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当众对峙

顾鞍最先回到了正厅，拖着止不住颤抖的双腿，重重地坐在了主位上。

他颤巍巍地抚上心口，流下心痛的泪水。

对于顾清依这个女儿，他是投入最多的。从小到大，让她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吃的供着，好玩的选着，生怕她磕着碰着或者学坏了。

是以，他最初在园子听到声音时，最开始认为是顾清清，后来又想到了顾清华这个嫡女。可他后来都结结实实地看到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天真乖巧的女儿，竟然……竟然如此不堪。

顾清依和王向荣穿好了衣服，被府兵压到了正厅中间跪下。

她抬头看去，见爹爹周身尽是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委屈的扁着嘴，默默地抹着眼泪。

顾清依眼睛哭得通红，活像一个小兔子，王向荣见了不免心疼。他揉了揉顾清依的手，安慰道：“清依，你放心，无论你爹我爹今天如何刁难我，我都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顾清依感动地点了点头。

王伊看见他们的对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分明是一段双方家中都不高兴的孽缘，被发现的方式也还是最令人不齿的那种。可被他俩这副伉俪情深的样子伊对比，反而显得他们才是棒打鸳鸯的罪人一般。

他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顾清依，最终老辣的目光让他判断出，这个小姑娘很有手段，能将他儿子哄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心思。

起码这件事情上，不仅仅是他儿子一个人一厢情愿色胆包天，这个小姑娘，肯定也是有蓄意勾引。

想到这儿，王伊沉吟开口：“顾老弟，这事儿你怎么想的。”

顾鞍没有理会王伊，而是目光直直地看向顾清依：“清依，你跟爹说，这事儿是不是王向荣逼你的？”

王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顾鞍驳了面子，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抢在顾清依之前讽道：“顾鞍你这话说的，当时我们在场的哪个人没听到，你这女儿可是乐在其中呢。”

顾清依刚准备说话，却被王伊抢先说了这么一通，脸上如同调色盘般由红变绿，最后羞愧地低下了头，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同样这个脸色的，还有坐在主位的顾鞍，他面色阴沉，被王伊这一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用更愤怒的目光看向这个令他丢脸的女儿。

这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一旁跪着的芙蓉，锐利的视线盯着她：“既然里面的是三小姐，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四小姐？”

芙蓉哪见过这等场面，当即颤抖着跪下，带着哭腔道：“当时分明就是四小姐非要来这凉亭之中，又要奴婢去找了王公子，奴婢后来再没进去，自然便认为里面的是四小姐。”

芙蓉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得自己都快不相信了。但回忆起方才临走时主母留给她的眼神，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安锦秀见此，心底暗骂了芙蓉一声蠢货。

她顾清清既然能在她们设下的局中全身而退，还能将顾清依引入局中，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顾鞍听到芙蓉的话后，问王向荣道：“当时可是这个丫头叫你去的亭子？”

王向荣愣了愣，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是，就是她。”

顾清依见矛头突然转向了顾清清，当即开口反咬道：“爹、爹，是顾清清害我，是顾清清害女儿啊！”

顾鞍将视线移向一边安静的过分的顾清清，沉着声音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清清正在一旁看戏，她心知肚明芙蓉是她的丫鬟，她自然不会逃过一问。但她没想到这回顾鞍却没像往常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让她跪下，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有了回春大比魁首这个头衔，顾鞍和她再想说话修补关系，都要考虑一番。

顾清清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也不是我害的三姐姐。”

顾清依一把扯住她的裙摆，道：“我当时在亭子中便觉得头晕，没一会儿你的丫鬟就请来了王公子，你还说不是你。”

“你是要害我和向荣哥哥清誉不保！”

王向荣听到顾清依的话后，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顾清清道：“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和清依？”

“我害你们什么了？”顾清清反问道，“要说清誉，三姐姐和王公子应该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我害了你们，还是你们本就没有清誉。”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清依脸色发白，有些害怕地问道。

莫不是她前些日子与王向荣私会的事情，也被顾清清发现了？

“是你们自己说的。”顾清清淡淡开口，“方才在亭子中，你们情深甚笃，任谁见了能以为这是你们第一次私会呢？”

顾鞍仔细回忆，他们的样子还真是既不像被陷害在一起苟且，也不像是非自愿的，更不像是第一次。越往深想越不敢想，顾鞍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况且，方才芙蓉说她找了王公子，王公子便立即跟着去了。若是陌生男女之间，没有什么事情，避嫌都还来不及，怎么能连你的小姐是谁这种话都不问，便跟着走呢。”

“我……”

王向荣下意识地想反驳，憋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顾清清说的确实没错，他见有丫鬟来请他，下意识便以为是顾清依的丫鬟，却根本忘了他俩幽会这事儿顾清依是偷偷跑出来的。

“还有你，芙蓉。”怼得顾清依和王向荣无话可说后，顾清清又将视线转移到芙蓉的身上，道：“当时从院子中出来散步时，我带着的是你和牡丹两个人，一路上可有不少人看见了。那我叫你去请王公子，牡丹又去哪了呢？”

“我……我不知道。”芙蓉本就是信口胡诌，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牡丹自从给安锦秀传了信儿之后，以为万事大吉不必再伺候顾清清了，就默默地跟在了安锦秀的身后。

猛然被提起，牡丹一点震惊，见众人的视线投了过来，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