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陵墓
陵墓,构建复杂,花费奇大,讲究风水陪葬品,一般只有皇室,或百年大家族,大门派才会修建。
且包括皇室在内,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在死后入墓,往往只有直系或奠基人才有资格。
说到这儿,赵程乾不禁感叹:“说来这容教主,无论他干了些什么,但他真的将陆麟的后事办的非常风光,陵墓都是修的二进院。”
陈烁华不懂:“很费人费钱吗?”
赵程乾:“就这么说吧,从你家太子殿下太太太太太太爷开始,皇家陵墓都只有三进院,而每一朝的大功臣,顶天也只有一进院。”
陈烁华懂了:“我去……没想到国教财力这么雄厚。”
“那确实,虽然比不上皇家也比不上我。”赵程乾:“但争个第三第四没问题。”
墨子渊在前方探路,闻言:“哪怕有再多财富,最后不是给了后人,就是留给了盗墓贼。”
赵程乾:“我很支持太子殿下这个想法,有生之年我必须得把钱花完再走,虽然愿望很难,但是我会努力的。”
陈烁华:“……这么有钱,还在乎我那点儿?”
“你那是必须给的。”赵程乾看了眼前骑马的墨子渊,故意压低声音:“我的清白费你敢逃试试!”
墨子渊无视他们二人,挥起马鞭向前奔去。
国教请风水先生选了个上好宝地,依山傍水,周围还有木林遮挡,阳光能透进来,但是站在外界却不易察觉下面的入口。
赵程乾走近,抚摸着山门前的石雕:“这种位于山间的陵墓,由于修建原因大门几乎只能打开一次,找找看,一定还有别的入口进入。”
墨子渊环顾神道两侧刻上的蛟,只是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过多停留。
赵程乾用手中的铁棍敲打四周的岩壁,脚踩地上的土地,以水流方向为引,推断中心位置。
“这儿,挖。”
陈烁华真诚发问:“挖洞挖进去吗?”
赵程乾举起手中的棍子就想打他 :“听话就是,别发表意见。”
墨子渊看着他指的那片土地:“入口在地下?”
赵程乾点点头:“靠山陵墓讲究依山傍水,除山便是最依水,顺水而下讲究风水极佳,而这个位置,旁靠百年大树,更是灵气聚佳之地。”
赵程乾站在大树前,用手中的棍子向前比划:“风水上讲究通气,所以这个地方对应的墓室砖块相对而言会比其他地方薄弱些,方便打洞。”
陈烁华看向墨子渊:“殿下,您懂了吗?”
“不懂。”墨子渊眼眸深邃:“但不重要,时间紧迫,挖。”
………
华庭府门前马车里,顾池面无表情看着谢梓寒熟练对着伤口撒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谢梓寒却皱都没皱一下。
“你……真不疼?”
谢梓寒将绷带拉紧,伤口受压鲜血渗出:“还好。”
“你轻点。”顾池赶忙就想上前:“说了我给你搞,我给你搞,不知道自己逞什么能。”
“你太慢。”谢梓寒熟练穿好衣服:“出发吧。”
顾池真心还是忍不住开口:“歇会,你急什么!”
谢梓寒靠在车厢看:“看见告示了吗,皇上下旨了。”
顾池点头:“啊,所以你崽子计划里的那名棋子利用的非常完美。”
谢梓寒:“那我这边也得快些,好让他走下步。”
“不是,只有一家了。”顾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哪怕你今天之内把这件事情搞完,但选举的日子都还有七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行吗?要不然等你家崽子回来看见你这一身伤。”
“他没事儿,就好的快。”谢梓寒闭目养神:“早些完成再让伤口养两日,我就去东宫看看他,不然等选举之后又得忙了。”
顾池想骂他,却在看到谢梓寒分明面色疲惫嘴唇苍白,却依旧笑的开心时,只得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他现在手头的事情处理了肯定会来看你,到时候你……”
谢梓寒:“你帮我拦住他。”
谢梓寒随意将衣袖卷开,被绷带缠满的手腕映入眼帘:“就现在这个样子不养养再去,他得跟我闹翻天。”
顾池:“墨子渊不是傻子,赵程乾瞒不住他。”
“我瞒的住。”谢梓寒说:“到时候我跟你说怎么应付他。”
顾池偏过头不去看他:“被发现了跟我没关系。”
谢梓寒“嗯”了一声再次闭眼,身体的伤口缓慢愈合,传来阵阵剧痛,更想他了。
……
陵墓旁,不知挖了多久,挖出来的土也已堆成一个新的土堆。
开始站在旁边观望指挥的赵程乾也已加入了进来,三人身上均被黄土覆盖,好在已经看见墓室外围加固的砖块了。
墨子渊用长剑试图撬动,忽然心脏却猛的一抽疼
主上!
