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盟主
明日便是武林盟主推举之日。
墨子渊以夜阁弟子身份参加，自当与他们同行。
清晨他便收到了肥鸽的传信，只有一字，归。
“谢教主支持你这么做吗？”
墨子渊站在窗边，手心放着这张纸条。
“他知晓与否，都会支持。”
话语平静，说出口却格外自信。
他用指尖轻抚纸条上的字迹，抬头看向他们
“诸位，辛苦了。”
眼前的人影，行礼后散去。
再抬眸时，整个房里便独剩他一人。
回头眺望
窗外雪柳花胜开，似繁雪压枝头。
双手撑在窗台，肥鸽蹲在他手边安静看着
刚把主上哄骗来时，还只是绿叶丛中一点雪。
如今抬头，视线已是一片雪白，前方如何看不清。
他闭眼感受微风，夹杂的花香不似记忆中那般张狂却也温柔。
仔细想想，雪柳冬日不开花，当年看到的是真的雪，闻到的香也是真的他。
……
明月高悬之时，墨子渊才悄悄回到谢梓寒房中。
脱下外衣，走到床边，熟练将谢梓寒眼前的头发撩开，单捧住他的脸颊低头亲吻，半晌才将他放开。
简单洗漱后，躺到里侧。
最终心痒难耐没忍住，转身将他拉到怀中抱住。
长腿跨在他腿上，双手熟练的在他身上游走。
“恢复的这么快。”墨子渊将头靠在他背上，轻声笑笑：“是真一点油辣都没碰啊。”
谢梓寒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回音。
“都没睡着。”墨子渊偏过头亲吻他的脸：“干嘛不理我。”
那人温度近在咫尺，谢梓寒在黑夜中睁开眼：“你去找顾池干嘛了。”
“确认些事情。”墨子渊声音平静，却也温柔：“你别担心。”
“没担心。”
“嘴硬。”墨子渊察觉出谢梓寒情绪低落，他不自觉放柔声线：“想问我些什么？”
谢梓寒：“我问你会说实话吗？”
“你问就会。”墨子渊抱着他舒服的蹭着蹭：“绝不骗你。”
谢梓寒：“不想知道。”
他清晰的感觉墨子渊抱着他的力道在加重：“为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谢梓寒微微偏过头，便在黑夜中与他对上了视线：“无论我知晓与否，都会支持你。”
墨子渊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
墨子渊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不该自信吗。”
谢梓寒轻笑一声
“我惯出来的，自然该有这种底气。”
深夜的门派总是很安静，哪怕人有三急，也总会放轻脚步。
柔和的月色笼罩一切，也偷听着屋里的秘密。
与他相贴，谢梓寒能感觉到墨子渊加快的心跳，自己亦是如此。
身后的热源突然消失，随即欺压上身。
脸颊被人捧住，近乎粗暴的热吻夺走呼吸，迫使他停止思考。
谢梓寒在热吻中寻得半分清明，他呼吸急促：“想霸王硬上弓？”
“是。”墨子渊随手拿起一旁发带禁锢住谢梓寒的双手：“你勾的。”
谢梓寒：“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墨子渊手插进他的发丝里：“不准动，闭上眼，嘴张开，不许反抗。”
谢梓寒：“混蛋。”
“嗯。”墨子渊笑着向他靠近“我是。”
他很痴迷主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模样，当然，这也是谢梓寒默许的放纵。
……
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国教。
在这里比试，也该在这里选举。
被老师拽着说不吉利，硬生生最后半炷香才到场。
他们一踏进门，刘大志脸上带着笑意迎来：“拜见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的大堂，便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视线凝聚在他们这里。
这次选举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站位都已经分辨清楚，直接分割两地，当然也有位列中间，试图看清局势才选择的人。
谢梓寒深知这次选举比起几百年前的武林盟，简直像是个笑话，不仅是所谓的比武，更是参与这场比武的人。
