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那年,曾经（下）
这边杜培泽给魏轩讲着故事，另一个房间里看着杜培泽离去的莫筱冉，也同样陷入了回忆的旋涡，沉浸在以前的时光里。
经受班主任的指点，莫筱冉破茧成蝶，从高一的普通班中游成绩，一举突破到全班第一，虽然只是普通班的班级第一，但无论是过程中付出的努力，还是能在年级上都占据前列的成绩，都无不体现着莫筱冉的决心与改变。
高一结束，莫筱冉也放弃了对于自己来说更有优势的文科，毅然决然地加入了理科班，原因无她，刘友浩的垫底成绩被强制归列到了文科班级之中，莫筱冉不想其中出现任何意外，导致再与刘友浩相遇。
高二开学，莫筱冉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理科尖子班，哪怕不是最高等级的火箭班，也足够让莫筱冉满意，毕竟她的目的从来不是考出多好的成绩，只是想躲避刘友浩罢了。
而且，到了尖子班，班上的同学大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前冲的积极分子，原本已经够让莫筱冉痛不欲生的学习模式到了这里竟然只是常态，莫筱冉的积极性顿时受到了重大打击。
大家都在努力提升成绩，莫筱冉又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大家都不熟悉，莫筱冉之前在普通班的作风也有些许传言被听到过，所以，整整一个学期过去，和莫筱冉有过交流的同班同学都是屈指可数。
在学习压力和流言蜚语的双重影响下，莫筱冉超凡脱俗的外貌反倒成为了他人攻击的武器，让莫筱冉受到了更加严重的孤立。
好在，莫筱冉也不是无人相伴，她与过去的班主任私下里来往依旧非常密切，毕竟是充当指路明灯，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人，倒也不至于让莫筱冉感到孤独。
也是在一次莫筱冉和老班主任交流的过程中，班主任主动向莫筱冉提起了高中生竞赛的事情，还问了莫筱冉的看法。
作为主办场地，省立一中获得了特权，他们可以推选出十名参赛选手，而全年级总共也只有八个班， 名额是绰绰有余。
对此，莫筱冉并没有太多触动，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成绩不滑落回普通班，莫筱冉已经付出了比高一更多的精力才勉强保持在班级上游，更无心关注竞赛。
“有那么多尖子生在前面呢，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来关心。”
这种竞赛，参赛选手代表的是学校，名次靠前赢下的是学校的面子，怎么想这事都轮不上自己操心，莫筱冉只需要当好一个观众就行。
“小冉，你有能力，就没想过再往上冲一把吗？”
莫筱冉的进步，整个年级组的老师都有目共睹，自己作为莫筱冉以前的班主任，更是受到了无数老师的吹捧，取经，又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舍弃进步的机会呢？
能走到现在，莫筱冉凭借的从来都是自己的能力，班主任做的，只是在莫筱冉迷茫的时候推了她一把而已，这一点，没有人比班主任自己感触最深。
“我就是一个努力了的普通人而已，比我有能力的人多的是。”
可惜，莫筱冉并未能听出班主任话中的深意，只是单纯的认为比自己强的人学校里多的是，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去参赛。
但最终，莫筱冉的名字还是出现在了学校公布的参赛选手名单上，给出的理由是嘉奖莫筱冉从普通班倒数冲刺成为尖子班前列的卓越表现，名单公布时，老班主任也在现场，满脸欣慰地注视着莫筱冉。
可是，莫筱冉根本对这场竞赛没有做任何准备，她也根本不想参加这场比赛，后来莫筱冉也得知，学校也是为了顾及其他参赛学校面子，才特意没有全从卧虎藏龙的火箭班里挑人，而是选择了一些进步大的同学。
让她这么一个普通人，去和都是天纵英才的各校代表竞争，不被欺压的落花流水都算是莫筱冉的本事了，要是刚上去就被淘汰，有多丢脸莫筱冉都不敢想象。
名单一经确立，学校立刻为选中的十人安排了备赛班，停课一周专为备赛，而被塞班的管理者，正是因为教出了莫筱冉而得到学校重视的老班主任。
碍于班主任的情面，莫筱冉没有当即表现出对比赛的抗拒和不满，而是在心里预定了一个计划，让自己免于丢脸的计划。
虽然不想比赛，不过莫筱冉还是认真参与了备赛班的学习，同时还通过课余时间补齐自己漏下的课程，让班主任赞不绝口。
面对班主任的夸奖，莫筱冉受之有愧，却又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很快，比赛的日子如期而至，莫筱冉也领取到了属于她的名牌，带上名牌的那一瞬间，莫筱冉才觉得如梦初醒，接下来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了。
她要去到教务处，申请退赛！
指导老师是无法跟随进赛场的，所以只有到了现在，莫筱冉才能毫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结束了再出去说自己没通过第一轮比赛就好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就在去到教务处的过程中，莫筱冉注意到了一个焦急，无助的身影，略微肥胖的身形很难不吸引莫筱冉的眼球。
现在的学校操场聚集了来自全省各个学校的佼佼者，这个胖胖的男孩看着陌生，应该也是来自其他学校的参赛者吧。
看上去，好像这个男生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看他焦急无助的样子，莫筱冉总觉得好像看见了刚进入尖子班的样子。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群体，碰到问题却又没人可以伸出援手，在这个男孩的身上，莫筱冉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觉。
只是，莫筱冉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没心思细究这个男生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许等自己退赛结束了，他还在这，自己一定会耐心帮他解决问题的。
但很快，那个男孩就当着他的面，摔倒在了操场上，周围的讥讽和嘲笑涌进莫筱冉的耳朵让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摔倒的人是她自己。
莫筱冉于心不忍，越过围观的人走了过去，伸出手，将那个男孩拉了起来。
简单的道谢之后，莫筱冉看到了男孩的名字——肖琪栀。
