,轿子从大老远的停放个连地蔽日的。

这汜水湖做小买卖的人家这时候就要再桥头搭个茶棚出来,桥尾有人当街沽酒起来卖,糖人,糖葫芦,山楂饼,红豆玉香糕,肉干,茶,各样好吃的,好看的,时新的名家名画名字,墨宝,书册子,连年的状元举人的答卷做成个书册拿来卖于殿试的学生。自成一派景象起来,持续到那桃花凋谢的时候。

男子想来看妇人家,妇人家也像找找俊官人,街边溜眼睛,使眉眼的多不胜数,私窼子,官姐儿成堆成群,人色交杂,男女老少多而混,连同汜水湖开外的铺子营生都好起来,这时候没有宵禁,湖上点了桃花宫灯,那开茶铺酒肆的掇一张木板子,上面铺干草,下面用几块青石砖垫高,夜里睡在上面就是,第二日一收拾继续作业。

张素予在此难得清闲一番,给闻不二了二两银子叫四处打探寻人看托的到路子,有人愿意助她否,她愿意成百两的银子与人,不外乎投石问路瞎折腾而已,一时也不知如何,只能先在这汜水湖住这等待机会。

听邻里何阿妈说汜水桥上的景色好看,带着小宝看看那桃花儿也好,与小宝买些吃顽的,又是新年春风摆,今日人在他乡尽相怀,穿了一件青色的夹衣,下配素白色罗群,头戴翠玉宝簪,鱼尾发髻,看着不是国色也是娇媚,一手拉着小宝,往那桥上碎步走去。

买了糖人与小宝吃,自己看着这丹粉的花儿心里也稍畅快了些,跑去字画摊着实欣赏了一番,虽然看不大懂那字还是觉着画的好,那人群中突然有人惊说了一句:张氏!

张素予看去只见一张熟悉得脸,记得清楚,因为那人字写的好她见了那字欢喜,见那人身旁立了一位红粉佳人,张素予回道:璺玉镯儿的官人,你怎的也在此处?原来是赵琢斯!

身旁立着的也不是甚红粉佳人是当朝二品少傅韦帮和,唐太师的左膀右臂,那位女子正是这位少傅的千金韦氏,年约二十左右,红妆青纱,贵态卓卓,含情默默地看着赵琢斯,现已是赵琢斯的正妻,两人接发已经半年之久了。

原来这赵琢斯来了京城,每日被他哥赵琢明拉去丞相处,太师处,各个大官员处应酬交际,指望有个事能与他做,再京城站稳脚跟。

赵琢斯也往来不拘,为他以后的计划带路,那见了赵琢斯的官员赏识他的才气,那面儿更是比赵琢明清俊,有几家想把赵琢斯做了女婿,又介意连个秀才都不是,迟迟的决疑不下,赵琢斯也隐了那狼劲儿,对那些官员客客气气的。

一日唐太师请了朝里各路的自己人,文人,去他府上把酒议事,觥杯相见,自己拿了那师延与他的箜篌与众人弹奏起来,晃眼望去,席间人萎靡不振,欲欲空亡,无正音正气,歌舞饶姿,金玉沉醉,狎态万千,纵色媟媟!

奏罢,邀请赵琢斯与赵琢明泼墨挥笔,与众高官看,赵琢明洋洋得意欲展示露华,赵琢斯厌恶这些大官把他们当猴儿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陪着他们解闷的工具,那赵琢明不知所以然,得意忘形以为两边都吃的开来,挥洒自如写了几副好字,拱了手说一句:见丑了!等着众人的夸奖。

赵琢斯无甚法子,也只好提笔而写,笔尖一路挥洒自如,继续坐下喝酒了,也不管在场之人,那笔锋犹如长龙盘旋虺顶,直取九霄,唐太师看那字体不由眼神一震,那人可以骗人,字体绝不会,跟着师延学了些数术,一眼看出了赵琢斯笔锋摄人,与赵琢明大为不一,虽说是无功名在身,自此对赵琢斯刮目,也留了一份心眼。

众人见那字不好当面说赵琢明的字不如赵琢斯,不好拂了他翰林的名声,都说两兄弟不相上下,内中坐在最角落的女子些,看着赵琢斯如此面庞,又是一手好字,或许心生爱慕。

少傅的千金韦氏也赫然在列,对赵琢斯情跟深种,与少傅道:我愿嫁与赵琢斯为妻,请父亲成全,少傅韦帮和道:他一个白衣秀士无甚功名那你配的上我家?朝中大员看在这份上已是止步,为何我儿如此,快些打消此念头。

韦氏道:爹你好糊涂,他是白衣你是甚?您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做女儿的嫁与他难道他还是白衣不成?做甚官职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学那世人拘泥小节?今年已是十八有九,只是过了他,您女儿谁人不嫁!

韦帮和道:我儿说的不无道理,做爹的实也是喜欢此人,只是你愿意,人家愿意否?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虽说我是朝廷的,但这天子脚下,能做强人嫁娶的事?

韦氏道:我爹平日精于算计,今日怎的老是说胡话?您女儿可是那丑八怪?韦帮和道:自然不是,眉眼和顺,上下得宜是个小美人,京里有想求取你的,韦氏道:那不就得了,人家看着喜欢,想必赵琢斯看着也是喜欢的,他有不愿的?我家事泼天,权势盖地,他敢拒我?

韦帮和道:此事虽成,还得问问太师,我听太师说过此人不是如翰林院那个一般简单,这我家为太师所庇佑,必的与之说知!韦氏娇笑道:如此这般,尽等爹爹的好消息。

韦帮和跑去与太师说了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唐太师笑到:你这人还不如你闺女开明些,她说的也对,入了你门甚秀士不秀士的?不都是你一句话?这叫做是一步登天,你的家事我不便过问,只要你闺女喜欢你就依了她便是。

只是如能把此人受入自己为我所用,倒是对付赵丞相的一把利器,如是除去那丞相,这朝堂之上,天子殿堂之下,哪里不是你我的控制范围?韦帮和道:如是他像他哥儿一样两边沾如何处理?唐太师道:赵琢明是个心浮于面之人,成不得事,至于他想走哪一边,与你我何干?必要之时,杀了此人也可。

又说道:这兄弟与你翰林绝是不一样,等他入了你门,自会选择一条路子,不消愁他不知,韦帮和点了头,就把此事定下来了。

后几日,派人先去赵琢明家下了聘礼,说明来意,赵琢明如天上吊馅饼一般高兴,不等告诉赵琢斯已是答应了下来,马上写信与赵黄爷通报喜讯,等赵琢斯回来与他内人王氏跑过来与赵琢斯道喜。

赵琢斯三不知道:何喜?这一屋的礼是何意?王氏道:恭喜小叔子,少傅的千金看上你了,这是聘礼只等好日子办礼了,这是飞来的福气,这朝堂上二分问鼎,一分是唐太师的一分是赵丞相的,少傅是太师的左膀右臂,你小子要平步直上了,我们都享你的光。

赵琢斯低头私渡:脑子一闪张素予的脸儿,这又是半年多不见不知她可好?摇了摇头把那念头打住与他哥儿说道:爹爹不在但凭哥嫂做主,不曾想这来了京里果然如哥儿所料得了个这么个好妇人。

赵琢斯道:你这性子,没与你说之,还以为你不愿意哩,这倒好了不费一点事情,倒是把我这担心的肠子打下去了,咱已写信与爹爹了,他一时半会怕是来不得,明日与少傅家回礼去,择日与那千金完婚,后面爹在来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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