刘大志是关敬的人，他的话意味很明显，强调身份他是太子，若让他登上武林盟，那么武林便真的归皇家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脸上的怒意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谢梓寒目光淡然扫视那些人。
所谓新鲜血液的江湖中人，傲气也只剩下，作为失败者，却还要挑剔臣服的主人了。
墨子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道：“你谁。”
“噗。”洛南洲没忍住，笑出了声，在接收到墨子渊的眼神时，马上正经了起来：“师兄，这是聚狂阁掌门，刘大志。”
“哦。”墨子渊故意拉长尾音：“没听过。”
刘大志脸上的肉变得有些扭曲：“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我等在江湖中也才刚刚冒头，自然得不到殿下的关注。”
墨子渊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的？”
刘大志背后发凉，但仍谨记自己的目的：“草民没有身份，只是一介平民。”
“不明身份，贸然上前，以下犯上，行礼不端。”墨子渊向他靠近：“按照宫里的规定，你应该被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堂内人员密集，此刻却安静如风。
刘大志咬咬牙：“太子殿下，这不是在宫里。”
“你原来知道不是在宫里。”墨子渊冷视着他：“今日是武林盟主的推举之日，我来到这便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夜阁谢教主亲传弟子。”
墨子渊：“你忽然上前以太子身份称呼我，是在告诉我，江湖夺权皇家也可参与其中吗。”
“江湖与朝堂向来分开。”谢梓寒适时开口：“武林盟选举自然也与皇家无关，皇家势力更没权干预，谢玄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徒弟知道，徒弟来到这里必然不会再用皇家一兵一权。”墨子渊抬眸环顾他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但若某些人不愿与我平起平坐，那么也可以选择来跪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关敬的声音打破僵局：“刘阁主便不用再对着一个小辈行礼了。”
刘大志回头：“既然关掌门开口，那本阁主自然要给面子。”
“大可不必。”洛南洲冷笑一声：“若要论资历，谁是谁的长辈还说不准。”
刘大志握紧拳头就要动手
“哎。”墨子渊看向洛南洲眼神略带责备：“心知肚明便好，何故说出让狂什么阁难堪。”
洛南洲对上刘大志的黑脸微微挑眉：“是，师弟知错。”
“好了，诸位，既然人都到齐，自然是正事要紧。”关敬一身玉锦，从后厅缓缓走来，他笑容得体主持大局：“谢教主，诸位都在等你们了。”
“来迟了些。”谢梓寒：“请诸位见谅。”
“不说这些。”关敬侧身引路：“谢教主，请。”
刚才的闹剧过去，众人各心怀鬼胎，纷纷打量。
关敬环顾一圈：“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便谈论正事吧。”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怎么不见容教主？”
关敬身旁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站起身：“诸位，师尊重伤还未康复，今日由我代表师尊，请诸位见谅。”
罗掌门笑声爽朗：“都一样儿，今日主要是恭贺夜阁，心意到了就好。”
风音附和：“是啊，诸位千里迢迢至此选盟主之位，如今尘埃落定，也算圆满。”
“呵。”原本欢愉的氛围中，陈宁讥讽声传来：“谁说这盟主之位夜阁坐定了？我偏不服！”
暗鹰率先开口：“半月前的比试，最终胜者乃我师弟，众人皆是亲眼目睹，如今陈掌门此言何意？”
“就是不服。”刘大志指着墨子渊：“他那日来的晚，只赢了容教主，又没赢我们，我们不服，要求再比试。”
谢梓寒抬眸漠视他：“你那日已经输了。”
刘大志不以为然：“谢教主我是输给你了，但是我没输给他！”
