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获救

莫以淮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白炽灯的光，口很干，身体轻飘飘的。自己是已经死了吗？那妈妈呢，妹妹呢，她们在哪里？

男孩想支起小身板，一用力，发现自己手背居然打着吊针，脸上还戴着氧气罩。这是他被救出来了？那妈妈和妹妹呢，她们得救了吗？

他抬起手，想摘掉氧气罩呼救。

这时，一个穿着护士衣服，金发碧眼的胖女人冲了过来，摁住他的小手。

女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着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确实活下来了。

女人帮莫以淮重新固定好针管后，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摸摸男孩的头，慈祥地说：“小孩，你醒啦？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几岁吗？”

“莫以淮，8岁。”

“好，好，好。脑袋还算清楚。你能告诉我，你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是你什么人吗？”

“是我妹妹。”

“你为什么会在货柜里，知道吗？”

莫以淮想起阿德，他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偷\\渡客。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除了你跟妹妹，还有谁跟你一起呀？”

莫以淮摇摇头。再往后，不管这个男人怎么问，莫以淮都给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妹妹呢？”男孩见男人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他。

“她在女娃娃的病房，有护士照顾着，放心。”

“我们要去哪里？”

“等你们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我们会把你们送回z国。你还记得自己住哪里，有什么亲人吗？”

男孩依然摇头。

男人看问不出什么，便放弃了，叫他好好休息，摇头叹息，离开了病房。

一个星期后，莫以淮和莫以杭见面了。

男孩紧紧抱住娇小的妹妹，妹妹见了他后，哭个不停，不断说要找妈妈，找妈妈，男孩只能轻轻安抚着她。

莫以淮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是生还是死，也不知道阿德和货柜里的几十个人后来怎样了，自己跟妹妹又是如何被救的。这些问题，他可能穷极一生也不会找到答案。

男孩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再问东方男人任何问题。

临近离开f国的时候，他得知，东方男人是z国驻f国大使馆的外交官，他跟莫以杭最后被定性为跨国人口贩卖案中的受害儿童。

由于莫以淮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回国后，民政部门把兄妹俩安排到了一所县级孤儿院。

“斯科特，这就是我到孤儿院前经历的事，你现在知道了，是要可怜我吗？”莫以淮冷笑几声。

“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我。当年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回去z国，我知道你找到了妹妹，那你就不要哥哥了吗？”斯科特越说越委屈。

莫以淮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不擅于说谎，干脆沉默以对。

“淮，我想问你，当年你确定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吗？还是你们只是跟她失散了？”

“这个......我只能确定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母亲是已经断气了。

我醒过来后，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偷\\渡这件事，所以不敢去问货柜里其他人的情况了。

当年我也只是一个8岁的孩子，又要顾着妹妹，很多事没有考虑周全。”

“淮，我有一个好消息。我找的这个人，他本来也是在货柜里失去了意识的，但醒过来后发现货柜的门居然被打开了，他当时赶紧逃了出来。

虽然临走前，他看到货柜里很多人都不动了，但他也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死绝的。我觉得你母亲很有可能还活着。”

斯科特带来的这个消息令莫以淮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母亲还活着，那个爱自己孩子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还活着，这个假设他从来不敢想。

“淮，淮，你听到吗？怎么不说话？”科斯特以为电话信号断了。

“我听到，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肯定是去f国找啊！我们一起去f国找你母亲。我认识很多搞地下交易的人，就算找不到你母亲，我们至少也去查查当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啊。”科斯特比莫以淮还激动。

“你让我想想好吗？这不是一件小事，我没办法马上给你答复。”

“淮，不要推开我好吗？你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不要躲开我。”斯科特内心有点无力。

“嗯，我知道了。我还有手术，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莫以淮整个人瘫软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关于那段经历，他最不能忘的就是那种不断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的感觉，而阿德就是那个看守地狱之门的魔鬼。

再到那个彼岸，真的可以找到母亲吗？

如果人没找到，却惊动了阿德，那该怎么办？

虽然只是见过阿德几面，但能把几十人悄无声息地运到地球的另一端，他的本领肯定很大。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阿德还活着，他的势力只会更大，更可怕。

还有斯科特，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哥哥”。

离开斯科特每多一天，男人对他的爱意就更多一点。莫以淮真的不想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跟他撕破脸皮，令大家成为真正的陌路人。

看到桌面上的包好的提拉米苏，他想到了莫以杭，这件事应该跟妹妹说吗？

这一夜，莫以淮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