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下药
百里荀果然猜的不错,周成歌确实是受了内伤,等到了茅屋里,王小五点了一根火把。
季寒酥他们这才看清楚,周成歌裸露的上半身,不仅血色蔓延,右侧肋骨处还塌陷了一片。
“他这是骨头断了,得要尽快给他把断骨接住,不然怕是会被气憋活活憋死的。“
百里荀说完,扶着周成歌坐下,他们几人都是常年带兵打仗的,自己接个骨头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老齐,你扶着他,我给他把骨头接上,小五你快去找两个硬木板来!”
百里荀一边吩咐,一边思索怎么接。
“这肋骨都凹进去了,光夹木板估计效果不好,老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齐可翡第一次叫季寒酥老季,听的季寒酥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看这情形,必须要把陷进去的骨头牵出来,才能接上,不好办!”
几人一时犯了难,眼看着周成歌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也开始发青。
“不行,在这么下去,成歌会憋死的。”
说着季寒酥直接用手指,试着将那陷进去的骨头捏出来。
百里荀翻了翻眼皮,“你可真是个天才,这能捏的出来吗?”
说完从王小五手中抽出来两根木棍,用小刀修平整。
摩挲着断骨的走势,用力夹了起来。
他动作还算温柔,但周成歌还是瞬间脸色苍白,直接疼晕了过去。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固定着断骨,因为骨头动不动就陷进去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接好。
本来只是折断了但骨头还连在一起,结果被他们几人折腾的,虽然接住了,但骨头却分开了。
从骨折变成粉碎性骨折!!
幸好最后还是接住了!!!
捯饬好了,天也亮了。
周成歌也开始发烧了。
季寒酥让齐可翡去找了点水,给周成歌擦拭身体降温。
他与百里荀一起去寨子里,打算抓几个人直接回大周。
想法倒是很简单,只是实际行动起来,非常的不容易。
他们率先到了周成歌他婆婆那里,昨天夜里季寒酥没有看清楚对方,总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满脸褶皱,弯腰佝偻的样子。
如今才看清,哪有半点儿老太婆的样子。
一身粗布麻衣,也遮不住对方浑身散发出来的优雅贵气。
不似江南水乡的女子那般温婉,到有些英气逼人!
满脸看不出一点儿皮肤松散的痕迹,反而紧致又饱满。
眉眼微微上挑,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这样貌放在皇宫内院,和那些如花似玉的嫔妃相比,竟也不差丝毫!
看不出来对方的真实年纪,不过那种风韵犹存,像成熟的果实,不仅色泽诱人,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的外表。
足以让人忽略了她的岁数!
好像岁月也格外偏爱美人,不见半点儿风霜摧折!
季寒酥伏在茅屋顶,望着那正用染了红色蔻丹指甲的手,喂养着笼子里的鸡鸭。
用只有他与百里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周成歌说,这女人制出来的蛊毒,无人能解!”
“要真把这女人带回去,那她要是给皇宫里的人都下了蛊毒怎么办?要是不带回去,万一谢朝身上的蛊毒,就是她搞出来的怎么办??”
季寒酥连着两个怎么办,问的百里荀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
季寒酥又说道:“晏子修不惜带着大军来找他娘,你说万一眼前这女人就是晏子修他娘……”
话没有说完,季寒酥便停了下来,那女人喂了鸡鸭后转身进了茅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从茅屋顶用棍子捅开一个小洞。
这茅屋可比周成歌的好太多了,那顶多算是个能避雨的草棚。
不像这个有门有窗,还有阁楼!
百里荀拿着棍子小心翼翼刚桶了几下,突然动不了了。
试着往出来拽,却怎么都拽不动,又用力了一下,季寒酥连忙制止。
“可是下面挂到了什么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怒吼声直穿他二人的耳膜。
“哪个王八犊子用棍子戳老娘的屁股,不想活了早点儿说!”
两人一听,顿时脸色变的五颜六色,季寒酥趴在茅屋上,将脸埋进茅草中,掩着声快笑抽过去了。
百里荀一脚踢到他腰上,恨声警告道:“笑屁,还不赶紧想办法!!”
季寒酥伸出一只手用力摆了摆,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等……等会儿……让我缓缓!”
百里荀无奈,那女人用棍子狠狠往上捅了几下,差点儿戳到百里荀的眼睛。
然后直接走出门,看向屋顶,手里还提着一把半米长的弯刀!
百里荀一看,连忙戳季寒酥的腰,然后自己侧身躺在茅屋顶,一手支着脑袋,曲起一条腿。
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他本就长得白净腼腆,又是一贯儒雅公子的做派。
初次见面,很难让人将他想成是征战沙场的铁马将军!
“卿卿一人独居,可觉孤独?”
百里荀说完后,身后的季寒酥已经开始捶屋顶了!
他能感受到季寒酥此时癫狂的心境,心里暗暗骂季寒酥王八。
可面上还是一派风流儒雅的贵气公子。
那女人看到百里荀的面相,犹疑了片刻,微微眯起眼睛。
鲜艳夺目的大红朱唇轻启,神情很是张狂狷魅。
“我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货,贪图老娘的美色!之前就觉得眼熟没认出来,原来你是百里信家的小子,真是老鼠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此话一出,季寒酥立马停止了笑,百里荀也收起了轻佻。
之前百里荀被抓时,是半夜三更之际,那女人把他们关进地窖后,便扬长而去。
连一眼都没去看过!
那时他脸上刚好受了伤,有一道长长还没有褪去结痂的疤。
如今那道疤还有,但是黑褐色的结痂早已经褪去了,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肉粉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二人同时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望着底下的女人。
“呵,竟然还有一个不怕死的,那小子是哪家哪门?报上名来!”
