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营内布局,军营生活
司银玄在那几人走后,又躺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醒来。
“殿下!”谭春又惊又喜,“您醒了!”
“嗯,我没事,别担心了。”
司银玄掀开被子坐起来,谭春想拦没拦住,就见他起身后抱起了桌上的花盆,有些紧张地问:“你没动它吧?”
“没有没有!”谭春连连摆手,“奴才知道您宝贝这花,连片叶子都没碰着一下。”
“那就好。”司银玄抱着花往帐外走去。
“殿下,您去哪儿呢?您还病着呢!”谭春急忙拦在司银玄身前,“躺下好好休息吧,别拿自个儿身子开玩笑。奴才刚刚都急死了,又急又怕,您别让奴才担心了。”
司银玄步子一顿,这些话太耳熟了,说话的腔调、语气,还有话里的关切之意,都很像栗公公。
“我没事,都是装的。我不想回宫,宫里太憋闷,就跟三皇兄串通了一下,来军营待一阵子。”
司银玄原本不想跟谭春多说什么,他最信任的只有栗公公,哪怕后来知道了谭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他也无法再像对待栗公公一样跟他知无不言了。
但如今谭春这与栗公公如出一辙的说话口吻,听得司银玄有片刻恍惚。
这也是一片赤诚真心,不该被辜负,所以他选择撒了个谎,不让谭春再为他忧虑。
“跟我出去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司银玄抬脚往外走去,“这里肯定比宫里好,没那么多规矩。”
帐外守着一个壮如牛虎的彪形大汉,一脸络腮胡,看着粗犷不堪,总让人觉着这是个中年人,但细看他面容又会发现,此人很年轻,年岁不会超过二十五。
司银玄和谭春刚走出帐篷就被一座小山一样的身板堵住了。
那汉子比司银玄高了一个头,身形几乎是他两倍宽,站他面前压迫感十足。
此刻他向下撇眼打量了几眼司银玄,忽地咧嘴一笑,拱手抱拳,神色倒是恭敬:“九殿下,下官叫蒋松明,是这营里的都虞候。王爷走前交代,让下官之后为您把一切安排妥当,不知您可有什么吩咐?”
司银玄在心里暗赞一声,他三皇兄办事真是面面俱到。
“那就劳烦蒋都虞随我在营中走走,给我大致介绍一下吧。”
“没问题,殿下这边请。”
蒋松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司银玄从那边走起,自己落后半步跟上。
按大夏编制,一个营有八百将士,其中有三个官衔:指挥使,副指挥使,都虞候。指挥使最大,一营一人,副指挥使次之,一营二人,最小的官衔便是都虞候,一营六人。
“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在主帐,九殿下若是现在想见他们,下官可以带您过去。”
蒋松明遥遥地指了某一处,司银玄顺其所指望去,有一顶帐篷看起来格外的大,且帐篷顶上插有别处没有的旌旗,想必那就是主帐。
“不用了,他们应该在忙,我去了只会打扰,继续走吧。”司银玄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京畿营占地近八十亩,其中两个大练场占了近四十亩地,士兵们每日练习拳脚、刀剑、行兵布阵,或者是长官们训话责罚,上级官员巡视演练,亦或是公开处置有违军纪的士兵,都在里面进行。此外营里还有马场、射圃,供练习骑射。
再者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几列帐篷,士兵们十人一帐,指挥使和副指挥使有自己单独的营帐,四个都虞候则是两人一帐。
“秦军医的营帐在何处?”司银玄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就在殿下的营帐不远处,可要下官带您过去?”
司银玄点头,等走到距离他营帐百步之处时,不用蒋松明多言,他已经看到了端着簸箕的秦向阳了。
“有劳蒋都虞一路相陪,你去忙吧。”司银玄转头望向蒋松明说道。
蒋松明也看到了秦向阳,知道司银玄用不着他引路了。
“九殿下若之后有什么吩咐,可直接派人来寻下官。若下官不在,找其他将士亦可。指挥使已向全营下令,除了在殿下营外值守的士兵,其余人不可靠近殿下营帐,以免打扰殿下清净。”
说完这些,蒋松明再度抱拳:“下官告退。”
司银玄冲他颔首致意,等人一走,便带着人直奔秦向阳。
“九殿下,来找老夫的吗?”秦向阳放下装满药材地簸箕,笑眯眯地抹了一把胡须。
“是。”
“还带着盆栀子花来了。”秦向阳看着他怀中的花盆,习惯使然地说着:“栀子花好啊,性寒,味甘苦,能治肺热咳嗽、鼻衄,对血热、肠风下痢、疡疮肿毒亦有疗效……”
司银玄没接这话,扫了一眼他身边晒着的药草,于是顺理成章引开话题:“当归、冰片、醋香附、土鳖虫、三七、红花、络石藤……这是要做金疮药吗?”
秦向阳眼睛睁大了些:“九殿下,你还真认识药材懂药性啊?”
“看过几本医书。”司银玄回答说。
实际上从太医院带回来的那一箱医书他都看完了且牢记于心,司银央估计也是那天看到了他寝殿内的医书,刚才才提议让他跟着秦向阳学医术的。
秦向阳哈哈一笑:“好好好,既如此,那殿下就随老夫来吧。”
司银玄带着谭春走进了那顶满是药味的营帐,刚一进去,谭春就被帐中间那个白森森的骷髅骨架吓得尖叫:“啊!”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细,谭春又是在被吓得一点没控制音量,这异常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秦向阳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石头雕的,怕什么?”
司银玄赶紧拍了拍谭春肩膀:“你害怕就回我帐中去吧。”
谭春摇摇头,吞了口口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事的殿下,奴才跟着您。”
帐中除了那骷髅,最显眼的便是两排架子,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外侧贴着标签写明了药名。而架子最下面是一个木雕人形,身上穴位都用朱笔点了出来,外面涂了一层桐油防腐。
秦向阳把司银玄带到架子后面,原来这里放着几箱医书,还有一堆没切割的药材。
他自顾自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拿着药杵开始捣药:“九殿下,想看书就看书,看得无聊了可以帮我整理一下药材。要是想拿木人练习扎针也可以,都随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是了,不必客气。”
司银玄道了谢,自己也拖了一条小板凳坐到了装书的箱子旁边,把花盆放到了触手可及的架子上后,随手捡起来一本书翻看,有不解之处便向秦向阳发问,得到解答后又继续仔细研读。
谭春兀自站着,司银玄和秦向阳各忙各的,没人管他,他想了想走到那铡刀旁边坐下,拿起一把像树根一样的东西,仿着篮子中已切好的药材样子,把它一点点切成片。
秦向阳抽空瞥了一眼,发现他做的像模像样的,也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