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知晓
大夫他们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梁少康和李青颜两个人了。
屋内早已有人点了烛火，昏黄的烛光下，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虫鸣声，听着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然而屋内的一切在此时却都显得格外的沉闷，大约是浓重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梁少康垂眼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毫无生气的李青颜，若不是他始终握着她的手腕脉搏处，感受到那处微弱的跳动，他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梁少康渐渐地有些出神。他想，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想让她嫁给他，永远留在他身边。私以为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和归宿，可她却宁愿死都不想如他的意。
她就这么不想跟自己待着吗？嫁给他，难道比死还难受吗？
她以前明明也过得很苦，可还是一日一日咬着牙努力撑过来了。可如今，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能给的都给她了，她却为什么宁愿死都不想要呢？
梁少康整夜在李青颜的床边枯坐，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外面传来雄鸡报晓的声音，他才仿佛如梦初醒。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伸出手在她鼻下试探着。
真好，她还活着。
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门外，彩环在敲门。
“将军，该给姑娘换药了。”
梁少康闻言，勉强站起身来，浑身僵硬地走到门口。
彩环见门开了，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梁少康的脸色时被吓得顿住。
她入府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无论何时见将军，将军都是一副英姿勃发的样子，让人看着便能感受到蓬勃向上的生气。可不过是一夜未见，他竟似乎苍老了许多。
并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将军的鬓边似乎有了几根白发。
但转念又一想，应该是她看错了。
将军正当壮年，怎会突生白发？
梁少康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等终于适应了光线，才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说道：“把药都给我吧，我来给她换药。”
彩环自然不会忤逆他，便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他。
“那就劳烦将军了，奴婢去给您和姑娘打些热水来梳洗一下。”
“好，你去吧。”
......
安和宫。
姜希微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荡着秋千逗白花花玩儿，无意间却发现廊下似乎站了什么人。
姜希微本没多做注意，但在她脚下四脚朝天打滚儿的白花花却突然一跃而起，朝那处奔去。
她惊讶地看过去，才发现原来站在廊下的人是方京元。
这是自他受伤后，第一次出房门。
姜希微站起身走过去，皱眉道：“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了？”
方京元笑笑，慢慢走下台阶，抬手将她头发上的落花摘了下来。
“本也不算什么重伤，在床上趴了这么多天，早就好了。”
今早她给他换药的时候，也发现了。他背上的伤口大都已经结痂，连孙思愈都说，再过个半个多月，等结的痂都脱落了，也就好全了。届时再涂抹一些祛疤的药膏，便也不会有什么了。
方京元牵着她的手重新走到秋千边，让她坐下，自己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推着她。
“阿霁，可是还在担心李青颜的事情？”
姜希微也不瞒他，点头道“嗯......李姑娘那里至今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时日一长我怕她真出了什么事。毕竟，梁少康虽看重她，可还有一个阿蛮......”
方京元道：“放心吧阿霁，你送去梁少康府上的请帖，他们不是也收了吗？若是她真的出事了，梁少康定会派人来禀明情况的。”
姜希微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
“赏花宴还有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希望到时候能见到李姑娘。”
话音刚落，就有宫人过来禀报说，凌肃来了。
姜希微挑眉，惊讶道：“凌肃？快请他进来！”
安插在梁少康府上的人，正是经由他的手送进去的。他这个时候突然来拜访，莫不是有了什么消息？
姜希微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方京元跟在她身后，温声叮嘱她慢些。
凌肃在距离她五步远的位置停下，躬身抱拳行礼。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驸马爷。”
姜希微摆摆手，免了他的礼，问道：“凌肃，是不是——”
方京元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阿霁，去书房说吧。”
......
书房。
凌肃低头将昨日夜里传回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姜希微和方京元。
“启禀公主，驸马爷。昨日夜里，将军府突然急召了大夫。约莫过了两刻钟，那大夫便出来了。我们的人跟在他身后，想办法让他说出了将军府里的情形。”
至于这办法是什么，那便不重要了。
姜希微闻言，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大夫？是谁生了病？还是受了伤？是不是李姑娘？”
凌肃低头称是，又道：“不过公主大可放心，李姑娘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好好将养就好。”
姜希微沉吟一瞬，说道：“本宫的请帖下午才送到将军府，李姑娘晚上就病了？难道是梁少康和阿蛮怕她见到我之后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所以才对她......”
凌肃摇头道：“公主，李姑娘的病应该不是他们下的手.......”
“哦？你怎么知道？李姑娘到底怎么了？”
“那大夫说，李姑娘并不是生病了，而是......受伤了。”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哪里受伤了？”
凌肃顿了顿，才道：“李姑娘应该是自己割腕的。”
姜希微闻言，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来。
“什么？！割腕？李姑娘怎会想要自尽？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肃道：“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卑职目前也不知道。昨夜本想偷偷潜入将军府打探消息，可将军的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所以......但请公主放心，卑职已经派了人日夜在将军府周围守着，一旦有消息，立刻来报。”
方京元牵着姜希微的手捏了捏，让她坐下。
“阿霁，别担心了，凌肃不是也说了吗，李青颜已经没有大碍了。”说完，又转而对凌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大夫过几天应该还会再去一趟将军府，到时你派一个我们的人扮作药童跟在他身边，届时应该就能知道事情的全貌了。”
凌肃点头道：“是，驸马爷，卑职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