他下意识猛然回头,这时才发现周围的光线已经减退。
赵程乾:“别发呆了,快动手,以这里面的密林环境根本不需要天黑便能完全被黑暗盖住,何况今日多半要下雨。”
墨子渊点头,将眼前松动的砖块取出,里面还有
赵程乾觉得自己简直疯了,他用铁棍敲打着: “这种级别的陵墓,哪怕是最薄弱的地方也不会少于百块,加紧吧。”
刹那间,墨子渊只觉得自己心脏抽痛的越发厉害。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疼痛却是越发强烈。
脑海中不知为何频繁闪出那人受伤的画面,他手指发凉开始发颤。
他咬紧牙关,试图稳住心神
陈烁华早已抛弃了他的剑,他用被敲下的砖块去敲击松上面依旧连接在一起的,再用身体的力量去撞击摩擦,努力更大更大程度的扒下来。
墨子渊发用力的维持着手上的动作,砖块一块一块的掉落,他却只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身上如蚁般撕咬的感觉让他崩溃。
这不是契印发作的感觉,那是怎么回事?
主上得到的血契是残卷……
老师说他也不确定蛊虫在蛊母受到极大危险时,能不能感应到,或许可以,毕竟二者是相反的……
极大危险,不……
‘碎子或弃子’
血丝爬满墨子渊的双眸,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视线中撕裂的皮肤犹如毒蛇一般蔓延全身疼……好疼
他只会比我更疼。
‘棋局中的碎子或弃子,棋局’
一直被他忽略强行抛弃的事实,如如洪水般入侵他的意识。
他忽然将长剑放于一旁,直接用自己的肩膀去撞墙,全身力量对应的撞击终于让石墙有了松动。
他欣喜之余,却惊喜发现这种痛感让他上瘾。
一次比一次更猛
“殿下?”陈烁华惊觉他的不对:“您怎么了殿下!”
墨子渊耳边只剩轰隆声,脸被灰尘黄土覆盖,却依旧能看到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双眸几乎血红,浑身蛮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眼前石墙,犹如一只嗜血的野兽正濒临绝境。
快点,再快点……
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把东西找到,就能回去找他了,再快一点!快……
“殿下!”陈烁华拉住他试图让他清醒:“殿下。”
墨子渊却依旧不动,只是赤红的双眸更加猛烈的撞击,衣服破碎,便用肉体去触碰,砖块上的小刺划破肉体,鲜血染上,他却几乎麻木,甚至更在癫狂和痴迷。
砰!
倒了!最后一层倒了!
墨子渊不顾手上的伤口,直接用手将尖利的碎块推开钻了进去。
“殿下!”陈烁华捡起墨子渊掉落在一旁的剑便追了进去。
赵程乾看着地上被墨子渊鲜血染红的砖块:“谢教主,你的狼崽感觉到了。”
墨子渊从洞口钻入,他能感觉眼前好像空旷了,但他却看不见半分亮光。
心尖的刺痛依旧传遍全身,墨子渊拔出腰间的短刃,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紧。
他在看不见前方的探索中,缓缓向前
哗哗哗——
是暗器划破风的声音,墨子渊敏锐察觉,上面,侧边,还有这里。
在黑夜中用耳朵辨别方向,侧身躲闪同时用短刃打开靠近身前的,数量很多,他仿佛触动了哪个机关。
他却无法分析思考,黑暗中听觉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不能有半点分心,暗器数量很多,听似很混乱,但仔细辨别却依旧能发现规律,是早就安放好的陷阱,那么数量极有限制。
墨子渊精神如琴弦般高度紧绷,一丝风声便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骤然放松,也清晰感觉心头再次抽搐,这次他好像听到了皮肤撕裂的声音,他好似能感觉主上受伤的地方下,他的蛊虫在躁动在疯狂,想要撕破他体内去救他。
他想救他!墨子渊几乎控制不住往前冲。
“站住!”赵程乾的声音猛然传来,使他半刻回身,直直停在了原地。
微弱的绿光传来,赵程乾拉着陈烁华手捧夜明珠前来,墨子渊也看清了眼前。
数十把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比的大刀,就在咫尺之间,只要他再上前一步……
陈烁华赶忙过去将墨子渊拉回:“殿下您没事儿吧。”
“妈的!”赵程乾直接上来把陈烁华往后一拉,拎起住墨子渊的领口一拳打在他脸上:“你赶着投胎吗!”
甜腥味在口中蔓延
“别他妈拦我!”赵程乾对着试图冲过来的陈烁华吼道:“老子今天非得揍他!”
“姓墨的,别以为你他妈是太子就了不起。”赵程乾将他打在地上,一拳接一拳:“怎么,你血契觉醒了!感觉谢梓寒有危险,你也迫不及待送死吗?”