季寒酥直接站起身,双手叉胯,声音不疾不徐的回道:“我乃魏国宁王殿下晏子修是也!”
百里荀本来也打算站起来,一听季寒酥张口就来的话,脚底下一滑直接朝茅屋顶上滚落了下去。
季寒酥伸手去捞,人没捞住还差点儿把自己也掉下去。
连忙稳住脚步,百里荀快掉到地上时,一个旋身站直了身体。
而那女人听到季寒酥的话后,满脸的阴郁。
“哼,满嘴放屁!”
季寒酥本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却不想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时间神情变换莫测,百里荀站稳当后,双手负于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
“看来前辈还是我们父辈的故交,只是不知道是哪位故交?”
那女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故交??凭他们也配?赶紧给老娘滚,在多费一句话,小心老娘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人都被呛了一顿,季寒酥面上有些不痛快,直接从茅屋上跳了下来。
“我说老太婆,你别不识好歹,白雾寨外面可是驻扎着十万大军,只等我们一声令下,就能踏平这里!”
那女人根本没有把季寒酥的话放在心里,手中的长刀在掌心旋转了几下,立在地上。
而刀的主人双手支在把柄末尾,眉眼间尽是凌厉。
“十万大军!!呵,怕不是蚂蚁大军吧!”
季寒酥与百里荀对视了一眼,他们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不由得蹙起眉峰。
百里荀客气的问道:“敢问大娘尊姓大名?”
那女人敛了敛眉眼,片刻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白雾寨白英子!这下知道了,可以滚了吧!”
季寒酥沉着眉目,“呵,白英子??我猜你就是那个给魏国老皇帝带了顶绿帽子,与赵景明暗中苟合,又惨遭抛弃的容嫔吧!”
他的话确实让对方有了反应,但季寒酥没想到却是反应这般大!
只见对方一把抄起立在地上的长刀,毫不犹豫的向他们刺来,嘴里还骂的极为难听。
季寒酥没想到对方像突然受了刺激,直接动手。
一时和百里荀躲得乱七八糟,百里荀向右躲,他向左闪。
两人肩膀顿时撞在一起,疼就不说了,还差点儿被拌到。
随后两人快速的分开,差一点儿那刀就砍到了他们身上。
那女人虽然气势逼人,但毕竟不是真的练家子,也就会几下花拳绣腿。
与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二人,自是不能相比。
没两下,那女人就不行了,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季寒酥和百里荀。
前一秒制服那女人,还在商量着怎么把人绑回大周。
后一秒就人事不醒了。
这可比之前周成歌给他下的药猛多了!
一秒见效!!
齐可翡他们左等右等,不见季寒酥和百里荀回来。
心焦不已,于是齐可翡带着张初君一起出去找他们。
人倒是没找到,但却无意中看见了晏子修带着人在转悠。
两人快速的跟上,为了不被晏子修发现,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
晏子修走到一处茅屋跟前,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飞身掠上了屋顶。
随从站在下面四处环顾放哨。
晏子修坐在屋顶,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甩,扇骨上瞬间甩出来一柄手掌长的刀。
竟是直接将暗器藏在扇骨内!
晏子修用小刀一点儿一点儿将屋顶的茅草扒拉开,那动作不疾不徐,好像在把玩儿一件有趣的物件!
齐可翡他们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在做什么,想往跟前凑凑,可是底下还有三四个盯哨的。
他们又不敢放肆!
晏子修用那小刀扒拉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刨开一个洞!
刨开洞后,他并没有急着探头查看,而是慢慢收起手中的折扇,抬头望了好一会儿远处。
齐可翡不太理解对方的神情,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他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怕偷看被人发现戳瞎眼睛?还是偷看之前先给神仙说一声??”
他旁边的张初君就比他有涵养多了,犹豫了片刻回道:“我听说晏子修他娘被人骗到了滇南,会不会是来找他娘的,又怕认错人了?”
“有道理,认错人可以理解,认错娘那就尴尬了。”
晏子修眺望着远处,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
透过那拳头大小的洞,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和物!
其实他刚才刨洞时,就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愿意细看。
如今目光掠过里面,看到躺在地上的季寒酥和百里荀,还有站在窗户边,背对着他的女人时。
他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因为原本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季寒酥,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正悠悠的望着屋顶与他对视!
晏子修心里猛然一惊,同样吃惊的还有季寒酥。
在睁眼看到晏子修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晏子修带着大军过来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要是对方真带着大军过来,那他趴在房顶上干什么?
看风景??
喝西北风??
感受太阳耶不耶???
想明白后,季寒酥对着晏子修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晏子修无语!
捂着眼睛不愿在多看他一眼。
季寒酥心道:“看来我果然猜的没错,这女人果真是晏子修他娘,要不是刚才被水滴惊醒,他还在好梦………
等等,刚才哪来的水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出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难道刚才那滴水是晏子修滴下来的口水??
他脸上到现在都还有湿意,绝对是水,只不过这水是从哪来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总不可能是晏子修那货,看见他娘一激动所以哭的眼泪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一个大男人就算没了娘,也不至于吧!
想问题想的太过投入,所以他压根没看到原本站在窗户边的女人,突然转身看向他。
而他此时正睁着眼睛,在想闭上已经来不及了。
“臭小子,身体倒是挺好的,我下了那么重的药,才不到两个时辰你就醒了!”
季寒酥动了动嘴,他现在虽然醒了,可是浑身瘫软,根本不可能动的了。
于是贱兮兮的回道:“可别夸我,这可比我做百八十回春梦都要命,我就算夜夜眠花卧柳,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软!”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