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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交易达成,原是人祸

花馥栀阻止了司银玄摸她叶子之后,就听见那小孩儿开口说道:“妖尊——”

“叫尊者。”花馥栀纠正他。

“尊者!”司银玄从善如流,接着无比真挚地道谢,“尊者,谢谢您,哪怕只有七天我也很满足了,至少这七天我能做个正常人。”

心性倒是可以!

花馥栀心里夸了一句,一边吸纳灵气,一边分出一缕神魂和他对话:“那你想不想以一副健康无虞的身躯多活几年?”

司银玄盯着那翠绿的叶片,没有丝毫犹豫:“想!”

健康无虞的身体,对于世间多数人来说都是天生拥有的,他们不以为意,却不知这是司银玄渴求了十多年而未能如愿的。

他活了十四年,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没离开过这个皇宫。

这么多年,他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身上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他一度怀疑这药渗透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哪怕把他烧成灰,也是跟药渣一个味儿。

他想摆脱这一切,想去看看皇宫外面的天空,想在雪中漫步,想在风雨中奔跑……哪怕感染了风寒,一碗姜汤喝下去蒙着被子睡一觉,第二天起床还是生龙活虎。

花馥栀的话勾起了司银玄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单是幻想着这些事,眼眶都有些发烫。

“尊者,真的可以吗?”少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可以。”

花馥栀笃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司银玄一颗心怦怦直跳,又听她继续说道:“但本座不是慈悲心肠,从不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尊者想让我做什么?”

司银玄问出这句话,眼底神色晦暗难辨。在他听过读过的书里,妖怪都是坏的,狐妖、蛇妖、黑熊精之类的,无一例外都是要害人的,要么吸取活人阳气,要么挖心生吃进补,总之没一个好的。

这个草妖会不会也是在打这些主意?

司银玄惴惴不安,决定先把话说清楚:“尊者,我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但得到了人家的好处,总要付出代价,司银玄明白这个道理,接着补充:“您给了我七天健康的躯体,我受了您的恩情,如果之后您要吸我阳气或者要吃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吸阳气?吃人?

花馥栀听了这番宣言,沉默了一瞬:“……本座不是那种妖。”

“那尊者……”

怕这小孩儿又说出些有的没的来,花馥栀截住他的话头,欲把事情一口气说清:“本座——”

刚说了个自称,花馥栀忽然想到,自称“本座”是她在万花妖域为了震慑群妖端的架子,跟这个人类小孩儿没必要搞这一套,彼此隔阂少一些或许更好沟通。

想清楚这一点,花馥栀重新开口:“我现在的修为并不能清除你体内的毒,顶多用灵力帮你压制一段时间。因此我需要你的血助我修行,这于你于我,该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我体内的毒?”司银玄不可置信呢喃着这几个字。

“嗯,你不知道吗?你体弱是因为胎毒,就是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母亲中了毒,母子以脐带胎盘相连,血脉共通,所以你生下来就是个毒婴,注定是个短命鬼。”

室内一阵死寂,只有银炭在白云铜盆里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哔啵”声。

司银玄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株约莫三寸高的绿植,两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的声音不可遏制地在发颤:“太医说我活不过十八,但我感觉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确实,你气数将尽。但那还不是因为你乱吃药?你近半年喝的药,于常人而言大补,但对你这个精血亏空的人来说,虚不受补,只会反噬其身,让你死得更快。”

司银玄身形晃了晃,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直以来,他只当自己命不好,出生丧母,生而有疾,偶尔心有不甘也只是骂老天爷,却从未想过一切皆是人祸。

花馥栀不知自己这番话给司银玄心底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她只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把话题都扯远了,这时言归正传:“总之,我要你的血。作为交换,在我成丹之前,我可以保证你平安无事。”

“好,好,好……”司银玄慌乱地应着,抓起案上一柄剪刀,撸起袖子把纤瘦的手腕悬到了琉璃花盆上方,“尊者,您要多少血?我现在就给。”

“急什么?现在不要。”花馥栀语气很是淡漠,“七日之后,正好是月圆之夜,你需要在那一夜子正时分放血给我。”

“好!”

司银玄一口答应下来,心潮激荡难以平静,总想做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他试探性发问:“尊者,要不要再给您浇点水?亦或是,您需要粪肥吗?我让人去上林苑给您弄点来?”

花馥栀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在石缝里长得好好的。

“不要。”她拒绝了这些没用的提议,“你把我抱到屋外去。还有,以后不许碰我叶子。”

司银玄连声应着,心里带着几分恭谨,端起琉璃花盆就往门边走。

房门这时被人从外向内推开,栗公公那张挤满了担忧的脸闯进视线,司银玄知道自己又要被说道了。

“唉!殿下!小祖宗啊!”

栗公公手里端着红木托盘,其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一张老脸皱成一团。在他身后,谭春和明杏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不让室外的寒风掺进温暖的殿中。

“您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好好躺着呢?抱着这棵破草做什么?”

栗公公把托盘放到桌上,伸手想去接过他手里的花盆,不料司银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栗公公,别这么说它,它不是破草。”司银玄瞥了一眼那白瓷小碗中漆黑的药汁,眸光冷了几分,“你就在此处等着,我待会儿有话要跟你说。”

司银玄抬脚就往门边走去,栗公公见状大惊失色:“殿下,您要出门?可万万不能啊!太医说了……”

“你不是说太医院的都是一群废物吗?既然是废物,又何必听他们的话。”

司银玄头也不回,说完就走。

只是刚踏出一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竟是那年过半百的老太监冲着他泪流满面地跪下了。

“殿下,外面风大,老奴求您爱惜自己身体……您这样作践自己,老奴,老奴死后无颜面见馨妃娘娘啊……”

司银玄终究是停下了,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回身把这位任劳任怨照顾了他十四年的老太监扶起,按坐到凳子上。

这宫里所有人都值得怀疑,但栗公公例外,司银玄只相信他。

“栗公公,你没有发现,你进屋这么久,我都没有咳一声吗?”司银玄声音压得很低,近乎是耳语。

栗公公陡然反应过来,察觉到事情有异,一双眼睛蓦地瞪大,想说什么,司银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我回来。”

这一次,司银玄终于走出了这间近半年没有离开过的寝殿。

而寝殿内,栗公公顾不得擦脸上的泪痕,焦急地在桌边踱来踱去,想到司银玄刚才那句话,眼底燃起了希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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