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调查兵团的意义
“恩，阿尔敏。”艾尔文和吉克面对面盘腿而坐。
“艾尔文，已经很久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在你眼里你加入调查兵团的意义是什么，带领调查兵团的意义是什么，发明长距离索敌阵型的意义是什么，走出墙外的意义又是什么？”
吉克低着头，他看着地面上的沙子，漫无目的地抚摸着，双目丝毫没有任何欲望与眷恋，颓丧而沧桑。
“只要能知道答案，就无所谓多漫长，更何况这里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谈。”艾尔文十分平静，不过眼神中有一种不确定。
阿尔敏带着一脸忧心忡忡，坐在了两人的旁边：“艾尔文团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真的已经.....我们都已经死了么......”
艾尔文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直到我看到了吉克，看来我们只是被困在这里而已。”
“这个道路的主人是始祖尤弥尔，她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从头至尾的始作俑者，的确很难让人想到自始至终竟然都是一个人在主宰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已经从吉克口中知道真相的艾尔文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是一种命运注定只能是一种结局的无力感。
“这也意味着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尤弥尔希望看到的，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人物，两千年前身为一个被压迫的奴隶却能心甘情愿地受弗里茨王驱使，并深深地爱上他。
这种对伤害自己，践踏自己的人产生的一种畸形眷恋似乎被她曲解成了爱情，我们并不能清楚知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她又为什么会这么做。”此刻的艾尔文和吉克一同仿佛已经开始追寻人生的另一层含义。
“艾尔文团长，吉克先生，无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阿尔敏显然并不在意所谓尤弥尔的身世，他也没有时间去管尤弥尔为何这么做，他只知道尤弥尔已经这么做了，那就得只能想办法反抗。
“地鸣应该很早就开始了吧，世界恐怕已经毁于一旦了，阿尔敏，你说我们调查兵团牺牲这么多的士兵，他们献出的心脏到底都去哪里了，他们献出的心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艾尔文垂眸，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闷。
他已经和吉克在这里聊了太久，久到忘却了时间，他也开始探寻自己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阿尔敏思索片刻，说出了这个曾经调查兵团每个人心中为之奋斗的理念：“为了人类，为了所有人类能够不再受高墙约束，不再受敌人的欺凌与屠戮，为了人类都能追寻自己自由的人生。”
“为了人类.....”
“人类.......”
【老师，你怎么能肯定墙外没有人类呢？】
艾尔文瞳孔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不经意挂起一个隐晦的弧度。
是啊，人类，这不就是调查兵团一直以来都在坚守的答案吗？
“为什么？”吉克出声。
“诶？”
“就为了繁衍吗？延续种族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现在世界上发生的事可以说是人们被恐惧支配所造成的惨况，只是毫无意义的生命活动带来的惨况。”吉克的瞳孔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动。
“我的同伴们还在浴血奋战，把许多人从恐惧中解脱出来！我们在对抗的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恐惧！”阿尔敏据理力争。
“为什么一定要获胜呢？不被屠戮又如何，不被欺凌又如何，走出墙外又如何，自由的人生又如何？反正活着就代表总有一天会死不是吗？
说不定明白了注定要死在此刻的人们反倒会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结束这不知意义，遭受繁衍本能摆布的生活，觉得这下子终于能自由了呢。”吉克缓缓道。
听闻吉克这一番话的阿尔敏陷入久久的沉默，他无法反驳吉克的话不无道理。
他看向脚边沙砾之上的一颗枯叶，将其捡了起来。
“那是一天傍晚，我们四个人朝着山丘上的大树为终点赛跑，提议要赛跑的艾伦一说完就冲了出去，三笠立即就跟了上去，一边跑还会一边回头，陈思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抱着头慢跑跟着。
不过他似乎发现艾伦跑的太快，又连忙加速追了上去，很快就超过了艾伦，三笠则一边跟上陈思，一边又回头看向艾伦，而我就连陈思慢跑的速度都跟不上，更别说跟上突然认真跑的他们了。
我果然又是最后一名，但那一天风很暖和，光是跑着就觉得很舒服，看着枯叶漫天飞舞，那时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我说不定是为了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赛跑才出生在这个世界的。”
“还有平常下雨天在家里看书的时候，看松鼠吃掉我给的松果的时候，和大家一起逛市场的时候，我都会这么想，这些平凡无奇的时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阿尔敏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幸福的回忆让他嘴角不自觉有些弧度。
吉克微微一怔，眼神微微有些波动，“平凡无奇的时刻么......”
他脑海里不由得开始出现和库沙瓦一同打棒球的画面。
这时艾尔文站起身，走到一旁，猛地回头朝着吉克扔出一个沙球，吉克下意识就伸手接住，他对于自己的行为都感到一阵惊讶。
“人类的情绪从来不止有恐惧，还拥有幸福，快乐，感恩，崇敬，等无数的正面情绪，你说人的生命没有意义，可为什么人一定要追求意义呢，没有意义就不能活下去吗，就像你曾经喜欢打棒球，请问打棒球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连生命都没有意义，棒球怎么会有意义。”吉克摇了摇头。
“可你刚刚还是下意识接住了，不是吗？”艾尔文说道。
吉克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沙球。
“如果真的没有意义，你就不会接住这个沙球，你的本能驱使你接下这个球，而你的本能就是你生命的意义，就像母亲生来就爱他的孩子，忠臣生来就效忠于他的君主，人类生来就为了繁衍与延续，只有本能，是本能驱使着我们人类创造了文明。”
“是啊，只不过是丢球，接球，再丢出去，只不过是不断重复的动作，当中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的确，我只要能一直玩传接球就很满足了。”
“你之前不是问调查兵团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吗？
那我现在就回答你，调查兵团为了人类献出心脏绝不是一个抽象且狭隘的概念，我们做的一切都将有意义，而且意义会永远存在，绝不会因为我们死去而失去它的温度和光泽。
逝者存在的意义由生者来继承，为了全人类的自由，不分种族，国别，民族的自由，真正意义上的全人类，这便是我们献出心脏的意义！”艾尔文下意识伸手敲向了自己的胸前，就犹如一个君权者令人信服不已。
在艾尔文话音落下，他身后骤然涌现一大批身着自由之翼的士兵伸手砸向了自己的胸前。
看清身后人群的阿尔敏眼睛湿润：“衮达前辈，奥路欧前辈，艾尔德琴前辈.......马可.......尼斯班长......特鲁特班长......麦迪.......弗兰兹......汉娜.......”
艾尔文瞳孔一缩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全是他曾经的手下门，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放心了，谢谢你们。”
他朝着众人献出了心脏。
吉克此时也看向了身后，同样站着一大波人。
“贝尔托特......”阿尔敏意外道。
“库沙瓦先生.......父亲..........”
“伽尔你也在啊，看来你们始终比我更了解生命的意义啊。”吉克自嘲道。
“那就拜托你们把力量借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