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财到家
上级要求公社辖内各大队派社员支援樟木开荒,春耕时节,其他大队干部就留下45岁以下的青壮,派45岁至70岁的来支援。你们樟木大队不是爱出风头,承诺负责支援劳力的伙食吗?
我们就派年龄大的社员应付上级指示,樟木还得帮我们养老人。没想到樟木暗中采用的是承包式记工,跟支援劳力协商,开垦指定荒地一块,预算需要多少个工,就折算成多少大米,双方议定一个数后,樟木只检查结果,不管施工方用时和施工人数。
老年劳力都有家庭负担,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开垦任务,就能早点领到大米送给家人渡饥荒。开垦荒地时,根本不需樟木派员督促,每个人都积极主动,开荒好的面积以肉眼可见速度增加。
开垦速度快,刘正茂从黑市购买大米的压力很紧迫。总不能别人按约定完成开荒面积,樟木给不出约定的大米吧?这样会伤害樟木大队的信誉。
饭后,从不出门的老王头破天荒去老冯头家串门。刘正茂让序伢子跟上去照看老王头。袁洪刚吃过晚饭不声不响独自拿起锄头到知青点后面挖土,萧长民跟刘正茂聊了几句,他知道刘正茂今晚要回家,想让刘去萧家看看萧长英的招工通知到了没。
刘正茂笑着说:“不用去你家,我姐姐收到通知书,你姐姐的通知就到了。”
萧长民觉得是这道理,转背跑到知青点,见二男一女三个知青到厨房吃白饭,没有菜。萧长民也没客气,对他们说:“你看你们都吃白饭了,刘知青要求所有社员到自留地种菜,知青点要起带头作用。刘知青是副大队长,天麻麻亮就起床挖土,你们自己要懂事点,跟袁洪刚和我一起挖土去。”
上次刘正茂动员后,还留在知青点的人,知道自家没背景,找不到一千块捐助。可他们又要在他们嘴里的乡里人面前秀优越感,萧长民要他们挖土,被这几个人当傻子看。
督促知青种菜的任务,刘正茂是让袁洪刚负责,袁洪刚打架斗殴必第一个上,但让他做个小领导指挥别人,他就是开不了口。萧长民和袁洪刚接触几天,知道他拉不下面子,才帮他去喊知青挖土。
晚上有非常重要的事,刘正茂看天色还早,就搬张凳子坐在知青点外面吹风。这是第一次在农村静坐,布谷鸟发出的“布谷、布谷”声将他带入虚无境界,一幅又美、又静、又祥和的乡村夜晚画面印在脑海。
萤火虫的灯笼欢快、活泼的肆意摇摆,对应空中星星像一颗颗尊贵的珍珠。一阵清凉的夜风轻轻掠过,它如一壶老酒,将知青点屋前的竹、树,田野里刚种的水稻灌醉,它们摇摆着,发出欢快的“沙沙”声。
野外、远处蛙声、近处虫鸣此起彼伏,一浪高于一浪,“呱呱呱”“嗡嗡嗡”好不热闹。远处几声田原犬狂吼几声,老王头和序伢子走到刘正茂面前,见他老僧入定中,老王头严厉怒吼:“刘正茂!”
沉浸在虚空中的刘正茂,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懵然醒转,看到老王头和序伢子站在面前。序伢子问:“刘知青,你刚才是怎么了?”
老王头心里说他中邪了,嘴里却是帮刘正茂解释:“小刘刚入定了。”
刘正茂问:“王叔,现在什么时候了?”
老王:“大约八点多。”
“啊!我坐了一个小时?我要回城办点事,王叔明晚我回来再陪你聊天。”
老王头:“你去吧,路上小心!”
刘正茂往大队部跑,去那里开拖拉机。老王头带着序伢子来到知青点后面,袁洪刚和萧长民还在挖土,老王头:“小萧、小袁,天太黑,今天别挖了,易伤到身体。”
袁洪刚:“老王,我这垅地只差一点就挖完,挖完再歇。”
今晚大队部当值的民兵看见刘正茂,忙拿出一根拖拉机摇杆,说:“副大队长,何福营讲你晚上要用车,让我把摇杆给你。”
摇发拖拉机坐上驾驶台,打开前灯,开到知青点外,刘正茂跑进房间,从床底下拿出那个装钱的黑木箱提在手上,出门正好遇到袁洪刚从厨房出来到洗脸水,袁问:“刘知青,你手上提的什么?”
