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路
再说了，铺子这事又不是连地契也要来了，只是租用，没必要这么大阵仗，平白让人觉得是大娘子小气容不下两位姑娘，还让新妇在后头看笑话。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这两个混账到外头跪着，不到日落不许起来！”
“娘，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海氏见火已经烧起来了，便假惺惺的求情，反正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反正婆母也不会听进去，姑且让这两个丫头去跪一跪，晒晒太阳，去掉贪婪秉性，只有身体受痛，才能记得住教训！
“哼，过分？赶紧把这两个拉下去！”
“是！”
玉芙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向大娘子，说：“大娘子不必如此生气，大娘子惩罚玉儿玉儿万万不敢反抗，玉儿自己会走到外头跪着的。”
看来，大娘子的赞助是要不到了，海氏嫂嫂的那份份额也可以不用给了。海氏嫂嫂想要借着大娘子来打击林栖阁？哼，只要阿娘得宠一日，她就是做无用功。
“墨儿也一样。”
姐妹俩相互搀扶着走到外头跪下，外头太阳底下晒得很，没一会儿玉芙已经头昏脑胀，腿脚发麻挨着墨兰，靠在她肩头说：“姐，连累你了！要是咱们在家里绣绣花儿，插花、品茶、投壶就不会被罚跪了。”
“玉儿，这辈子这么长，能插一辈子花还是投一辈子壶？最重要的是能有个想做的事，不虚度光阴罢了。况且，若咱们能开个铺子，有个营生进账，以后嫁人了也不至于只吃些田产铺租，日子也滋润些。”
墨兰一想起一个又一个的妾室进门，若她还如从前一样在后宅争斗，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很让人窒息？她如此有才情的一个人，凭什么要为了个臭男人去争风吃醋？
玉儿给她看到了另外一条路的可能！
一条独立自主，自强自爱的路。
“其实铺子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些核心技术，然而胭脂水粉便罢了，核心技术更高级些，涉及到配方之类。但肥皂这块，若不能一次打出招牌，很快就能被看穿原材料，姐姐也是知道的，这玩意儿并不是多难懂的。步骤很快就会被拆解出来。”
玉芙在发愁，她想过要走中高端路线，才会找爹爹要了个贵贵的铺子，如今被罚了不说，恐怕铺子也要被收回了。
爹爹最是懂得一碗水端平的。
“玉儿，其实即便没有铺子，咱们也可以先做一批模具，自己做些高端点的香皂，找个不错的铺子寄售。”
墨兰再没有提到盛家，海氏从前没有出招不过是看出了家里人对林栖阁赶尽杀绝，欲除之而后快，这才按捺住。如今林栖阁进退有度，海氏定然知道林栖阁不好收拾，才想要借大娘子的手了。
“玉儿不甘心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好的东西必然要摆在上档次的铺子里，还得是独家，才能让大家都知道咱们铺子的招牌，才能卖得上更好的价钱，若不然，一旦被人定义成了廉价、不值钱的玩意儿，再想要把价格提上来，就难了。”
“咱们再想想吧！若是...那就先做一些寄卖，试试水。”
墨兰这时候不禁想起了梁晗，梁晗千不好万不好，还是个花心的，但他有钱啊，小意温柔一番，他就舍得给这个钱。若…
算了算了。
还没到这一步，不必做此无谓牺牲，更不必没皮没脸上赶着。
“唉，也只能这样了！”玉芙说着，看向不远处的丫头，压低声音说，“南风，你去瞅瞅爹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让他来解救我们俩~”
玉芙才跪了没多久，就觉得膝盖疼了，可如今这太阳还在头顶呢，什么时候才到太阳下山，若爹爹别那么吝啬，给阿娘的铺子能好些，她也就不用到书房去借铺子了。
大娘子这个家产丰厚的女人，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懂她跟四姐姐两个日后出嫁嫁妆微薄要抠抠索索过日子的苦楚，真是太过分了，她跟姐姐想要做生意增加些嫁妆怎么了嘛！
“七妹妹，你身边这贴身女使不好好伺候着，是要去哪儿？”
海氏见差不多时候，便跟王大娘子告辞，准备回去准备长柏的晚饭，才出来就见到了七妹妹身边的丫头想要偷偷溜去通风报信，想要打小报告了？哼！打小报告的人到哪儿都不会被喜欢的！
她看向这个七妹，言语带着如母亲般温柔，说：“妹妹，认错还需诚心些，不然婆母生气了，没准你们俩还到祠堂反省呢。”
玉芙看出了海氏温柔眼眸底下的不屑与轻慢，凌眸不悦的说：“嫂嫂这是笃定我跟四姐姐日后终身大事会落在禀生、秀才之流，一辈子翻不了身，才如此轻慢我们姐妹俩吗？”
“哪里话，妹妹姿容出众，若是做妾自然是翻得了身的，只是盛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家里的姑娘做妾。若为人正室...大抵二、三十年后还能凭儿子出息得个诰命，这身自然是翻得。”
海氏柔柔笑着说完，便拍了拍身上衣裳不存在的污秽，施施然离去，不过是家里两个庶出姑娘，一副嫁妆就能打发的事，若非她才嫁进来，既没完全笼住郎君的心又没完全融入这家，
她还就找两个禀生、秀才让这两个清高的小姑子给嫁了出去，吃吃婚姻的苦头，也省得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一天天惦记公公的私库。
在这一刻，玉芙懂了墨兰非要拼着脸面不要，也要往上爬的缘由了，谁也不是自甘下贱的女子，是有些人自命不凡，眼里带着不屑与轻慢，仿佛在看脏东西似的。让她们这些庶出看在眼里，仿佛呼吸都是错的。
“玉儿，你没事吧？”
墨兰看着妹妹听了海氏的话，直直盯着地上不说话，她以为妹妹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便握了握妹妹的手臂说：“其实...”
“我没事呀，既然大娘子不准备理咱们，那咱们等如兰从小姐妹的聚会回来，再问问她要不要入股，还有长柏哥哥，长枫哥哥，要是都不行，等老太太回来以后，找她也行的......我们还有阿娘！”
玉芙笑眯眯的说，不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庶出不是错，错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分三六九等，错在这个世道嫡庶分明，她才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
“是呀，还有娘亲！”
墨兰眼眸微微湿润，上辈子阿娘就是用命来换得她进伯爵府做大娘子，可笑她那时还说什么要接娘出去过好日子呢，都说一家人安安稳稳就是好日子，可是这是个吃人的世界，若不往上爬，她比如兰还不如。
如兰只以为文姓男人能够托付终身，最后还不是功成名就以后就纳妾，可怜如兰在婆家熬油似的伺候婆母，吃尽了出嫁前从未吃过的苦头，后半辈子人老珠黄还得跟鲜嫩小妾争宠，这还是有娘家支持，文不敢休妻，若是她，估计一封休书就了事了。
明兰敢算计她，她就敢接，路是她选的，她从不后悔嫁给梁晗，只是若能多个选择，她必然不会再选这个男人。所以，九十九次失败，她都选择了那个母马不骑的顾廷烨，好气啊！
但其实，如今细细想来，不管选那哪个男人，都是错的！女人终归需要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自己的事业，若一日日围着男人打转，跟一屋子妾室争个高下，经年累月人都要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