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挂念之处,地狱之地
顾池皱眉:“去去去,你别乌鸦嘴,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谢梓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咱们刚才看的那张,据说还只是皮毛,皮毛的针对性都这么强了,后面怕就只差把独狼的名字写上去了。”
顾池:“……他敢不敢再卑鄙一点?”
谢梓寒:“他敢。”
顾池:“怎么办,坐以待毙?”
“不可能。”谢梓寒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在纸上写下心中所想:“以退为进吧。”
顾池其实没明白他的意思,但看到谢梓寒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附和着:“好。”
谢梓寒: “夜阁如今站在这个位置,想收敛风声是不可能的了,就别刻意去让弟子们去苦修和放弃任务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顾池失笑:“别家都恨不得把自己弟子逼成仙,你倒好……完全不让他们放心上。”
谢梓寒:“十几日一眨眼就过去了,如今去逼他们,只能让他们惶恐睡不好。”
“还不如自在一些,到时发挥稳定,让他们知道夜阁不抢也不让,这就够了。”
顾池:“行,还是你想的周到。”
谢梓寒端起一旁放凉了的茶水:“还有,消息告诉独狼可以,压力就别传给他了。”
……
近来,皇城中的风波倒是很多。
先有皇城中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江湖人士,他们见面便针锋相对,甚至几次差点动手,闹的城中不得安宁。
后有传闻东宫太子关心则乱,在凤仪宫大骂侍奉娘娘侍女,如今已无心朝政身心憔悴,在招名医调理身体。
墨子渊倒是对这些传言毫不在乎,他的人最近都在打听父皇的动向,可毕竟在皇宫内都有拘束,几日下来,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不过墨子渊也没闲着,母亲中毒一事稍微落下点帷幕,他便分心投入了江湖,虽说主上让他可以完全撒手坐等登位。
但他又怎舍得让他主上一人拼搏?
书房内
墨子渊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你难得回去一次,主上就当真没有什么东西让你交给我的吗?或者一句话也行啊。”
洛南洲:“……当真没有,这已经是你今天问我的第七次了。”
墨子渊:“不应该啊,你再好好想想。”
洛南洲头上几条黑线:“我回去是打听时间地点的,不是去看谢教主的。”
墨子渊:“那你不早说。”
洛南洲:“……”你给我机会了?
“罢了,从别人口中听到意义就不一样了,改日我自己会去见他。”墨子渊摆摆手:“时间,地点。”
洛南洲:“下月中旬,地点在清源山。”
“清源山……”墨子渊呢喃着:“好熟悉的名字。”
洛南洲:“那是圣剑派,也就是现在的舜天教创教领地。”
墨子渊微微皱眉:“最开始要求选举盟主的不是关山派吗,如今怎会把地点选在国教?”
“没了关泓前辈的关山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俯视江湖的门派了。”洛南洲半垂着眼眸:“这六年到关山派求学的弟子加在一起,还不如当年关泓前辈在时一年的学子多。”
墨子渊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
明明应该很意外,可听到时内心却没有什么波澜,好似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墨子渊有些感慨,江湖虽和平,但迭代依旧很快,没有了强者的门派,又能靠什么来吸引万千弟子呢。
洛南洲继续道:“虽说盟主之位很是诱人,但凭借一个小小的关山派还是不足以惊动整个武林来争夺,他背后必定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是啊。”墨子渊冷笑一声:“如今那股势力都主动浮出水面了,本王也不能再当瞎子做事不理了。”
洛南洲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江湖中的人际往事我不清楚。”墨子渊:“我听主上的。”
洛南洲:“……”
墨子渊挑眉:“你这什么表情?难道说主上他们已经有计划了?”
“算是,有吧。”洛南洲本想美化一下他们的用,可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无奈放弃:“我师傅传来消息,说谢教主下令,整个门派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杞人忧天,要抓紧旁人在苦休的功夫,赶紧多接点大单任务,把金库填足,到时候就能提前养老,安稳享乐。”
洛南洲一口气说完后,便转头打量着墨子渊。
只见那个人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洛南洲看不清墨子渊的神色,只能瞥见他面前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整个人显得些许惆怅。
洛南洲心头一颤,刚想开口安慰,这话多半是师傅说的,谢教主或许只是不想让他和各位有太大的压力。
可只听“噗嗤”一声。
“这话一听就是老师说的。”墨子渊竟然笑了:“不过既然主上能同意将消息传出来,那想必他也是支持的。”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主上同意,那我必然依着。”
洛南洲也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将手搭在墨子渊肩上:“既然姑姑的事你自己有了定夺,那我便先回夜阁了助他们了,待江湖中事解决完了,我再来与你汇合。”
墨子渊“嗯”了一声:“虽是公开选举,但当中的水有多深想来也不必我多加提醒了,夜阁按兵不动但也难保不会有人将矛头对准你们,注意安全。”
“好。”洛南洲:“你也是。”
墨子渊目送他离去后,嘴角那半点笑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微风席卷东宫。
墨子渊看向远方,拳头不自觉捏紧。
若我没被困于是宫墙之中,那么此刻我也能回去与他们商讨如何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了吧。
明知不能贪恋,但依然克制不住想念。
墨子渊用力摇头,想抛去心中的杂念,他松开拳头。
罢了,既然所执着之地不能前往,那还不如将眼前的东西先给收拾干净,早然一身轻松,方能拾回初衷。
为了使那几个宫女不过多怀疑,墨子渊一连几日大清早来到凤仪宫,对她们的所作所为极尽挑剔。
根据暗卫来报,那两位宫女虽然私底下有过在房间里面秘密交谈,但却并未有向外传递消息或者是离宫之举。
母亲这些时日也依旧嗜睡,想必外面的人也并未让他们停下动作。
墨子渊虽推测了个大概,但每每见到母亲如此心中依旧不安,每日还是会在他床边多守候一两个时辰。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挑剔之后来到母亲房内,刚坐下,秋莲便带来了消息。
“殿下,皇上派人来请您过去。”
“知道了。”
对于皇帝的传召,墨子渊并不意外。
一来:是对于他近来已经传遍全城的发疯行为,皇上要是再不把他唤去问个究竟,恐怕皇帝自己都会寝食难安了。
二来:是墨子渊暗卫传来的消息,容彦已经大半月未有见过皇上了。
如果说是旁的大臣一两月不见,墨子渊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容彦不一样,他在当上国师以前,每月至少会去与父皇谈心三次,当上国师后,更是五日必去一次。
虽说容彦如今忙着江湖事,但也不会大半月空不出时间去见父皇。
如今忽然疏远,墨子渊也难免起疑。
宣政殿内
墨子渊压下心中所有疑惑,神色坦然自若,对着主位上的人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墨羽点点头:“坐吧。”
“谢父皇。”墨子渊:“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墨羽神色好似有些不满:“你是朕的儿子,朕想见你,还需要找理由吗?”
