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人时刻
将野兔提到院中,年毓婉拿起菜刀熟练地割喉放血,可刀太久没磨割起来钝了些,她只能将割了一半的死兔子放到地上。
年毓婉在院子里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磨刀石,她想着去找陆老太太问问。
可刚进屋里,就看到万玲玉大摇大摆地坐在床上吃枣子,练得一嘴的绝活,将枣核吐得八丈远,落到年毓婉脚边。
年毓婉看了眼床上祖孙俩正享着清福,而她这亲婆婆则跟个受气包似的弯腰坐在那,一声不吭。
方才还振振有词地让她不要去看诊,乖乖在家守着家,转过来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祖孙俩,是好脾气好脸色都给了老东西跟这未齐毛的小崽子。
见年毓婉出现,万玲玉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指着鼻子道,“你个小贱人还敢进来!把我打晕又把我大孙子折腾的不成样子,我是看在你婆婆的份上没把你怎么样,你倒好亲自送上门来!”
知道她就是个蛮横无理的人,年毓婉也没跟她多说,直截了当就让她下来干活,“姨娘,您说是逃荒来我们家住,我们家是生怕累着你,我婆婆更是亲自伺候你这个姐姐,可您住也住了,也享福了,是时候下地干干活了吧?陆玉还在床上病着,我还要医馆跟家两头奔波,我也很累,你总该为我们小辈的考虑考虑吧,我看,你明日就去上山捡柴吧,整日躺着也不是个事,正好锻炼锻炼。”
“你说什么?让我上山捡柴?我老了腿脚不便,要去你自己去,你年轻又是做儿媳妇的,多干点活理所应当,谁不是你这样熬过来的?我看村头周家儿媳那是大着肚子都在河边洗衣服,砍柴的,你那点才到哪去?怎么别人行,就你不行?就你矫情?”
万玲玉吃下最后一颗枣子,放在嘴里不停的嚼着,眼神是肉眼可见的不屑。
陈阿贵更是顽劣,拿着枣子就吃了一口,嫌弃酸涩就往年毓婉身上一扔,跟个大人似的命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让你说我奶奶的,我奶奶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诶!我大孙子说得对!我大孙子真棒!这女的不听话就是要吵,敢在我这个姨娘面前指手画脚,让我去干活,反了天了。”万玲玉抱着陈阿贵在怀里,吧唧亲了一口,是越看越喜欢。
面对如此无礼的祖孙二人,年毓婉忍无可忍,她道,“话我就放在这,您不去也得去,明个上午我在家不去医馆,我起您也得起,我不嫌麻烦,我亲自去叫您。”
“你这贱蹄子怎么说话的!万玲春你也是做婆婆的,儿媳妇都蛮横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管管?说出去让人笑话!”万玲玉说不过年毓婉,于是冲陆老太太道。
陆老太太本不想说话,但无奈还是开口道,“都少说一句吧,毓婉你也真是的,姨娘本就身子不好,你还让她上山捡柴,风霜露重的,我去吧,我老胳膊老腿的不怕这个。”
听这话,年毓婉知道她这婆婆是故意这么说,是吃准了她不敢让她去捡柴,好让她自己独揽所有活。
“娘,现在是我当家,我怎么安排您听着就是了,对了,咱家磨刀石在哪?”
说不动年毓婉,陆老太太叹了口长气,“好,如今是你当家啊!我啊,还能怎么样,听着呗......磨刀石早就没了,你去井边那石头上磨吧。”
年毓婉没理会陆老太太的情绪,她像个孝顺儿媳一般,恭敬道,“知道了娘。”
临走前,年毓婉对着床上那如死肥猪一样的万玲玉道,“姨娘可别忘了明日早起捡柴。”
说罢,年毓婉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留下万玲玉气的冲她背影大骂,“贱蹄子我就不起来,我看你能将我怎么样!”
······
菜刀因为许久没有磨,切菜都迟钝些,更别提给野兔割脖子血,年毓婉小心的在石头上磨刀,隔壁王婶家却又突然吵闹起来。
“生不出儿子的死婆娘,饭也做不好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桌子被猛地掀翻,王婶哭喊着喊着挨了一巴掌,她跑到院子里,李木匠就追到院子里,拉着王婶的后衣领子给生生拽了回去。
“爹,你别打娘了,求求你了。”
“娘会疼的,爹你放过娘吧!”
年毓婉清楚听到两个幼女的声音在隔壁响起,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原主的记忆。
在原主嫁过来的时候,每夜都能听到隔壁的打骂声,日子久了她也才摸清缘由,王婶一辈子生了七个闺女,嫁出去了五个,剩下两个不足十岁的还在家里跟着干活,王婶的婆婆早些年还活着的时候就整日拿她生不出小子说事,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婆婆,却依旧躲不过丈夫的日夜殴打。
慢慢的,声音停了。
年毓婉的刀也磨好了,她将野兔三下五除二的放了血,扔到热水里拔干净了毛。
又重新将锅支上去,在一旁用磨好的菜刀砍肉,不得不说,磨好的刀子就是好,干脆利索。
不知何时,陆江停艰难的来到厨房门口。
见陆江停夜里出来,她忙的上前扶住,“你怎么现在出来了,饭还没做好先回去歇着等会吧。”
“我没事,就是看你一个人太累,想着我能帮着什么。”
见他一脸真诚,年毓婉也不好再拒绝,毕竟是陆江停有心来此帮忙,她若是再推三阻四倒有些不尊重他。
年毓婉道,“我去给你拿个凳子。”
很快她将凳子放到地上,又扶着陆江停坐下,“那,帮我烧火可以吗?”想着总归给他找个活干,也算是个人价值被看到,被重视。
陆江停笑着道,“好啊。”
她将葱递给陆江停,“帮我剥了,我待会切了进去下味。”
被安排剥葱的陆江停不怨反乐,要是按照从前,年毓婉身边他是半刻多一分也不想待,可是现在他十分乐意的剥葱,“这样的行吗?”
看他剥的白白的葱,年毓婉赞赏道,“不错,剥得很好。”她转身走过去却不慎被脚下原本拿来坐的木头给绊倒,眼看就要磕灶台角上,陆江停奋力身子一倾接到了年毓婉。
没来得及反应,年毓婉就看到陆江停的衣袖子烧着了,情急之她也没多想,就用手给他扑灭,所幸烧的不大,也就灭了。
而此刻二人是虚惊一场,定过神来,却发现她半个身子都贴在陆江停结实的胸膛,那两抹柔软也紧紧贴在上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一阵的羞怯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