暗鹰微怒：“比试就三天，哪有错过再补的，是不是以后江湖再涌出新人都要来一句，当年我没参与我不服。”
陈宁出声回怼：“那日是他走的很快，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宣战，如今我们没有算他临阵脱逃，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就是啊，我们都还没同他比试过！”
“这么年轻又养尊处优哪有实力，不就是捡便宜上去的吗？我们不服。”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有不少人竟纷纷附和
关敬一脸为难：“这……谢教主你们都听到了吧，这是大伙的意见，若做盟主无法平息众怒，那这盟主又有何用。”
洛南洲：“关掌门，比试规定是由您和国教所定，诸位也都签字同意了的，如今您这是要同他们一起翻脸不认吗？”
关敬面色坦然：“本座自然是服，至于旁人，本座如何干预的了。”
洛南洲：“既然不按照规矩走，那么白纸黑字写下又有何意义？”
刘大志吐了口唾沫：“说那么多干嘛？关掌门他们服，不服的是我们，一天到晚说规矩，规矩上可没说，不能够不服。”
“就是。”陈宁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嘚瑟：“都不能服众，还谈什么盟主，那位锦衣玉食惯了的，是觉得捡了个大便宜便能坐稳吗？哈哈哈。”
谢梓寒目光扫视起哄的所有人，站起身拉住墨子渊的手便往主位走。
刘大志赶忙站起：“谢梓寒我们都还没同意，你要干嘛！”
谢梓寒回眸一记刀眼，将他遏制在原地：“找死，不急于这一时。”
陈宁也一拍桌站起：“谢梓寒你不要给脸不要，我们正常表达不满，他若真有本事，干嘛——”
短刃刺破血肉，滴答，鲜血顺着刀柄落下。
墨子渊在众人的目光中依旧保持着短刃射出的姿势，他看着陈宁脖上的血窟窿：“想死我成全你。”
“你——”陈宁慌乱的遮住自己脖子，却依旧挡不住鲜血溢出。
叮咚，短刃掉在地上，陈宁也直直倒下。
榆木眼中划过一抹兴奋，他靠坐在椅子上，在把手上轻轻敲击：“真有意思。”
墨子渊无视众人的目光，转身按住谢梓寒肩膀，轻笑着低哄：“坐下。”
刘大志溅到脸上的血迹还未干，他抬起手茫然的擦了一下，看着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的尸体，随即暴怒，搬起椅子双腿蓄力便向墨子渊飞冲而去：“啊——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咔嚓一声
木椅碎成两半。
再伴随着长剑出鞘的声音
咚咚咚——
刘大志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成陈宁尸体旁。
他们二人瞳孔睁大，目色中的惊恐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墨子渊眼神都未有变动，脸上还残留温润的血迹他不以为然，用手抹净剑上的血迹：“那日胜者是我，盟主理应是我，但弟子本领，皆由师尊所教，弟子之位，也自当属于师尊。”
“他二人的弟子若有不服，尽管来报仇，当然”他挡于谢梓寒身前，扫视在场所有人：“旁人若有不服，也尽管来战，生死不论。”
短短半柱香，两条人命瞬世，浓重的血腥味在人群中散开
暗鹰与洛南洲对视一眼，纷纷跪下
“支持教主登位。”
“真好。”榆木站起身拍手：“行事果断，立威于人前，谢教主弟子果真名不虚传。”
他微微鞠躬：“在下代表国教，支持谢教主登盟主之位。”
关敬看向国教，满脸不可置信：“国教什么意思！”
榆木：“自然是臣服。”
关敬口中咬出血腥味“你们明明——”
“关掌门咳咳咳。”松掌门在旁人的搀扶下起身，看着他提醒：“您才是一派之主。”
“松掌门说的对，关掌门您才是一派之主。”榆木回眸，眼中带笑：“有什么话，想，好，再，说。”
关敬僵直身体，自嘲一笑，起身行礼：“关山派，支持谢教主登位。”
“这不就得了吗？”罗掌门看着地上的尸体，犹如看垃圾般：“非搞这死出，晦气。”
“罗崖门，支持谢教主。”
王教主起身：“谢教主武功盖世，在下早已佩服，玉峰山支持谢教主登位。”
“千音阁——”
“雪谷——”
“……”
“恭贺谢教主登盟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