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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尘缘断(一卷完)

花馥栀看着几个官员一拥而上,将还在掐着司银玄的司银壬拉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司银壬已经完全发了狂,双目赤红,满脸狰狞,哪怕被按着,也在拼命挣扎着扑向司银玄。

那几个官员一来顾忌他太子的身份不敢用全力,二来也没有料到一个丧失了理智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劲儿,一时不慎竟然被他甩开。

司银壬跟饿狼扑食一样,向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司银玄扑去。

花馥栀扫了眼那几个官员,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指尖微动,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倏地飞出。

司银壬感到向前迈的右脚像是被一支利箭穿过,剧痛瞬间袭来,他惨叫着失了力气,身体却由于惯性向前栽倒,以脸抢地。

等他撑着地爬起,花馥栀看到他摔了满脸血,牙还磕掉了一颗,当即笑出了声:“活该!”

给你掐一次演演戏,差不多得了。

还想掐第二次?

她心情愉悦地坐在马车顶上晃着腿,看着那几个废物官员抓住司银壬摔倒的机会,再次拥上来将他制住。

几人有了心理准备了,手上的劲儿大了许多,一人抱腰,两人按手,把司银壬牢牢锁住,任他如何都逃脱不得。

“嗯,这次学聪明了。”花馥栀淡淡点评道。

制服了司银壬后,另有官员打算去搀扶司银玄时,才发现他双眸紧闭一动不动,脖颈处的掐痕指印分外显眼。

“九殿下?九殿下?”

那官员推了推司银玄,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他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将一根手指伸到了司银玄鼻下。

在场众人,除了仍在叫喊的司银壬,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他动作。

“没有!”那个官员一下瘫坐在地上,目光扫了一圈盯着他的同僚们,深吸一口气,“没有呼吸!九殿下没有呼吸了!”

“嘶!”

周围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转头看向司银壬,神色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沈氏才被废,这个没有后台的太子就当众残杀手足,这是疯了吗?

“皇上驾到!”

一声尖利高亢的喊声突兀响起,花馥栀闻声看去,皇上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几个臣子和一个御林军侍卫。

想必就是那侍卫去通风报信的。

她再低头一看,场内之人,都齐刷刷跪下了。司银壬好像也因为这声喊恢复了一点神智,表情木呆呆的,被那几个官员强压着跪下。

皇上一身怒火毫不掩饰,他下了朝正准备去往乾清宫跟几个心腹大臣单独议事,却听见有人来报,太子要杀司银玄!就在太和殿外!众目睽睽之下!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胸中气血翻涌,险些晕了过去。

极力稳住心神,他着急忙慌往太和殿外赶来,对于司银玄的安危却是乐观的。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肯定会阻止的。

等走到事发地,他抬眼一扫,除了那个狼狈司银壬,入眼的皆是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臣子,并未看见那个半大少年。

“玄儿呢?可是受了惊?”皇上沉声问道。

众臣缄默不语,跪在司银玄身侧的几个臣子相互换了个眼神,往一侧挪了挪,将被他们身体挡住的司银玄暴露在皇上眼中。

皇上顿时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玄儿……怎么了?”

他抱着一丝侥幸,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众人都沉默着着,答案不言而喻。

“该死!”皇上突然暴怒,走到司银壬面前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这个畜生!畜生!怎么能对自己兄弟下毒手?”

这一脚力道十足,司银壬被踹得捂着胸口痛苦地闷哼,脑子却还是混混沌沌的。

皇上不解气地又踹了他几脚,直到他嘴角溢出鲜血,众臣才俯身叩首:“陛下息怒!”

一位年迈老臣直起身子,用苍老的声音进言:“万望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当务之急,需废太子。”

有了此人带头,其余臣子也紧随其后,说的话都大差不差一个意思。

司银壬已经如同一团烂泥趴在地上,唇边不停溢出鲜血,花馥栀知道皇上那用尽全力的几脚必然踹断了他的肋骨。

皇上终于在一声声“节哀”中停下动作,他缓缓走到司银玄身边蹲下,看着那少年全无生息地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还有殷红指印,霎时悲从中来。

“他才……十五岁!才十五岁!还未成婚,还未封王……”

他伸出手去,碰了碰少年的脸颊,看着这张与故人分外相似的脸,恍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也是这般,在没有任何征兆之时,溘然长辞。

心中苦涩蔓延,他不忍再看,起身仰天长叹,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哀伤。

手足相残,是皇家兄弟都逃不过的宿命吗?