刘正茂:“被套床单几件衣服,带回家让我妈去洗一下。”脚步不停走到拖拉机旁,把箱子放在车斗里,松开刹车快速开走。
到大路上,拖拉机拐向省城相反方向,开出7、8里路,用车灯找到路边用泥块做记号的大树,把拖拉机熄火停在路边。下车,刘正茂往乱坟岗走了几步,突然一股寒意息转全身,止步,返身拿起拖拉机摇杆。
凭记忆向乱坟岗里走进几十步,才打亮手电,一个墓碑一个墓碑查看,找那个记住了名字的墓碑。几分后,看到那个墓碑,墓后,自己前晚堆放的杂草还在,刘正茂放下心。
走到杂草边,右手用摇杆挑开杂草,突然一条蛇盘在箱子上,舌头对着刘正茂吐红信。刘正茂生平最怕的就是蛇,左手手电被惊吓得掉地上。转身跑了几步,又回来,不能不要那个箱子。他弯腰捡起一块土朝箱子上的蛇扔过去。
蛇也受到惊吓,往灌木丛里游走。刘正茂捡起手电照在箱子上,用摇杆把箱子四周杂草全部拨开,再没其他东西,提起箱子就往外跑。回到拖拉机边,照样把箱子放在车斗。再用手电把拖拉机里外检查一遍,车上没发现活物,才敢发车掉头回省城。
半夜,回到十二铺街,把车停在街边,把摇把夹在膈肌窝,提起两个木箱慢慢移到到家门口,敲门再敲门,里面有人走到门边,问:“谁?”
听声音,可能是多年未见的姐姐,刘正茂回答:“我,刘正茂。”里面卸门杠,开门。刘正茂喊:“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阳云:“帮你提一个吧,我中午刚到。”
“箱子有点重,你帮我开下房门。”不想在门外站太久,赶快进门,把两个箱子提进自己房间,把箱子平放在地上。刘阳云接过拖拉机摇杆,问:“这是防身用的?”
“不是,不是!我开拖拉机回来的,停在街边不安全,我先把车开到牛炼钢家门口去,等下就回。”
刘阳云:“你会开拖拉机,我去看看。”
房里刘圭仁问:“阳云,谁敲门?”
“爸,是弟弟回来了。”
刘圭仁:“他怎么这时候回来?”起床穿衣,准备给儿子做饭。
跟着弟弟走到街边,刘正茂摇着拖拉机,问:“姐姐,一起去停车吗?”
“好啊,我没坐过拖拉机。”说完,爬到车斗。牛炼钢家外有一块坪,停拖拉机正好。夜太深,牛家全家已睡,不好打扰。
想到牛炼钢可能在鹿青家,带上姐姐去鹿青家外,也是关灯落锁,刘正茂只能先回家,明早再给牛家打招呼。
回家,刘圭仁在门口等,问:“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
刘阳云兴奋地说:“爸,刘正茂开拖拉机回来的,我们刚找地方停车。”
刘圭仁问:“正茂,还没吃晚饭吧?”
“爸,我在知青点吃了饭才走的,太晚了,你们都去睡吧,我洗漱后就睡。”
没其他事,刘圭仁和刘阳云各自回房。刘正茂回房,关上房门,再把上衣脱下来挂在房门后钉子上。把摇杆拿到木箱旁边,单手快速打开一个木箱,身子向旁一闪。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活物,拿起摇杆拨开一捆捆人民币,没看害怕的东西,刘正茂这才安心。
用力压制澎湃的心跳,从箱子往外拿捆扎好的钱,上面一层拾元面额一千元一捆,一共21捆,合计元。下面是油纸包好的书法作品和画作。没逐一打开下面画卷,看了两幅,刘正茂不太懂,先留下等二十年后,拍卖盛行时再说。
另一个箱子里品种丰富多彩,黄鱼十几根,银元一百多个,首饰、小件羊脂玉、翡翠、鼻烟壶、金菩萨等,总计价值不菲。不知道敖淌梅她们发现丢了两箱宝贝是什么心情。反正刘正茂认为自己取的不义之财。
事实是,敖淌梅在一个月后最先发现少了两箱宝物,她以为是公爹偷偷转移财产,两人对质,两方都不承认动过地窖里的东西,同时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私吞了财物,由此搞得他们整个家庭互相猜疑、处处提防,以致不可收拾。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是外人做的手脚。
睡梦中,刘正茂感觉买了很多房子,在世界各大洲游了个遍。直到他妈敲房门喊他起床吃饭,他问:“妈,几点了?”
“八点,快起来吃饭,等下我和你爸要带你姐姐去买东西。”
刘正茂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快速从木箱里拿出一沓钱,从里面数出五十块,剩余的放进衣柜抽屉里。再把箱子全部放到柜顶上。开门,喊:“爸!妈!”
华潇春问:“什么事?”
“有个知青回城了,他的两个箱子先寄在我家,放在卧房柜顶上,你们别动。”
“放心,家里没人去你房里。快去洗漱后来吃饭。”刘圭仁回答。
在家里不打招呼,家长发现不明箱子会去检查,现在讲是别人寄再在这里的箱子,刘正茂相信爸妈不会乱翻别人的东西,这是做人的底线。
刘家今天唯一的大事,上街给八年未归的女儿置办衣服和上班的行头。刘正茂吃完饭,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给刘阳云,说:“姐姐,我上午还有其他事,这钱给你自己去买东西。”他不敢拿太多钱给姐姐。
刘阳云坚决不收弟弟的钱,她认为知青不可能有钱,弟弟不知集了多久才有五十块,自己要参加工作了,不能要弟弟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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