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君臣录:以下犯上(10)
谢昭挑眉,“何尚书此举甚妙。”
他故作为难道,“只是......”
“怎么了?”何仲章看向谢昭。
“这可是欺君之罪。”谢昭目光扫过堂中央的那箱金子,“得加价。”
何仲章伸出一只手,“这个数,如何?”
谢昭轻晃手中的酒杯,不紧不慢道,“翻倍。”
何仲章一咬牙,“好,就按相爷的意思办。”
“何尚书痛快。”
谢昭坑完就走,片刻也不逗留。
他前脚刚走,何敬仪后脚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爹,这谢昭也太贪了吧!”
“亏得大家还当他是什么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我看也不过如此!”
何仲章冷哼道,“就怕他不贪,难道他以为,上了我这条船还有下去的可能吗?”
何敬仪眸子一亮,“爹,你的意思是......”
“收了我们的钱,自然就是我们的人。”何仲章道。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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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坐在马车上小憩。
车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小厮开口,“相爷?”
“无事,继续走吧。”谢昭道。
话落,谢昭目光扫过纪淮,“陛下。”
纪淮浅笑,坐到谢昭旁边。
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味涌入鼻间。
纪淮凑到谢昭跟前,嗅了嗅,“你喝酒了?还有脂粉香气,看来何仲章这个老匹夫对你不错啊。”
谢昭皱眉。
若不是顾及眼前人的身份,他真想问一句,你是狗吗?脂粉香气都能闻得出来。
他不过是和舞姬共处一室,并未有任何接触。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纪淮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莫不是明渊贪图我的美貌?”
谢昭:......谁来把这个小皇帝带走?
“陛下,自重。”谢昭几乎咬牙说出这四个字。
纪淮突然凑到谢昭面前,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几乎要触碰到,“我若是不呢?”
谢昭正欲开口。
马车突然又一次震动了下,能感受到车子明显变歪。
纪淮趁机将谢昭抵在车壁,两人唇.瓣相贴,醇厚的酒香荡开,彼此呼吸交织。
谢昭的清冷狭长的眸子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纪淮缓缓移开身体,仿佛故意般,竟然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像是在回味。
谢昭清冷的双眸光芒闪耀,有茫然、震惊、难以置信......这些情绪渐渐退去,转而满眼冷漠,牙咬的咯咯作响,吐字如冰,“纪、淮!”
“明渊,你听我解释。”纪淮开口。
谢昭冷冷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纪淮直指车夫,“你府里的车夫技术不行。”
说起车夫,两人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他们对视一眼,瞬间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纪淮从袖间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蒙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奸相,受死吧!”
话音刚落,一柄剑刺了进来。
纪淮直接揽住谢昭的腰,避开外面人的攻击。
马车已经不能要。
两人从马车中跳出来,车夫已经被杀。
周围有十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纪淮凑到谢昭耳边,“我救你一命,刚才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谢昭蹙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更何况,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为了接近谢昭,纪淮放倒了暗中跟随谢昭的暗卫。
这也导致这些人有机可乘。
纪淮轻咳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保命要紧。”
谢昭:......所以,他是心虚了吗?
纪淮腰间藏有软剑,在谢昭周围奋力迎敌,不让这些黑衣人靠近谢昭半步。
一招一式,凌厉无比。
看着为护自己而拼命的小皇帝,谢昭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引来风雨的人是他,到头来为他遮风避雨的人也是他。
纪淮,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黑衣人见轮番上阵打不过,便准备同时发动攻击。
纪淮要顾念谢昭,不得不一心二用。
黑衣人的首领站在远处,挽弓拉箭,羽箭划破空气,直冲谢昭射去。
“小心。”纪淮拉着谢昭躲避。
谁料羽箭速度太快,擦过他的肩膀,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谢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他胸腔迸发出一股强烈且复杂的情绪,艰难吐字,“你....”
受伤的纪淮在黑衣人的围攻下,屡次中招,不过那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首领又射了两箭,不过这一次都被纪淮拦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炷香,凌云卫的人才迟迟赶来。
陈刚跪在地上,“臣救驾来迟,还望陛......相爷恕罪。”
见纪淮冲他使眼色,陈刚识趣的瞒下了他的身份。
“你确实有罪。”谢昭冷冷道,“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然会出现这么多刺客。”
陈刚低头,心中满是愧疚。
都是他的错。
若是他晚来一步,陛下他就......
“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纪淮道。
陈刚领命,“是。”
由于伤口失血过多,纪淮‘虚弱’的靠在谢昭身上,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
感受到纪淮炽热的呼吸,谢昭身体一僵。
他垂眸,问道,“你没事吧?”
刚才为什么要替他挡箭?
纪淮唇.瓣微启,“这下你打算怎么还?”
“还有时间想这些,我看你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谢昭没好气地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里离相府近,我带你回去疗伤。”谢昭道。
纪淮点头,“好。”
随着他的动作,头发不经意间在谢昭脖颈蹭了下,谢昭的身子更僵了。
谢昭搀着纪淮回府,第一时间叫来了褚修。
他不仅仅是谋士,更是一位神医。
褚修听到谢昭受伤,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看你面色红润,想来不会有性命危险。”
谢昭微微蹙眉,“不是我受伤。”
他就说嘛,以相爷的虚弱劲,若是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面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