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怪人
古玩街
街头转角那个简陋的摊位上，除了一个星期前的那个下午，吴来这破摊位就再没人光顾过了。
不过吴来也乐得其中，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美女，有没有生意，他似乎压根就不在乎。
而且据有心人发现，吴来将摊位摆在这两个多月以来，除了一些眼尖要收他‘摊位’的藏家外，基本是无人问津的。
就算他表明了自己是算命‘先生’的身份，然而能坐在他对面板凳上的人，基本上没有人会超过三分钟。
因为他那一字千金的卦金，可是真不便宜，直接就把所有‘不识货’的人给劝退了。
这不，带着墨镜看了一上午美女的吴来，又开始睡起了觉。
而且那时不时的呼噜声，也是让周边那些不明所以的商户们，不禁有些好笑。
然而今天却又有人要打破吴来的美梦了，只见一个模样有些奇怪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吴来的摊位前。
说他奇怪，是因为这个人？明明有着一副炯炯有神的中年人面孔，然而他那短短的头发却满是灰白，而且连他那两撇眉毛都是如老年人般的灰白。
再说他的长相，虽然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然而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又尽是内敛的沟壑，仔细看去，竟然有种很苍老的感觉。
灰发男子站在摊位前，没有在意那打着呼噜的摊主‘吴来’，而是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木桌上那盛了半碗水的白碗。
白碗除了通体雪白，看着其实很普通，然而当仔细再看看碗内时，才会发现碗内的底部有着一个细小的黑点，而且这黑点的周围还隐隐刻着什么。
白发男子死死的盯着白碗已经有两三分钟了，随即，他情不自禁的便要伸手去拿。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快若闪电的手探出，死死的钳住了白发男子那即将碰到碗舷的手。
“看就看！可不能摸！”
白发男子手被钳住，他心中大吃一惊。
“同道中人？”
同时，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也是让他对眼前带着墨镜的‘摊主’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量有多强悍，可被眼前这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钳住之后，那股剧痛和麻木，使得他连抽回手的力量都丧失了。
吴来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因为他睁开眼时，也发现了眼前灰发男子的异样。
吴来阴沉的喝了一声：“滚！”
钳住白发男子的手往前一送，随即松开，白发男子也如挣脱了桎梏一般，身体连退了两步。
两人的动作只在瞬息间，快到周围的商贩们都没有察觉到。
灰发男子眼角抽了抽，脸色阴沉如水，只见他右手垂下，来回重重的握了握拳，似是想要缓解吴来带给他的痛楚。
待疼痛感渐渐散去，灰发男子这才仔细的瞧了瞧吴来，然而左看右看，却是丝毫瞧不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这让他不由更为惊恐，只见他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道：“鄙人孟千虹！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惊恐之余，孟千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年轻人。
吴来睁眼时，就发现这灰发男子业障之气极重，显然，这是一个走邪路的人，所以在面对这样的人时，他也是毫不留手。
吴来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事，我不会管！同样，你也别在我身旁犯事，如若不然。。。”
吴来话没有说完，但孟千虹却是心中一沉，‘如若不然，自己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在刚刚的‘交手’中就能表明，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孟千虹偷偷瞧了瞧木桌上的白碗，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只碗不是凡物，而且对自己的‘事’应该会很有帮助，所以他很想得到。