“我刚才看你四处张望，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帮人帮到底，既然已经遇见了，莫筱冉也不好再看着肖琪栀茫然无助，就主动问起了肖琪栀遇到了什么事。
“我想去教务处，但是我不认识路。”
肖琪栀极其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问题，羞愧地低下了头。
“正好，我也要去教务处，一起吧。”
没想到，问题竟然如此简单，正好都顺路，莫筱冉没理由不帮。
“谢谢你，莫筱冉同学，青竹薇筱，徐升冉冉，好好听的名字！”
一听自己的问题终于能够得到解决，杜培泽立即喜笑颜开，愁苦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
从小到大，莫筱冉听过的夸赞数不胜数，但大都是说她长得好看，夸名字好听的这还是第一次，甚至还能给出解释，让莫筱冉顿时觉得这个小胖子更加可爱了。
肖琪栀站直了比那时的莫筱冉还要矮上一截，所以莫筱冉看他需要低头，更加显得可爱。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和你很配，唔……都像只小企鹅嘛。”
本来莫筱冉只是想礼尚往来，用同样的方式回应肖琪栀，但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莫筱冉想不出要怎么优美的解释出这个名字，脑子一热，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哈哈，那你就这么叫我好了。”
没想到，肖琪栀竟然对这个外号并没有感到不满，只是好像花了一点时间接受，然后又对着莫筱冉笑了笑。
“你去教务处做什么，退赛吗？”
熟络之后，莫筱冉对小企鹅要去往教务处的理由感到好奇，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的目的是同一个。
“怎么可能！只是我的信息有问题需要修改而已，都来参加了，又何来退赛的道理！”
没想到，肖琪栀竟然对莫筱冉的话反应巨大，非常激动。
“有些实力不强，不想当垫脚石怕丢脸的人，退赛也很正常吧。”
肖琪栀的激动反应，让莫筱冉有些不舒服，只能找机会找补，给自己找些台阶下。
“大家都是被学校选拔出的选手，又怎么会有实力不强的道理，我们来到这里，哪一个没有背负着老师的期望，家人的信赖，无论名次如何，在踏进赛场的那一刻，就已经足够自豪了，又怎么会丢脸？”
肖琪栀对莫筱冉侃侃而谈，让莫筱冉陷入沉思。
真的是学校为了奖励自己的进步才让自己参赛的吗？与自己有着同样进步的同学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选到了自己？
结合之前班主任和自己说的话，包括后来备赛班又碰到班主任的事情，莫筱冉这才恍然大悟。
“老师的期望吗……”
感谢上天让自己碰到了小企鹅，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去退了赛，岂不是完全辜负了班主任对自己的期待吗，自己真的忍心吗？
“同学你是要去教务处做什么啊。”
没有察觉到莫筱冉的异样，肖琪栀反问了莫筱冉一句同样的问题。
“我也一样，需要修改一些信息，很期待在赛场上与你相遇。”
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刚认识没十分钟的男孩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想法，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如果小企鹅不出现，说不定以后会后悔一辈子。
“好！我们要一起走进决赛！”
回忆戛然而止，后面的比赛过程中，莫筱冉再也没碰到过小企鹅，而莫筱冉也没能走到决赛，只在赛程中途就结束了赛程，最后一次看见小企鹅，是在颁奖典礼上，他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
从那之后，小企鹅的话语时刻萦绕在莫筱冉心头，想起老师的期望，莫筱冉决定一定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班级容不下我，那就回家去读！
……
“后来呢后来呢！”
听故事听的入迷的魏轩缠着杜培泽继续往下讲，眼神里满是期待。
“后来，因为比赛考察的是全面能力，大多数人只上了高二就放松了其他科目的学习，被我钻了空子，拿了个第三，也得到了前往省立一中尖子班交换就读的机会，但再也没有见过莫筱冉。”
本来讲到去完教务处，杜培泽和莫筱冉的相遇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拗不过魏轩还想听，就只好接着往下说了一段。
“那不正好吗，去冉姐学校上学不就能天天看见冉姐了，怎么会再也没见过呢？”
理论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杜培泽都没有拒绝这个交换就读的理由，可看结果，泽哥那之后确实再也没见过莫筱冉，不然也不可能知道半小时前冉姐才认出泽哥了。
“我确实去到了省立一中，读了高三，甚至去到了与莫筱冉相同的班级，但也确实没再见过莫筱冉。”
这件事是杜培泽心底永远的遗憾，一说到这里，杜培泽控制不住的眼眉低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啊？一个班都没见过面？这到底是个什么学校？”
从魏轩的角度上来看，怕是这辈子也理解不了到底是为什么，只能等杜培泽解释。
“不是学校的事，是莫筱冉自己决定，保留学籍，回家自学。”
若不是为了莫筱冉，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杜培泽恐怕真的不会做出放弃火箭班前往省一中尖子班的选择，可现在她来了，莫筱冉却又不见了。
可是，既然莫筱冉还在班级名单上，杜培泽就仍存有念想，他要做的，就是在莫筱冉下次回来之前，把自己提升到最好！
那之后的整整一年，杜培泽努力学习，勤加锻炼，把自己的体重减轻了不少，成绩也强势冲击到了班级第一，甚至拒绝了火箭班抛来的橄榄枝，只为了等待莫筱冉。
可直到毕业，杜培泽都没有把莫筱冉等回来，而且因为杜培泽是交换生，就连班级名单上都没能留来杜培泽来过的痕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杜培泽还是穷其所能从一个面善的老师口中，得知了莫筱冉报考的大学和专业。
“之后的事，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讲到这里，杜培泽彻底闭口不谈了，再聊下去，就要牵动另一个杜培泽不愿说起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