墨子渊:“父皇说笑了,只要您想见儿臣,无论刀山火海,儿臣都会赶回来。”
“话是这么说。”墨羽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端起一旁的茶水:“但朕听闻你这几日都进宫来看望你母亲,那为何没有一日来向朕请安的?”
墨子渊:“父皇日理万机,儿臣怕多有打扰。”
墨羽细品茶水后将杯子放下,他问道:“这里就我们父子二人,你说这些客套话又是给谁听?”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墨子渊:“况且,这段时日儿子心中烦事较多,也怕出言不逊,冲撞了父皇。”
墨羽:“你这些时日确实脾气火爆,朕也听说了。”
墨子渊:“扰父皇清净了,儿臣有罪。”
墨羽单手撑在龙椅上看着他:“怎么,你是怀疑你母后旧疾发作,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墨子渊直言说出后便观察着他的神情:“母亲的当初并不是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才有所改善,而是慢慢调理而来,这种情况下很难再将旧疾引出。”
他声音戛然而止,却把话语说的很明白,母亲的事情有蹊跷。
主位上的墨羽神色看不出喜怒:“你母亲喜清净,朕便调走大量的人,如今剩下的也全是朕的心腹。”
“所以”墨羽审视着他:”玄儿这是在怀疑朕吗?
墨子渊从座位上起身:“儿臣不敢!”
墨羽并未叫他起来,而是淡淡的看着他:“朕知道你不敢,这也知道你上过战场,曾腹背受敌,所以对周围的事物极度疑心,朕不怪你。”
“但朕必须想提醒你。”
“如今的凤仪宫中的人,不是你的就是朕的,你的疑心只会使我们父子之间产生隔阂。”
墨羽凝视着他,带着来自高位的压迫:“玄儿,这些你可曾明白?”
“儿臣明白,以后不会了。”
“看把你吓的。”墨羽忽然笑道:“朕其实今日唤你前来并不只是为了这些,而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墨子渊感觉心口扑通一跳“好消息?”
“嗯。”墨羽:“朕知道你近来压力大,前阵子去狩猎也因为你母亲提早回来了,所以朕特意批准你,去边疆放松一阵子。”
下月便是武林盟主竞选之日,如今突把他调去边疆,父皇这是……
墨子渊急切问道:“敢问父皇,儿臣可是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惩罚。”墨羽:“朕也是偶然听闻。边疆传来消息说是军队中时常有人斗殴打架,虽规模不大,但依旧让一些百姓看见了。”
“为平民心,也让你去处理点小事散心,所以才派你前往。”
竞选盟主一事,国教有参与,父皇作为容彦的徒弟,于公于私他都会知道。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要把他调走。
明明屋外烈日高仰,墨子渊却觉得手脚格外冰冷,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父皇,如今母亲病重,儿臣放心不下。”
“再加上如今战争刚过,又没出什么大事,儿臣这里也并未收到边疆传来的消息,或许只是军营里面的将士们自己打打闹闹着玩,他们应当都没放心上,儿臣若贸然前往恐让百姓们多心。”
“或者?边疆国防大使可容不得半点不确定。”墨羽抬手示意他闭嘴:“况且有朕心腹和你的人一同照顾皇后后,她会很好。”
墨羽:“至于百姓多心之事,你不必挂忧,朕前两日已经派人过去了,他们也已经对外说明情况,太子是过来散心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墨子渊深吸一口气,如今离竞选还有差不多一月,若速度快些的话,两方都不会耽搁。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涌出一股没来由的烦躁:“那敢问父皇,儿臣什么时候出发?”
“月底。”墨羽微微一笑,却直接宣判了他的命运:“朕免了你的早朝。这些时日你在家中休息,月底了再出发。”
墨羽说完后不给墨子渊喘息的机会,直接笑着问道:“玄儿,你对为父的安排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