然而当看到吴来那漠然的表情时，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孟千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只见他抱了抱拳道：“想必。。大师也看出了鄙人这一身的业债！呵。。若非实在逼不得已，鄙人也不敢行有违天和的事情。不过。。若是。。”
吴来听罢顿时有些怒了，他墨镜背后的双眼凌厉的看向了孟千虹，心道：你就算有天大的冤情，也不该有这么重的业债，而且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散在你手里的，你还特么敢在老子面前摇尾乞怜，你是觉得没人能收拾得了你是吧？
只听吴来厉喝道：“我说过，你的事我不会管！你听不懂吗？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现在！立马！滚！”
孟千虹听罢，心中顿时一冷，然而当他想到自己不可能在眼前的年轻人手里讨得了便宜时，更甚者。。有可能被他。。
孟千虹心中充满了无奈，更是悲从中来。
“天道不公啊！”
孟千虹恨恨的道了声，随即也不敢再多停留，转身便走了。
吴来瞧着慢慢远去的孟千虹，他不自觉的微微叹了口气，因为他看的出，孟千虹临走时的样子，和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绝不似作假，所以，吴来能察觉到，这人身上怕是真有迫不得已的隐情。
但是，有违天和的事情，绝对不要去碰！
除非。。。。
吴来摇了摇头，将桌上的碗揣进怀里，施施然的又向水云轩的方向走去。
水云轩大门口，姚泳涟瞧着两位渐行渐远的客人，他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不用说，他又做成了一笔收获不菲的生意。
眼看临近中午，姚泳涟知道这个点基本上没客人上门了，索性他也忙里偷闲，拿出手机看起了短视频。
不多时，只见吴来施施然进了门。
“咦？姚老板这么有空呢？”
人未到，声先到。
姚泳涟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大恩人’上门了，只见他连忙起身准备欢迎来人。
而吴来见此，却是一副‘不要客气’的样子向他摆了摆手，随即又指了指卫生间。
两人相视一笑，姚泳涟也不再客气，继续看起了他的短视频。
待吴来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姚泳涟还端着手机在看，他忍不住打趣道：“在看美女跳脱衣舞呢？看的这么入味？”
姚泳涟听罢笑了笑道：“嗐！哪是什么脱衣跳舞啊，是一条做好事反被讹的倒灶新闻。”
见吴来准备过来坐，姚泳涟连忙给吴来倒了杯茶，同时嘴里还接着说道。
“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连做个好事都得看家里有没有矿！”
吴来接过茶杯吹了吹笑道：“哦？你姚老板家里这么大一座矿，倒是不怕多做点为民除害的好事，哈哈哈哈。。”
听到吴来打趣自己，姚泳涟也是笑着连连摆手道：“哪有的事！我这‘小山头’能养活自己就算不错啦！嘿嘿。。而且，这还不是多亏了吴先生贵人指点，我这‘小山头’才又挖出矿来了嘛！”
吴来听罢白了姚泳涟一眼：“你看你！又来了！行！你要是觉得亏待了我的话，那我以后每次过来，你就先给我磕几个头，然后找几个人抬着我进门，顺便帮再我扶着。。。我看这更有诚意。”
吴来说罢，便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然而姚泳涟也是哈哈一笑，而且他的回答更绝，只听他笑道：“哈哈哈，行啊！吴先生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老姚绝对照办！”
得，这姚泳涟怕是快要得到‘无赖’的真传了。
吴来听罢，顿时满脸黑线：“得了吧！你这头，我特么受不起！你还是留着给你家老头多磕几个吧，保不齐他老人家在上面保佑你多找几个老婆！至于你那手。。嘿嘿。。怕是？女人的功夫还不错，我这里的话，就免了吧！嘿嘿。。”
姚泳涟早年离异，儿子也归前妻养着，所以吴来倒是不怕跟他开这种玩笑。
姚泳涟听罢不禁连连斜了吴来几眼，笑骂道：“去你的！我老姚虽然上了年纪，但也不至于用？的！”
吴来假装怀疑的瞧了瞧姚泳涟，随即坏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姚泳涟听罢连忙就要解释，而吴来却是立马转移了话题。
“行了行了！对了，你刚刚说做了好事还反被讹是怎么回事？”
姚泳涟见吴来有兴趣和他聊天打屁，而且现在也没生意上门，他也乐的和吴来说道说道。
