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傅湘衡的遗憾
顾南风去了洗手间,傅湘衡起床,走出卧室。
他来到起居室,拿着手机,在搭着小毛毯的沙发边停住脚步,指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低着头,橙红色的阳光把他鸦羽般的睫毛勾勒出漂亮的小扇形。
敲完最后一个字,忽然,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下。
傅湘衡指尖一顿,这条挺长的信息发送出去。
“你在干什么呀?”顾南风在后面问,探头往前看了眼,由于反光原因,什么也看不到。
傅湘衡转过身,他逆着光,挺拔的身影挡住本该刺顾南风的光线,喉结滚动,轻笑出声,说没什么后就搂着顾南风一起下楼。
“我大姨妈来了,我包里就一片卫生巾,待会儿,我们俩得出去买。”顾南风说。
傅湘衡应了声,“好。”
仿佛踩着琴键般下楼,原木地板弹奏出一曲古典旋律。
傅湘衡请的保姆已经来了,正在厨房里做饭,红烧小排骨的味道传出来,顾南风嗅了嗅,咽了咽口水,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今早一直忙着给傅湘衡办出院,中午就喝了一杯酸奶,顾南风刚才差不多就是被饿醒的。
保姆是b市人,身材适中,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很亲切。
“先生太太,您们好,我叫张惠。”保姆笑着说,她大抵是以为面前的两个人是夫妻俩。
顾南风没说她还不是傅湘衡的太太,弯了弯唇,“张姨,你好。饭做好了吗?我好饿。”
张姨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好了,先生太太先去餐厅等着,我这就把饭菜端过去。”
“好。”顾南风和傅湘衡去餐厅,餐厅离厨房没多远,张姨动作麻利,很快就让顾南风吃上热乎饭了。
吃完饭,顾南风和傅湘衡一起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生理用品。
从小区出门就有商户,直走五百米左拐再走七八分钟就是超市。
顾南风买生理用品要去超市。
但傅湘衡身体还不好,顾南风担心走得太远累着他,走到小区门口忽然停下,说要不然她自己去吧,让傅湘衡原路返回。
傅湘衡失笑,“一起吧,没事。”
到了超市,顾南风直奔女生区,快速买了两包包装粉嫩的卫生棉。
一包日用,一包也用。
正准备走,站在她身后的傅湘衡开口问,“不多买点吗?刚好新家没有,存点,以后不用来回跑。”
声音清冽温润,像是高山流水,潺潺的从倾泻而下,让人听起来不自觉想起山巅白雪,顾南风想到了,但她想的不是白雪,是洛阳春天的大红牡丹花。
顾南风脸颊爆红,旁边两个售货员星星眼看着傅湘衡,还窃窃私语。
“好贴心,我还是第一次给女朋友囤卫生巾的男朋友。”
“说不定是赌气呢,一般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情侣之间,夫妻之间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恋爱中的小女孩脸皮薄,甚至不会让男盆友知道自己的信期多少。
“南风?”见她不说话,傅湘衡用手里的小蝴蝶钥匙挂坠戳了戳顾南风的肩膀,刚才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顾南风倏地转过身,脸蛋儿红扑扑的,憋着一口气,用浪花撞击礁石的尽头快速说,“我不屯,我……就喜欢一个月买一次卫生棉,快走,我希望去买薯片!”
说完,拉着傅湘衡几乎是落荒而逃,顾南风怀里抱着两包卫生棉,她还得防止卫生棉从手里跑出去,姿势有些奇怪。
傅湘衡被她拽着走,路上顺便捡了一个空推车,顾南风把两包卫生棉扔进去,后来陆陆续续递进去好多五颜六色的零食袋。
顾南风在前面走,傅湘衡在后面跟,他还没弄懂刚才怎么回事,囤卫生棉很奇怪吗?
“南风……”话还没出口便被顾南风打断,超市的灯光一直很亮,她皮肤本来就白,这下被灯照得仿佛能看见薄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粉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声音软糯清澈,不让傅湘衡再说一个字。
傅湘衡不说了。
结账时,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不仅如此,顾南风怀里还抱了一大包零食。
两个人四条胳膊拎八包东西,没走到小区门口,顾南风就撑不住了。
刚好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骑着一辆敞篷车经过,顾南风用两包薯片当车费,小男孩开开心心的把他们的购物包送到别墅门口。
“唉!”回到家,顾南风瘫在沙发上,“以后我们买一个小电瓶,去超市用,累死了。”
傅湘衡笑,一路上喊累的都是顾南风,“嗯,我现在就让乔善买。”
傅湘衡从兜里摸手机,摸了好半天,也没找到。
“手机应该落在超市了,我回去找找。”傅湘衡说,又摸了一遍口袋,还是没有。
顾南风从沙发上撅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应该是落在收银台了,收银员大概是保存起来。”
“你累就别去了,我很快回来。”傅湘衡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手机果然落在收银台了,收银员小姐姐笑着对傅湘衡说下次再丢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傅湘衡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回的路上,经过一段小花廊,傅湘衡忽然额间一跳,脚步顿住,抬手捂了捂肩膀,顺势坐在画廊两边的木椅上。
这会儿已经四点多了,天边出现火烧云,晚霞向大地洒下一层红色纱衣,傅湘衡眯着眼看不远处的儿童小乐园。
这个点,幼儿园放学,几个小孩子背着一样的小书包在小乐园里玩滑滑梯。
晚霞染红傅湘衡的侧脸,清黑的瞳孔里多了一丝渴望,多了一缕遗憾。
最近,傅湘衡能感觉出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外伤是好了,但就像梧桐一样,内里快空了。
车祸造成的后遗症在这几天愈发明显,噩梦和病魔一起折磨他,尽管在别人眼里,傅湘衡已经变回过去那个风光霁月的傅家大公子,但他自己清楚,一切都是假象,他就像一根被中途折断的蜡烛,再次燃起来,只剩下最后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