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撒泼打滚一气呵成
陆老太太自己惹不起她这个姐姐,就将桌上的不愉快都怪到年毓婉身上,但她却不敢当面说出来,毕竟从前年毓婉没少收拾她,给她脸色看,只能心里暗暗记下。
见婆婆开了口,年毓婉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说了也没用,只会引来无休止的吵嘴罢了
“姨娘,我敬您称呼您一句姨娘,就是把您放在了长辈的位置敬爱,但是长辈无礼,无端挑事惹得家宅不宁,我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说得了您,既然敬爱长辈,长辈同样也要爱惜晚辈,可您撒泼打滚辱骂不停,就是有诸多的不妥!我们家都很感激姨娘曾经二两银子的雪中送炭之情,但如今姨娘这副样子侄子没法敬您!”陆江停说话的时候,目光坚定且认真。
话落,在座的几人都惊住,陆玉随即附和道,“就是!我哥说的没错,姨娘你连个长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还想让我们敬重你啊?”
年毓婉呆呆的看着他,因为气弱他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处,青筋隐隐凸起,她从他身上看到了身为一家之主的样子,把该说的话说出来,比饭桌上陆玉,陆老太太和她任何一个人说都合适,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吧,在这样一个被人看不起的残废之人身上出现。
此刻的万玲玉被大侄子亲自怼,她脸色难看的像个时间久发了霉的矮南瓜,一旁的陆老太太扒了几口饭,但脸色也是黑的。
“你怎么说话的?我真是命苦啊,儿子儿子没了,媳妇媳妇也跑了,就剩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糟老婆子,带着大孙子无路可去,想着毕竟是我亲妹妹,总不会撇下我把我祖孙二人赶出家门吧,可真是没想到啊,你们一个两个都排斥我们祖孙二人,江停你小时候我可没少抱过你啊,你娶了媳妇就忘了亲姨娘的恩惠了吗?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两个都厉害,我们祖孙二人是惹不起,我们走!这就走!”万玲玉说完,就站了起来,拉着桌子前正在用手捏肉吃的陈阿贵往外走。
陆老太太一瞧,这可是她亲姐姐,怎么说也都是她的面子!
可年毓婉这个毒妇竟然敢妖言迷惑她的儿子,让她儿子说出如此忤逆长辈的话,她忙上前就要拉住万玲玉,“哎呦,我的姐姐啊,你可别走啊!都是你这个毒妇!你把我们家弄成这个样子,你滚出去!”
万玲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刚走到门口就又哭的泣不成声,往门框上一靠,哀声哭了起来。
见她没走停了下来,陆老太太生怕她真的走,便马不停蹄的拉住万玲玉,哀求道,“好姐姐啊,你说你好好住着啊,走什么啊,哪里有赶你这个亲姨娘走的理啊?”
“妹妹啊,不是姐姐不想留,是有人诚心要赶我走啊!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万玲玉握着陆老太太的手,二人此刻都流着泪。
年毓婉算是看了场好戏,她本以为是真的将万玲玉气走了,但看到她走到门前就趴在那哭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在做戏!
“你别走,这个家我还是管得了的,我说不许走,就没人敢说你!”陆老太太冲三人说道。
年毓婉好奇,这个平日里闷不做声,欺软怕硬的婆婆,竟然肯如此硬气一回。
“姨娘,没人赶你走,江停也只是在跟你谈你最近不对的地方,只要你改过来,我们自然是要敬你为长辈的。”年毓婉道。
听着年毓婉的话,万玲玉还是不肯作罢,“你惯会说好听的话啊!我看心里巴不得我们走的远远的!玲春啊实在不是我非要走,是你这儿媳妇她!容不下我啊!”说完又哭了起来。
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年毓婉你来我们家,没有一天消停的,当初就不该娶了你!”
陆玉看不下去,“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咱家当时多难啊,年家肯把女儿嫁过来,又给了几十两银子给咱们救急,你忘了啊娘?”
年毓婉也听够了这场闹剧,直接抬高了声音,“要留就留,不留就滚蛋!”
“你这个毒妇!”陆老太太颤抖着骂道。
“娘,我是毒妇又如何?此刻陆家是我当家,我在外面赚钱养着这个呢!您以前说说我就罢了,可现在我只觉得寒心!”年毓婉受不了这个婆婆的嘴脸,简直不分青红皂白!
话落,年毓婉就走了出去。
留下几个人愣在原地,陆老太太跟万玲玉也安静了下来,陆家听着焦心的哭声也消失了。
······
回去屋内的时候,陆江停艰难的关上门。
他看着桌前心情不好的年毓婉,正独自翻阅着医书。
主动搭话,“今日说了要教你写字,却忘了你能看病治人,读的了医书自然是认字的。”
眼前的医书上出现一道人影,烛火飘忽不定,模糊了视线前的字迹。
她知道陆江停是在找话题,年毓婉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回道,“是啊,不过你博览群书自然也是能教我医书之外的文章诗词歌赋,我也很想学。”
“好啊,只要你想,我都愿意教你。”
此刻窗子开着,夜风徐徐溜进屋内,惊动了烛芯,迫使原本平静的烛火摇摇晃晃。
夫妇二人并肩而坐,同坐在一条长凳上,陆江停宽肩窄腰,身子高大,就算是学武也不在话下,他侧着身读着《毛诗》“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夜风瑟瑟,年毓婉与陆江停隔了一只手的距离,她听着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七月》诗,眼神却落到了他读诗时滚动的喉结,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确实是一绝,他的侧颜在不经意间撩拨着她的心。
陆江停神态认真,丝毫没注意年毓婉偷偷往他那里挪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只剩下一根指头的距离。
烛光映衬着他的半张脸,灯火偏爱,他好似生在春风中,海棠花下的温润谪仙。
这是年毓婉头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这个只认识了几天之久的俊俏丈夫。
“其体物微妙,又何精致乃尔,如何?可懂了?”
年毓婉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快就提问了。
她什么也没听,就道,“好好好,甚好。”
“你是不是没有听?我见你双目微愣,这心思飞哪去了?”
飞你脸上去了。
年毓婉有这想法,却不敢说。
就在这时,屋外热闹起来,万玲玉哭着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