只听他愤愤不平道：“这不！这事还就发生在咱们市！话说一个老太太在马路上自己摔了一跤，半天没人敢扶，最后被一个骑三轮车捡破烂的老汉给救起来了。这下可好了，那老太太还没醒没有出声，她家里人倒是先闹起来了，非说是这老汉骑车撞的。”
姚泳涟喝了口茶接着道：“这还不算完，等那老太太醒了之后，她也一口咬定说是老汉撞的她，你说气不气人。。”
吴来听罢皱了皱眉道：“现在不是到处都有监控嘛？调监控看一下不就知道结果了。”
姚泳涟无奈笑了笑道：“巧就巧在那条路上的监控正好在检修，啥也没拍到！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扯不清了。”
吴来听罢也是有些无语，他又开口问道：“那后来呢？难道就没有旁观者出来见证一下？”
姚泳涟惋惜的摇了摇头：“嗐！别说后来了，那老汉家里本来就很一般，现在做了好事，反而还要赔钱，他哪咽的下这口气？所以那老汉为了自证清白，一气之下跳楼死了！”
吴来听罢更是无语了，能以死明志，想来这老汉怕是真被冤枉的走投无路了。
然而吴来不是当事人，却也不好说什么。
只听姚泳涟接着道：“这下好了！那老汉家里本就被闹的有很大的怨气，这下老汉死了，他家里人索性就把那老太太一家给告上法庭了。”
吴来听罢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叹息了一声，随即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刚才那个灰发男子。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孟。。。孟什么。？哦！对了，孟千虹。
孟千虹？
吴来想着想着，不禁有些走神。因为他也有点想知道这个孟千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姚泳涟说着说着却没听到吴来回话，他不禁抬头看了吴来一眼。
“吴先生？”
“嗯？”
吴来听罢，这才回过神来。
姚泳涟见吴来默不作声，以为他也在替那老汉不值。
“吴先生你也觉得那老头死的冤？”
吴来摇了摇头，将孟千虹的事甩出脑子。
他叹了口气顿了顿道：“冤不冤我不清楚，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坏事做多了总会有鬼去敲门，所以，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管不了那么多的！”
姚泳涟听罢，皱着眉思忖了一会，随即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咱们不是神！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还不如先管好自己！”
吴来听罢，他笑了笑将茶碗里的茶水一口喝完，随即起身道：“行！那我先回去看摊子了！”
姚泳涟见吴来这么快就要走，他也是有些无奈，因为吴来现在每次过来都是上个厕所，和他聊不了几句话就又走了。
至于其他的时候，他想多和这个‘大恩人’套套近乎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今天算是个例外吧。
然而当他想到吴来那摊位时，姚泳涟又不禁有些腹诽，他也听说了，这位‘大恩人’每天不是在竖桩子，就是在竖桩的时候睡觉。
这让他不禁也对吴来产生了疑惑。
难道高人都是像电视里那样，性子孤僻？不过，这吴先生又不像，因为你一旦和他聊上了，这人又特别喜欢插科打诨？还尽说些让人想哭又好笑的话来。
嗐！真是个怪人。
姚泳涟心中连连苦笑，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只听他连忙唤住吴来道：“吴先生！你等等！”
吴来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
姚泳涟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看吴先生你这么。。。我老姚倒是有些人脉，如果吴先生愿意的话，我老姚倒是可以帮你牵牵线，搭搭桥什么的！”
“牵线搭桥？”
吴来听罢，立马明白了这个小四眼的意思，只见他沉吟着没有马上回话。
然而随即吴来又嬉皮笑脸的说道：“行啊！只要是美女，你都往我这招呼就是了，嘿嘿。。至于男人的话，。。就免了吧！”
姚泳涟听了先是一喜，然而听着听着又立马满脸黑线。
吴来不正经的笑了笑，随即又变了脸，只听他认真的道：“嗯？最近。。最好不要走夜路！”
不要走夜路？
姚泳涟听罢，顿时又满脸疑惑，眼见吴来出了大门，姚泳涟心中忍不住蹦出个词来。
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