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殿下她人见人爱13
箭矢划破虚空,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而下一息,勒着白觅寒脖颈的林翠便轰然倒地!
寒栖院中的尘埃被撞的向上飞扬,在明亮炙热的日光中被照的很是清晰,可白觅寒却遍体生寒。
这阵尘土带走的是她这二十年间,唯一一个只为她白觅寒的奶娘。
四肢百骸的冷,透彻心骨。
白觅寒的脸颊溅上一滩黏腻,那是林翠的咽喉被弓箭贯穿,所击飞的血液。
腥热的,粘稠的,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白觅寒瞪圆了眼睛,她伸手摸着脸颊,指尖触及粘稠的液体。
鲜血淋漓的指尖,染红了双眼。
白觅寒缓缓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男子。
盛钰一袭龙袍,身形伟岸,俊美冷漠。
那是她曾爱到妒忌成性的男人,只是她再也不敢爱了。
她缓缓转身,眸底满是茫然,心间的疼叫她无法呼吸。
被林翠刺破的脖颈处也缓缓流下了一道温热,但她却全然不顾。
她的奶娘此刻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咽喉部汩汩涌出,那双没有闭合的眸中却全是忧虑。
明明不久前她才照顾奶娘喝了药,明明她还答应奶娘以后要放她出宫,要让她颐养天年……
“奶娘——”女子破音的嗓音中充满了悲痛与不可置信!
而白觅寒的眼前也在逐渐地变暗变黑,再到一片虚无的软倒在地。
盛钰负手而立,他静默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毫无波澜,淡淡开口:“去喊太医来为白美人诊治。”
倒是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太监领命便走。
皇后垂下的眸子带起冷霜,经此一事,再如何也不会继续将白觅寒禁足。
毕竟皇城之中的后妃在宫中差点被宫奴害死呢。
呵,这白觅寒倒是长了些脑子,只可惜这点脑子并不足以将她的娇娇抢走。
皇后没有发一言转身便走,可手腕却被盛钰握住。
“朕并非是对她留有旧情,只是……”
“您是一国之君,是帝王,无需向妾身解释的。”皇后将盛钰的手推开,走的决绝。
一如当年他二人如胶似漆之际,盛钰初登帝王宝座,而不得已纳妃后的场景。
“皇后!”盛钰面色微愠。
皇后回眸,转而露出一个笑意,“瞧妾身,一时担忧娇娇竟忘了陛下如今的身份,还以为是当年,妾身可以对您肆无忌惮地耍小脾气呢。”
她笑的极美,叫盛钰有着一瞬的恍惚。
“妾身告退。”皇后行礼后便抬步离开。
她踏出殿门,从木芝手中接过泠妩。
瞧见小奶娃纯澈的大眼睛,皇后刚刚酸涩的心被抚平,“娘亲以后定会让娇娇活得肆意,不受这世道所困。”
木芝垂首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私心之下,她也希望小殿下可以像皇后娘娘说的那般。
泠妩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如捣蒜的点头,毕竟这具身体的阳寿只有五年。
可皇后不知,满心都是她的娇娇儿,“娇娇跟娘亲去凤仪宫瞧瞧娘亲做的漂亮裙子,可好?”
“好。”
“那今夜娇娇就和娘亲一起睡,可好?”
“好。”
得逞后的皇后一扫刚刚的阴霾,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那娇娇这次在娘亲这里多待几天,可好?”
泠妩一时没有回答,可皇后却已经泪眼朦胧了,“娇娇是不喜欢娘亲,只喜欢你爹吗?娘亲好难过啊,娘亲要哭了……”
小奶团子忙摇头,“喜欢、喜欢!”
“那为什么娇娇只愿意在你爹那里住,不愿意去娘亲那里?”
“去!”
成功拐走泠妩的皇后乐不思蜀,俨然忘记了刚刚的一切,只留下盛钰愧疚难掩。
凤仪宫
皇后的床已经被加宽了,里面还有一床粉嫩嫩看起来就很是柔软的小被子。
木芝不由得弯了眼睛,如此看来,娘娘显然是蓄谋已久。
有宫女上前想要通传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将那宫女赶了下去。
皇后将泠妩抱于榻上的动作未变,心中自知是寻到凤钗一事的主谋。
而坐在小榻上的泠妩,也看清了四周的陈设。
眼前的凤仪宫处处低调,却摆放着许多边塞之地的摆件,想必就是皇后的父亲镇北大将军所赠。
“娇娇喜欢娘亲的寝宫吗?”
“喜欢。”
皇后的双手背在身后,泠妩却若隐若现的瞧见一寸碧落色布料。
见皇后两眼期待的放光,泠妩并未拆穿。
皇后轻咳一声,随后脸上有些赧然的红,“娘亲许久未曾绣花了,娇娇不能嫌弃哦。”
见小奶团子点头,皇后这才磨磨蹭蹭的拿了出来。
碧落色的鲛纱,在窗外放明的天色中流光溢彩,若蒙了一层淡薄云层的蓝天,却耀眼的似是阳光倾洒之下的海面,波光粼粼璀璨耀目。
这是一件幼童的衣裙,衣料是来自遥远南海的鲛纱,珍贵异常。
衣服上缀了银丝线织成的锦鲤图案,针脚密集细腻,一针一线都像是经过反复的测量,每根线的分界都清晰入目。
那一尾尾锦鲤在熠熠光彩下闪烁着夺目光泽,栩栩如生,仿佛真正的活物。
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朵朵莲花,精致细腻,意为步步生莲。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用鲛纱制作时还曾有人劝阻过!
但被皇后冷漠相待后,那人才意识到泠妩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似乎早已超过了太子和二皇子殿下。
她更是挑灯绣花,每一次落针都极为仔细!
“漂亮!”
小奶团子很给面子的一把抱住裙子,满脸都在表达着很喜欢很喜欢!
皇后也笑的温柔,细细顺着泠妩有些微乱的碎发,“娇娇睡一觉,醒了娘亲就给你穿上,还给娇娇梳发好不好?”
小奶团子看起来很是舍不得,却还是乖巧的将裙子放下,无端叫皇后心一软。
等把泠妩放在榻上,盖上触感虽凉却并不寒的被子后,皇后才轻轻拍着泠妩后背,口中哼唱着来自民间的摇篮曲。
等眼下的小奶团子露出恬静的睡颜,皇后才轻声让宫女将冰盆拿得远些,又盯着泠妩瞧了许久这才起身。
她倒想知道是何人的胆子敢这般大!敢行这换钗一事!
另一边回到乾清宫未曾见到泠妩和皇后的盛钰,轻声叹气,却并未生气。
张德禄上前,“陛下,宁王因宁贵嫔被禁足一事现在还在外面侯着呢,您看?”
盛钰手指弯曲敲击着桌案,“凤钗一事有结果了吗?”
“这……皇后娘娘在调查,但……您也知晓,娘娘她并不怎么待见奴才。”
张德禄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还不是因为陛下您,所以皇后娘娘才不待见一整个乾清宫!
当然一整个里是除了小殿下和木芝的。
盛钰转了转指尖扳指,一道暗色人影跪于阴影之中,“回陛下,主谋确为宁贵嫔。”
盛钰不置可否,他看向张德禄。
张德禄已然眸色了明,他郑重道:“奴才明白!”可语调中却带上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