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郎君约赏雪 墨池共成双
赵琢斯试探廖鹏,廖鹏也是试探赵琢斯,两人各自心里都明白,只是廖鹏那窗户纸已是捅破,赵琢斯因那唐太师的关系,谨慎一些,但廖鹏已是说中的他的心思,他做了两手打算。
如果能杀死唐太师固然是好,由他来做这个太师之位,只是一旦事情败露,还是照他与唐太师当日所说的计划,逮住廖鹏,嫁祸赵丞相,由太师一手把持朝政,后面自己再慢慢想法子对付太师。
做好了万无一失的计划,与廖鹏说道:即是如此你准备何时行动,如何安排?这朝中局势丞相老谋,太师狂狷,你的计划难保不被太师觉察,廖鹏道:这事大人能看出,太师自然也能看出。
除非太师把下官治死,否则这朝堂之上,下官定是要回去的,至于大人更不会与下官毒手,大人与下官无冤无仇,下官为了报仇只会与大人清除制手之物,不会做大人的绊脚石。
付大军刚愎自负,清除他自会利于大人,不会有害大人,大人尚可用付大军立威杀伐,赵琢斯道:如此的,你怎的要本官与你里应外合,廖鹏道:大人只要答应下官就可,等下官在此荡了匪患,回了朝堂自然想法子与大人密联。
皇城之中思虑周密才是小官动手之时,请大人静候,赵琢斯道:此事你知我知,事成本官绝不做过河拆桥之事,廖大人思维缜密,如是得手,与本官可共事,付大军此人空有蛮力,毫无脑子,是个好解决的人,本官会暗中助你取事。
廖鹏道:谢通政大人,跪下与赵琢斯稽首,起来又道:大人下官事情一诉说完毕,大人如没其他吩咐,下官先回了罢,赵琢斯道:一年,三年本官等的起,你回罢。
赵琢斯叫人泡了一壶菊茶,把自己关房里,那是极度的血肉野心膨胀让他一定要去做些事情,成败皆由人定,于是乎静下心来翻了翻书,喝完了菊茶,把书本一合,手掌放与书本之上,促使他等着一击击中唐太师的命门,与他一颗绝命丹吃吃。
利用太师的杀人如麻,枉顾朝律,僭越权级,已是搬不到他的了,如此乎?不倒了吗?赵琢斯道:不,只能出利剑,出奇兵杀之,太师一倒,门下无人是他对手,自然归顺与他,接下来赵丞相年老,自然慢慢对付,此的,朝中不是尽再他手掌之中?
圣人曰“凡血肉之躯者,必全有争夺之心”世上之人皆是血肉,无争夺宇宙将不覆存在,可这小争得微利,大斗害性命,赵琢斯乃是大斗之人,如廖鹏所说是不甘于人下之人,故必想方设法稳固自己,建自己的人物团体。
如今这廖鹏倒是一个时机,两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暂不相害,思考了几壶菊茶的时间,心里便有了主意,穿上的外衣出了门去了。
外面雪下的白茫茫的,三得儿与赵琢斯撑了油纸伞,赵琢斯道:两日没去见她了,今日无甚事情,与我走走,三得儿道:爷,老爷近日胡话越来越多了哩,虽说能吃饭,看那样子眼睛往外凸凸的,叫人看着难受。
赵琢斯道:今日雪甚好看,墨池附近有处赏雪的绝佳位置,里面红炉暖暖的,茶色,小食尽有,你与我同去请你奶奶叫她与我一道赏雪去,三得儿道:哪个奶奶啊?赵琢斯道:狗头,你说谁个奶奶。
张素予在窗前扫雪,见赵琢斯来了,与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说道:外面冷冷的,屋里来做,有枣儿茶喝着暖暖,赵琢斯道:今日前来不为喝茶,咱们去墨池赏雪去。
