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一善终

看着虚空面板上显示出来的数值，从79下降到72，顾凉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失败令她怒火攻心，疯了般的大叫起来。

“你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好！”

007依旧是冰冷的声音，像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足以令它惊慌：{我是系统，但不是神。}

{宿主有发疯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宿主应该清楚下场是什么。}

冰冷的声音将顾凉月的理智拉回，想着日后还要依靠系统，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傅怀安的数值在持续下降，顾青鸢的气运值持续回升。}007冷声提醒。

顾凉月脑子现在十分混乱，她无意中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如今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年，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要将顾青鸢气运掠夺殆尽，并且完成攻略。

指甲陷进肉里，她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呵，当真是小看顾青鸢了。”

{毕竟这不是宿主原本所在的世界，傅怀安少不了被影响。}

“那又如何，顾青鸢引以为傲的身世，美貌，在我眼中不过就是废纸几张，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如此。”顾凉月踩着傲慢的步子离去。

无论如何，傅怀安只能是她的。

沈府。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高墙之内笼罩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主子，这是主持差人送来的，药效比从前猛烈了几分。”

裴清辞倚着榻，另一条腿半搭在凳子上，衣襟散开，依稀可见胸膛上那蜿蜒交错的疤痕，神情疲倦，修长禁欲的手指在太阳穴轻揉。

不等他说什么，一道黑影子自窗子翻了进来。

凌肃摘下蒙面，恭敬行礼：“不出主子所料，刚刚国师在主持那儿取了丹药，快马加鞭赶回宫了。”

裴清辞捻了下手指，示意凌肃继续说。

“宫里边也传来消息，太子私自出宫，自满春楼将花魁带回，一连几日东宫夜夜笙歌，太子还与五皇子起了冲突，将五皇子打伤，贵妃得知后寻死觅活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震怒，当场被气晕了。”

裴清辞听罢，那双漆黑眸子依旧不见半点波澜。

元景帝身居高位多年，享遍了荣华富贵，性子也开始变得多疑更加贪生怕死，整日寻求劳什子长生不老之术，召集一众江湖术士久居宫中，吃着些歪门邪道制成的丹药，置万千黎民于不顾，身体早就不成样子。

太子材朽行秽，无所作为，妄自尊大，贪恋权势女色，甚至连朝臣家眷都敢觊觎。

元景帝本就不喜太子，若非因着皇后的母家，太子不知被废多少次了。

“呵，这样就不行了？”真没用啊，他倒要看看元景帝还能撑到几时。

凌肃跪在地上，静等裴清辞的下一步吩咐。

“将消息透给太师，剩下的人也一并安排进宫。”

“是。”凌肃身子一动，消失在黑夜中。

将药吃下，闭目养神，心间却思绪翻涌。

元景帝夺嫡登基后的那一场腥风血雨令他永生难忘。

元景帝那时在一众皇子中并不用出众，但却跟如今的太子一样占了个嫡长子的身份，太后又手握先帝遗诏。

开国功臣，五大世家，奉先帝遗诏辅佐元景帝，替他出谋划策，征战沙场，这才让他得以坐稳龙椅。

然而元景帝稳定根基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更不是抚慰在那场战争中死伤战士家眷。

而是用五大世家中的纪家开刀，世家百年清流，忠心耿耿，三尺白绫，鸠酒匕首，女眷忠仆满门殉葬这巍巍皇城。

只为给剩下的世家一个警告，先皇后被悄然逼疯，唯一的女儿送去和亲，霍家不得已隐退山林，国公府为求自保甘愿交出权势，逐渐被架空，顾将军连带儿子主动请缨驻守边疆，无召不回。

而他裴家，一个雨夜过后只余他与痴傻的妹妹两人，他永远记得母亲将他跟妹妹推出门的那一幕……

曾经的开国功臣，五大世家，如今死的死，隐退的隐退，竟无一家得以善终，何其可悲。

思及此，裴清辞再无歇下的心思，穿上外衫出了门。

月上树梢，清辉满地。幽静的庭院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惊澜苑悄无声息多了个男人。

大床上少女的睡姿并不好，裴清辞眼底染上不易察觉的笑意，鬼使神差般上前，她倒是同小时候不一样了，坐在床边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抹去，抚平紧皱的眉毛。

也不知少女梦到了什么。

梦境戛然而止，顾青鸢猛地惊醒。

裴清辞一惊，慌忙躲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离去时却没发觉本该戴在手指上的玉扳指不见了。

顾青鸢惊醒努力平复着呼吸，沉寂的黑夜，屋外的水滴声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她的心房。

凤眸中此刻全是血丝，她刚刚又梦到自己死时的场景了。

良久，翻身躺下继续安寝。

……

天光大亮，正值晌午，凝冬推开房门，喊起还在睡梦中的顾青鸢：“小姐，该起了，都已经晌午了。”

顾青鸢烦躁的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凝冬叹口气，退出去准备洗漱用的东西。

被人打断再没了睡意，伸了个懒腰，神色恍惚的坐在床上，无意中摸到个东西，拿起一看竟是个玉扳指。

嗯？哪来的？

扳指摸起来手感很好，通体光滑，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细看下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男人戴的吗？！

上面还刻了字“裴”

裴？顾青鸢眸中划过一抹玩味，这是昨夜有人来她房中将扳指落下了啊，不过既然落在给他送回去便是。

“小姐，您要出门吗？”

凝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时却发现顾青鸢已经穿戴整齐，月桃在一旁伺候着。

“嗯，去趟裴府。”顾青鸢戴上帷帽，语气漫不经心。

“裴府？！”凝冬大惊失色：“小姐您去裴府作甚？还是少跟小侯爷有交集的好……”自从上次凝冬知晓了裴清辞的手段就对他莫名有种惧意。

顾青鸢上前捏了捏凝冬的脸蛋：“放心吧，他还能将本小姐吃了不成。”

凝冬自小跟着她长大，自是了解他的性子，但凡是顾青鸢决定的事情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苦着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