“他的危险是因为你!你他妈现在,跟疯子一样在这里面乱窜是自己找死,这里面要是真他妈这么简单,你需要带老子来吗?”赵程乾一脸踹向他肚子:“疼吗,谢梓寒他妈比你疼一百倍,你满意了?我承认他重伤,你知道了,所以呢,他伤口就能愈合了吗!”
“你现在能回去帮他吗?不能!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要的东西,带到他面前,这样才不枉费他为你去做这么多。”赵程乾拳头捏紧想再给他一拳:“妈的,从那个洞钻进来,不到半刻就塌陷了,声音你听不到吗,莫名其妙跑了这么远才有危险突袭,你就没察觉到不对劲儿吗?”
赵程乾吼道:“这里面无法点亮火把,你就没察觉味道不对,不知道迷幻药粉吗?你就不担心你下一秒直接挂了吗?还是你觉得有谢梓寒帮你分担伤口,你死不了!”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墨子渊回了魂,他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
“对,我不能受伤。”墨子渊捂住肩上的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受伤,他也会受伤的……抱歉。”
陈烁华上前将他扶住,想将解药喂给他:“殿下。”
“别喂他,打都打醒了,这么多年连躁动的蛊虫都压不下去,谢梓寒当真是惯着你了。”赵程乾将手中的夜明珠抛给他:“拿好。”
“后面要靠楼主指路。”墨子渊会意,他接过陈烁华手中的剑,走到最前方:“那便由我来开路,跟紧。”
这条路很黑,微弱的亮光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几步的路。
上面突然射下的利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从下面爆出的尖刃。
甚至快速奔跑,耳边没有风声,这是个密闭的环境。
黑暗中好似传来尖锐的笑声,仔细去听却只剩下彼此的喘息。
寂静到仿佛下一瞬就能冲出诡异怪物的黑暗中,他们不能停。
不能停下,必须找到进去的路。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刻即是永恒。
终于看见了那堵墙。
墨子渊开口: “棍子给我。”
赵程乾递给他:“总算清醒了。”
墨子渊用短刃挖出一个小洞,再将铁棍一点一点往里渗透,墙中没有任何腐蚀的毒药。
“准备好。” 墨子渊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墙上摸索,最终停在一个点上,内力凝聚于掌心用力,墙上出现裂痕:“里面还有更厉害的东西等着。”
墨子渊将内力运用于腿上,全身发力,下一瞬,石墙应声破裂。
墙灰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几十个血迹斑斑的契奴,同时对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
…………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来的很突然,一声雷下,大雨倾盆。
谢梓寒收起木棍,对着面前的人微微鞠躬:“承让了,王教主。”
谢梓寒身上的衣物被打湿,从他衣袖底落下的水珠都是腥红
“谢教主您既有伤在身。”王教主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在下当真心服口服,快,我扶您去休息。”
“谢了,不过不必了。”谢梓寒冲他微微一笑:“小伤不碍事,门派还有要紧事,我便不多做停留了,烦请王教主记住答应我所言。”
王教主:“在下肯定记住,您伤口当真不要紧吗。”
谢梓寒笑的轻快:“不碍事,养养就好了。”
顾池撑着伞快速跑到他身边:“马车已经在门口了,快走吧。”
“好。”
王教主将二人送至府外,鞠躬道别后离去处理自身伤口。
“呃……啊。”谢梓寒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瘫软瞬间单膝跪倒在地。
“怎么了?”顾池伸手便要去扶他,却眼睁睁的看见谢梓寒已湿透的左肩,再度有液体涌出。
谢梓寒一手撑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血液顺着手腕蔓延在地面,被雨水带动顺着台阶下,渲染出一片诡异的红色。
谢梓寒眼前的发丝紧贴紧脸颊,眼中的慌乱掩饰不住,他看向顾池嘴唇都在颤抖:“子渊出事了。”
“别自己吓自己。”顾池不敢触到他的伤口,只能蹲下小心将他手臂搭在肩上,将他扶起走进马车内:“狼崽子厉害着,能出什么事。”
谢梓寒被顾池按在座椅上,一手摸到他头上:“你发烧了,我带你回去。”
谢梓寒摇头伸出手指直接撕破自己的衣服,左肩上斑驳的三指抓痕赫然出现。
顾池紧皱眉头,蹲在他面前观察着伤口。
“伤口很深,却不来自利刃,是,是已经成怪物的契奴。”
谢梓寒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好似被刀尖划过,他声音几乎被车外的大雨掩盖:“还有毒……”
顾池:“马上回夜阁,我去配解药。”
“快,点。”谢梓寒感觉意识完全模糊,已然看不清面前的人影,疼痛放大数倍入侵全身,耳边的呼唤也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