张素予道:那墨池离这路程可远了哩,来回的怕是要走上两天的脚马路程,赵琢斯道:门前有大轿,你我在里面一些不冷,与你点了小红炉,前后两个,你先去看看,轿里温温的。
四匹马儿的车,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张素予道:那你等着,我回去与爹爹说一声,赵琢斯道:我俩一起与爹说罢,张素予微笑道:谁是你爹爹,胡乱叫哩。
与老张头说好了要去墨池赏雪,老张头道:去哩,宝儿与我照看,只是你这多咋时候回来哩?张素予悄悄的脸微红了道:今夜怕是回不得,明后日罢,老张头点了点头,进去收拾要带去京里的东西去了,本是不想去京城的,奈何舍不得宝儿,与自己的闺女,所以只得跟去罢。
赵琢斯扶张素予上了轿,自己也坐了进去,里面果是热热的,不甚冷,那轿坐内软软香香的,两人并做在一起,张素予靠在赵琢斯肩上,赵琢斯搂着张张素予,两人好不浓情。
到了墨池那些人也顾不得冷,连山的白雪成片成片的,墨池下赏雪景的屋子里点了灯,里面有人吃起了茶来,赵琢斯要了一见对着雪山的,只见:一大间低矮的竹屋,那户牖开的半间屋子那大,用两根大枨滚不户牖撑开,外面的雪景一览无余。
如是冷了叫掌柜的放下枨棍就好,屋里几个炉子,茶,点心精精致致的摆了七八个碟子在那四方竹桌儿上,没有坐的凳儿,是几个绵绵的蒲团垫子,供人坐下。
小二见来了贵人,忙忙的上了一壶清茶,泥器的大敞壶,下面烘了一个茶炉,煮的热腾腾的,冒着细烟,那小二道:客观,今年的雪儿再咱墨池是最美的,尤其是客观您选这地这位置,最是好的,要比其他地儿多几个钱哩。
只是您也不吃亏,这桌儿的点心比其他的地也多两个哩,你看着天上的飞鹭,水里的鸳鸯再配着这雪景别提多好看哩,这里又冷不着奶奶与官人,内里还有软软的床,如是坐的累了,躺下休息罢,大官人只把咱这里当个客栈也成哩。
三得儿道:这客栈哪有你们这里费银子啊,这么个地方要足二两银子哩,小二道:我与大官人说话,你插甚嘴,来了咱这里又不是让你睡觉的,每年咱掌柜就靠这雪景子,挣上一年的钱哩,有的大官人见我们这里好,一连住个十几日都是常事,这不得几十俩银子哩。
这奶奶与相公都不说话,咱也是下人,你也是下人可别说着谁哩,三得儿道:我这下人可不比你,你又不知咱是甚来路,我可比你高贵着多哩,小二道:你要是高贵,你坐着,让那官人站着,再高贵还不得仗那人势,把头一转就走了。
三得儿知趣的自己退了下去,留赵琢斯与张素予在那屋里看雪,赵琢斯与张素予倒茶,两人吃那甜腻的糕点,你一言我一语的看户外的美景,诗曰:
户外飞雪连漫天,有情人对有情人,
爇清茶点清烟,碧空鹧鸪滑!
温软轿热香炉,一排车辙压!
共絮语思绸缪,从此定山盟。
此是巫山道路通,共赴阳台梦。
赵琢斯道:如此的美景,倒是没有坐在眼前的美景禁得住看罢,你我如今姻缘以定,你这人这心都应交与我才是,张素予道:即是与你出来了赏雪,哪里还做甚态来?从此与你再不分离。
两人彼此情深,再那墨池雪屋内成了好事了,一屋的旖旎春情,赵琢斯抱住张素予两人身子丝丝对袒,无甚顾忌,如前世就在一起一般,如红如泥舍不得分开,故此所以又有诗曰:
云鬓亸,青丝?鬌环饶郎君,
情迷乱,东君佳人墨池解衣,
朔风急,暖炉红阁垂幕蔽体,
前世定,赤绳系足银灯挑情,
风流似,两两花房莲瓣莹润,
自销魂,滴滴菩提玉露难分!
