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伊尔库茨克的谢尔盖来了 只争朝夕
肇老六得欠三姥爷多少情啊,数不过来。如果三姥爷不及时赶到,估计就凭六叔这脾气不弄死疯子五,肯定不会罢休。肇老六正好在兴头上,那个疯子五哪里是他的对手啊,尤其是疯子的那帮手下,顶多算得上是城市里的地痞流氓,肇老六的手底下,那可是跨雨了东三省,跟着肇老六风餐露宿,血雨腥风走过来的。在俄罗斯都没有怕过当地的黑手党,还在乎你和平一霸。本打算替温州庄出口恶气,也是在和平这块树个牌子,以后谁也不扯,都得听我肇老六的。
其实,他一点也不知道,沈阳城可不比东北长白山,这可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地方,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事,三姥爷头脑清楚的很。表面上,损失点小钱,换来的是大消停。疯子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好买卖,仙人跳跳谁不好,非得跳到温州庄头上,也不问问呢,这是谁的人?
拿到三姥爷的硬家伙,疯子也是借坡下驴,抱抱拳,三哥,我也就给你的面,要不然我让这个黑驴在里面蹲到死。肇老六还要上前,被三姥爷给制止了。咱也有错在先,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
再看那边温州庄,躺在地上直哼哼。小腿子大刀口也是挺深,还好没有伤到大血管,算他走运。这小子都多大岁数了,是真的不可救药了,到沈阳做生意就做生意呗,犊子不能随便扯啊,这里的水有多深,哪是你南方人能理解的。三姥爷啥也没说,让肇老六赶紧把温州庄抬走,上医院。肇老六说,三哥,多亏你了,要不然就捅死了,兴起。
三姥爷说,不关你的事,温州庄狗改不了吃屎,我看啊,是该早点让他卷铺盖卷。外孙子说的对啊,旧情也没有办法挽留啊,早晚出事。他虽然这么说,可一直下不定决心,他心里还是不会撵走的。
我说,在俄罗斯,还有满洲里,这家伙啥时候能管住自己,他吃的教训还少了吗?
三姥爷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的心里有杆秤。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再不对,他总是给他机会。我说,三姥爷啊,慈不带兵,就这货,我上来第一个收拾他。
三姥爷说,不对啊,那个朝代都有老臣啊,也有奸雄,杀人不过头点地。罪不足以死,温州庄也有温州庄的精明之处,在伊尔库茨克,要不是温州庄脑筋快,咱们早就挂了。
肇老六说,再说了,谁没有个爱好呢?沾花惹草真性情,我还真有点喜欢上温州庄了,我看他一点也不装,稀罕就上,不像有的南方人,扭扭捏捏。
三姥爷说,老六啊,你就少说点,反正也不能道走偏。记住,发怒时一定要控制,我不是给你讲过阿拉伯人的故事吗?
肇老六嗯了一声,其实,三姥爷在朋友里搭的都不是什么小钱,钱对于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不够了就去挣。三姥爷经常说,人可不能被钱给奴役了,那不是变成鬼了吗。我可能真的有点狭隘了,我还指望肇老六在娱乐城里,多捞那点钱,总比我在外面下海挣得容易吧。可是三姥爷根本就没当回事,即使是肇老六赔钱,他也无所谓,兄弟一场,大不了让肇老六回吉林磐石,好歹大伊万还在他那里混吃混喝,人家肇老六从来都没有说个不字。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三姥爷说的是什么,聚人才能聚财,这样粗浅的道理,竟然在我跌了很大的跟头之后才懂。
老六一门心思要经营好娱乐城,才能对得起三姥爷。温州庄伤好之后悄咪咪的返回到徐州,这档子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自然,我从来也没有和小茹子说起过。
至于那个疯子五,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和平那片混,象迷一样消失了。直到有一天,我在老六的保龄球馆的大屏电视上,上下来回滚动着近期打球破纪录的高分得主,我忽然看到一个名字叫做,五峰子。我问肇老六,这个名字还真和疯子五有点像,该不会就是他吧?
老六没有回答我,他点着一根烟,递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说,毛宁有首歌叫《涛声依旧》,我在保龄球上算是彻底地输给了他,这个老小子,还真两下子!必须得给我办个VIp卡才赶劲啊。就这样,疯子五在娱乐城办理了一张长期有效得VIp卡,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两好加一好,都挺好。
我把这件事讲给三姥爷,他老人家说,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啊,哪有个好坏之分啊,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哪一片云彩下雨。
哪曾想那片下雨的云彩来了,丽莎领着伊尔库茨克的谢尔盖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当地的名流。安德烈大叔的丧事早就处理完了,丽莎在各个亲戚家都住了好多天,也不能总是在人家里住啊,还是回东北吧。谢尔盖说,我得见见三叔,咱们上次的买卖不能因为安德烈的去世给耽误了,还得继续。另外,还得看看大伊万,好几个月都没有看到了,估计这小子是不是长胖了,能不能适应东北的生活啊。当然,人家谢尔盖是文化人,毕竟在莫斯科上过大学,还是市政厅的领导,不会这么生硬地说。
三姥爷跟丽莎说,还寻思你不回来了呢,酸黄瓜可得省着点吃,吃了了就没了。一句话,把丽莎逗得嘎嘎直乐。三姥爷说,这把,你们回来了,咱们不用住农家院,直接上肇老六的宾馆去,咱们自己有宾馆酒店保龄球馆,一条龙,就是缺少人啊。
欢迎的晚宴是肇老六在娱乐城上面的酒店安排的,包房号5个八,这个是酒店唯一的一个够级的包房,肇老六也把谢尔盖安排到了这家宾馆。
那天晚上,肇老六深感自己差距挺大,上不了场,只是在一旁伺候局。大伊万一看到家乡来人了,高兴得像快乐的小鸟,应该是老鸟。三姥爷把他安排到正桌上,客人的位置。三姥爷指着肇老六说,老六现在叫肇董事长了,整个这片都归他管。
谢尔盖说,没想到六叔这办事效率也忒高了,上次还说,他的最终理想就是要开个歌厅,我看现在何止是歌厅啊,简直就是娱乐广场啊。
肇老六没有喝酒,他特意把那件西服给穿在身上,还是那样的短小精干。他接话道,都是三哥给的小舞台,我只是办点小事情,做点小买卖,干点自己喜欢的事。上次在一起喝酒还没有喝透,我就琢磨着能再整一把,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这话说的透亮,别说三姥爷爱听,就连我都觉得六叔这是在大城市混的比较出奇冒泡了。
谢尔盖问,三叔啊,我看咱们这边娱乐产业还需要在开发开发啊?
三姥爷问,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就知道下班打麻将,谁要是打胡了,直接就请客算了。哪承想,现在这年代才知道啥叫娱乐。有点钱谁不愿意开心开心,就连温州庄都想着在火车站旁边开心呢?
大家哈哈大笑,谢尔盖说,远东海参崴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海滨,我琢磨咱们能不能上那干一票大买卖。大伊万听了,手舞足蹈,总算能回家做点买卖了。
三姥爷说,有想法就干,不过违法的买卖不做,没有现金流的买卖不做。我能活多少年啊,时间多宝贵啊,每一年时间都不能浪费啊。
我忽然理解到了老人家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看来,谢尔盖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