他往司银壬那里看去,满脸厌恶开口,声音冷得令在场诸位臣子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传朕旨意,皇太子司银壬,多年庸碌无才,不思进取,且行事乖戾,性情残暴,藐视天威,尽丧人伦!岂可守成继统,承七庙之重。今定权宜褫夺皇太子位,废为庶人,永囚思过府,终不得出。”

花馥栀支着下巴想了想,这个思过府应该跟皇后住的寒鸦殿差不多。

之后她看着司银玄被带回松寿轩,换了一身衣服,放进了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第二天,他被封为安王。

第三日天未亮时,一支由十六个御林军和六个司礼局太监组成的送葬队伍从西直门出了宫。

花馥栀躺在司银玄棺材上,打算等他被埋了再把人掏出来,让他完完整整地把在人间的岁月过完。

刚走出皇宫不久,她突然听到一声无比凄哀地哭喊:“殿下!”

很熟悉的声音。

花馥栀坐起身,往声音来源处看去,果然是谭春。

谭春穿了一身素白,正跪在街上,朝着司银玄棺材弯下腰:“安王殿下!草民谭春给您磕头了!”

花馥栀看到他双目红肿,神情悲痛欲绝,想必是从昨日知道司银玄死讯后便一直在痛哭。

队伍很快走过,谭春从地上起身,跟着跑了几步,又朝着棺木跪下磕头,口中一声声“殿下”,听得人心头不忍。

在两侧护送的御林军看到谭春,内心皆疑惑不已。

这是何人?安王不是因病久居深宫吗?为何宫外会有人这么情真意切地来送他?

那几个太监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一路苦苦追随的谭春,万千感慨自心底生出,最后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安王殿下是个好主子,几人不约而同地想。

司银玄被葬在渡尘寺。

渡尘寺是皇家寺院,占地广阔,自大夏建朝以来,除了有封地的和生前明确指定了安葬之地的,其余皇子王爷都葬在此处,因此这里也算是一处皇家陵园。

墓穴已经挖好了,司银玄的棺木被直接放了进去,却没有掩土。

一堆和尚围了墓穴打坐,手上敲打着木鱼,嘴里念着往生咒,一场超度法事做到了天黑。

花馥栀等了又等,躺在棺材板上昏昏欲睡。

直到暮色沉沉,和尚们散了,那些太监才指挥着修坟立碑。

花馥栀在第一锹泥土落下来时,钻进了棺材里。

棺材宽大,她又是个三岁小孩儿的身体,干脆把司银玄挤到一边,二人还能并排躺下。

但好像这棺材里有点硌人是怎么回事?

她施了个凝光术,这才看清,棺材里除了放着司银玄,还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玉佩、长剑、玉笔、画轴、金瑞兽、玉如意……

花馥栀暗道一声瞎讲究,把这些东西刨到一边,伸手贴上司银玄心口,缚魂妖丝钻出,将他皮肉下那根银针拔了出来,随后耐心等待着。

司银玄在片刻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一时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木板。

花馥栀伸手戳了戳他胳膊,见他愣愣地转头,目光还是呆滞的,心头一凛,立马凑近紧张地问:“你不会变成傻子了吧?还认得我吗?”

真变成傻子了也要带走,花馥栀心想,大不了到了那边抓几个医修给他把脑子治好!

她正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忽然察觉到自己袖子被人伸手抓住,再一抬眼,司银玄眉眼弯弯地望着她笑。

“妖尊,花馥栀。”司银玄笑着说道。

花馥栀把那根银针递给他,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傻子。”

司银玄稍微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处境,立马猜到了:“尊者,这是在我的棺材里吗?”

“是的。”花馥栀抬手往棺材盖上指了指,“现在他们还在埋你。”

不知为何,司银玄听到这话有点想笑。

他又拽着花馥栀袖子晃了下,贴心地压低了声音,免得诈尸吓到外头的人:“尊者,给我讲讲我死了之后的事吧。”

花馥栀就知道有这个环节,直接把废太子的圣旨一字不落给他背了一遍。

“永囚思过府……”司银玄轻笑一声,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

“对了,你父皇还给你封了王。”花馥栀告诉他,“你现在不是九殿下了,是安王殿下。”

司银玄却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什么殿下了,我现在是妖尊花馥栀的跟班。”

花馥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挺自觉的嘛!”

“我一向懂事。”司银玄一本正经说着,又引得花馥栀发笑。

司银玄专注地望着她,眼底亦有深深笑意:“尊者,我在此间,已无牵挂,带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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