三得儿在那马车上休息了一晚上,又不敢进那赵琢斯的大轿子内躺下休息,故把那暖轿内的火炉拿出来,见炉内火炭已经尽数烧尽,叫刚刚那店小二与他添些火炭在里面,好去马车里休息。
店小二道:你是人上人,何必找我这店小二要火炭烧,你主家与奶奶再那屋内好好的暖和,又不缺火,你跑来作甚?这火炉儿这等精致的铜器做的,那是你用的,必是偷拿主家的用,我这就告诉你主子去。
三得儿道:你别,不给就不给,没得这一夜冷死不成,冷倒是冷不死,只是第二日赵琢斯起来见三得儿一个接一个的错喉,说道:昨晚该把我那轿里的炉儿与你,这是冷了一夜罢。
三得儿道:没爷的令,哪里敢拿爷的东西使用,冷冷罢的,咱这身子板实着哩,张素予道:赶着天儿早,我们回去了罢,你说你爹身子不好,这乍出发,到了也是擦黑边了,走了罢。
赵琢斯道:还说与你再呆上几日,好不容易得空出来,后面去了京里,怕这人忙忙的,思虑的事又甚多,冷落你罢,张素予道:你忙忙你的,先今你爹爹做重要,回了罢。
赵琢斯道:如此的,便依你,昨日那小二忙忙的道:大官人不多住几天哩,今日这景子更是好的,墨池十几里处有个泉儿坡,那雪融了,落再松尖上,化成雪水泡的茶可是最甘甜了哩,大官人与奶奶去常常罢。
每年只有这个时候能吃上这雪水泡的茶,就是咱们墨池地低没有松针,可也是作怪,咱们把那雪弄在火炉子上融了,泡出的茶吃着就是没那松针上面的雪水好吃哩,可惜了,做不得这个营生罢。
赵琢斯道:这来你这儿的时候,倒是路过看了一看,那松针雪茗,可就是你说的那个茶罢,这回去也是要往哪里过一过的,说不准也要下车尝尝,店小二道:得,这本是让大官人与奶奶多留留,我们也好多得些银子,哪里晓得大官人要从那里路过哩,这叫甚事?
似乎想到甚,又殷勤的说道:大官人,轿里的两个火炉加上奶奶的手炉小的与大官人去添了上好的火炭可好?足够一天的脚程也还热着哩,昨儿晚上见有人拿了大官人的上好的紫铜火炉子,叫小的与他添火炭哩。
小的见大官人与奶奶都再那屋里,木枨子也叫人放下了,定是歇息了的,屋里的碳火又够用,定是那人自己想使炭火罢,叫小的一顿好说,没与他添火哩。
那三得儿在一旁吓的铁青的脸,赵琢斯倒是没说甚,与了那店家三两银子,说道:见你前后如此的勤快,这剩下的钱与你罢,那店小二如走马一般与赵琢斯添火炭,牵马,伺候上轿,也是见怪不怪的了。
一路的吃那松针茶,果是与其他雪水泡出的大为不同,回了上林已是亥时一刻了,保福路离赵家还有半个多时辰的车马,干脆的把那张素予接回自己赵府上先住上一晚,明日再送她回去。
临了回去的时间,先把张素予安排到自己屋里叫丫头些伺候,与她沐洗,自己去看看他爹,见赵黄爷胡言乱语的再那里发作,开始是乱说话,如今乱打起家里的下人丫头起来了。
把屋里的瓷器,瓶罐儿摔个粉碎,见赵琢斯进来胡说道:爹,孩儿终于见着你了,你这是来接我不成?快让孩儿随了你走罢,这屋里不干净,每日神鬼都来的,好叫孩儿害怕。
赵琢斯道:来人,那萧太医去哪里了?几个丫头子被赵黄爷打的怕,不敢进来,再外面窗户上说道:两日没见着了,他前日走时候说了甚老爷活不活不知,只是这再这下去一日疯过一日,他招呼不好。
就这两日不见往咱府上来了,赵琢斯跑过去摇了摇赵黄爷,赵黄爷又像清醒了似的,说道:我儿你回来了啊,你娘怎的没与你一起来,见我这般的病重为何看我也不看我一眼?
赵琢斯道:爹,你先去休息罢,一会醒了娘就来了哩,赵黄爷道:那好,咱这就睡去,自己一个人盖了被子,呼呼的鼾起了。
张素予再赵琢斯的房里,流水的丫头子往里面打了热腾腾的水来伺候张素予沐洗,赵琢明也王氏正要往去看赵黄爷,见那丫头子道:爷回来了?这一日的不在家中,怎的也不说一声,见天的爹这样了,还出去鱼那妇人鬼顽哩。
那丫头子小兰悄悄的与赵琢明道:这里面可不是哥儿哩,咱哥儿从来没把谁个妇人家带去屋里叫我们伺候哩,是个标志的妇人,赵琢明道:把人带回来了?这厮。
大步的要往那房间里面走,王氏道:没心思,不老成,你一个男子也不避讳,那妇人在里面你敢的进去?赵琢明知道自己失态,停了脚步,王氏道:你在里面,我进去看看那妇人到底如此。
小兰丫头子道:奶奶可别进去,都怪着奴婢这张臭嘴罢,哥儿不让人进去哩,一会子哥儿看老爷回来见奶奶你在屋内,要责怪奴婢多嘴乍舌的,王氏道:乖小兰,你哥儿还得一会子才回来。
奶奶进去不过半会子功夫,看一眼就走,你不说,我不说,你哥儿是有千里目不?那丫头子道:等奴婢端了这桶水进去,奶奶再进来敲门,不然里面那位怪奴婢就不好了。
王氏道:鬼精,鬼精的,你进去罢,我这就要敲门了,小兰把水倒进了浴盆里,王氏敲门道:我是大人哥儿的妻,开开门吧,听丫头子说大人把你带回府上了,我是大人的嫂嫂,如是不见怪,请让嫂子我进去看看你罢。
小兰道:姑,不是奴婢说的,这开不开门再与姑,你说开开就开开,你说不开就不开,张素予道:你家大人的嫂子,怎的好让人家站去屋外,快叫她进来,咱还没沐喜,哪里见不得人?
小兰叫小瓶儿去与王氏开门,张素予见王氏服饰明贵,体态得宜,与王氏服了身子,开口道:奴家与奶奶问好了,王氏见张素予举止从容,不甚惧怕她,有些风范,眉眼脸蛋都不如韦氏好看,只是长的俊俊的,细细看去倒是耐看。
王氏道:你叫做什么?生来就是华阳的人否?与大人何时认识的?张素予道:回奶奶,民妇四年前就认识大人了,民妇的爹爹是这华阳县生长之人,从小失了娘亲,那时大人失手打碎了他娘亲的玉镯儿,来民妇的铺面上用珠玉镶好的。
王氏道:这是男子的手艺,你也会不成?张素予道:那时候民妇已是为人妇的,是民妇的相公与大人镶嵌好的,王氏惊道:你是嫁过人的妇人?张素予道:回奶奶,是的。
王氏道:你倒是不诓骗人,说话也直,当年大人娶当朝二品的女子时心里还思念着你,那时候连你的名姓都不知晓,如今可是有那夫妻之实了?
张素予把头点了点,王氏道:见你是个得体的人,如今爽利与你说之厉害,大人他必是要带你去京城的,大人的妻是当朝韦邦国太傅的嫡女,你的出生,还有你的往事不可与那韦氏知道。
大人与你置办了宅子,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外室,大人是真心喜着你的,如是你可怜大人的一片心,不要去他府上,让大人与韦氏难堪,他如今根基尚浅,当了这通政不过一两年,如是你心下不老实,会误了大人的前程,你这跟着的,也没甚好来,我与他哥儿也没甚好的来。
你就当做件好事,去了京城不要胡来,做女子的耍起那小性子男子可是招架不住,大人又是喜你的紧,为你得罪了韦氏就不好了,如此的你可是清楚的?
张素予道:多谢奶奶的提醒,民妇生来就不是高楼里绣花的大家闺秀,摆的正自己的位置,也提的起自己的心,这京城的荣华本不是民女享的,只是他对民妇真心,民妇不能辜负与他,只得随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