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果不是王妃偷跑出宫，只身前往神屠，打乱了整体计划，我玄灵出征会更有计划性。

玄灵所有精锐倾巢而出，玄灵中空，只剩下妇孺平民，如若殇璃并不像传闻中的天灾横行，而是这个时候趁机作乱，玄灵后果不堪想象。

王是玄灵的王，不在王城坐镇指挥战争，反而扔下大局不理，跟王妃一起胡闹，潜入神屠，真是荒唐至极。

王，你把玄灵子民的安危置于何地？”

甯臣平日话不多，但此刻语气咄咄，甚是占理。

连珠炮似地说完，甯臣直视含无深。

自从含无深从百年沉睡中醒来，暗自潜入神屠，再次回来后身上的寒意和眼中的肃杀之意全无，果断，但不决绝。

他的眼中只有林汐泽，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到他的情绪的决策。

玄灵王如此，如何能将玄灵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如何面对奉他为神灵信仰的子民？

甯臣想知道，如今自己这般义正言辞，能否能让他醒悟。

如果是曾经的含无深，甯臣在说第一句无礼话的时候就动手了，玄灵王的威严不用质疑。

但，经历了百年前的大战，经过百年的沉睡，含无深失去了伏矢魄，如今失而复得，还变成心爱之人，深受其影响，心性已经变得开阔。

“教主，你也曾心悦一人。”含无深没有生气，反而问了甯臣一个毫无相干的问题，“甚至做得更多。”

甯臣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心中隐隐一痛，面无表情道。

“教主也知道，她值得。不然，当初霁霄霆怎么会拿到璃魄印？璃魄印所在之处，只有历任玄灵王和玄灵教主知道。精明如教主，又怎么会轻易被她套路而透露呢？”含无深来到甯臣面前，“本王不怪你。”

甯臣眼中阴鹜闪烁不定，显而易见，他早就猜到璃魄印的位置是自己故意泄露的？只是为何如今才揭露？他要对自己动手了！

如今，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适合的时机，排除异己的最佳时机。

玄灵王苏醒——玄灵祭典——出征神屠。

玄灵王含无深是一国的精神支柱，他在子民心目中的地位愈发高大、稳固、牢不可破。

“直到，本王遇见了那个能让本王义无反顾的人，”含无深瞥了眼甯臣袖中暗自凝聚的灵力，梨涡若隐若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教主说得不无道理。

本王是为小鹿改变许多，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本王不可或缺的伏矢魄，更是她的到来，对本王来说，是一种救赎，让本王明白，活着，除了名、利、权、势，还有更真实的东西。”

“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甯臣松了手，不敢相信，他还是那个刚愎自负、满手鲜血，所到之处只有死亡、杀戮、血流成河的含无深吗？

“本王很清楚。”含无深诚然道，“教主，本王打算封闭无限殿。”

“封闭无限殿？”

无限殿是侧妃和女修们居住的地方，含无深要封闭此处？那里面的女眷？

“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含无深细长的瑞凤眼中的戾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所顾忌，“小鹿生性单纯，不喜勾心斗角。”

“王，无限殿不仅仅是表面上女修居住的地方，”甯臣提醒。

“朝中各种实力交复杂交缠之地。”含无深又怎么会不知？但既然甯臣明确指出，自己也不妨说得更清楚，“本王稳固朝局的棋子。但现在，本王不需要。”

甯臣面对现在无欲无求的含无深觉得相当棘手，虽然朝中大权明里暗里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但他始终是玄灵王，玄灵子民的精神领袖，所有臣民的心之所向。

百年后出征神屠大捷，子民对他的信仰根深蒂固。

可从他眼中自己看不到任何欲望所向，相较之前更加难以对付。

所以，他现在的软肋只有一个——林汐泽。

“王，谣言非虚弱，”甯臣神色凝重，他自己不是自己认识的含无深了，这样的含无深太让自己失望了，“林汐泽，是个妖孽！是个祸害！她出现在神屠，神屠现在如何下场？王，你清醒一点吧！”

“甯臣，本王很欣慰你万事以玄灵为先，可，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一个无辜女子身上，”除了林汐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人能让含无深的情绪波动，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含无深上前一步，大手搭在甯臣肩上，“教主，有时候本王觉得你比本王更适合在本王的位置。”

“王…臣，惶恐…”甯臣突然跪伏在地。

是有多久，甯臣没有这样以臣自居了？

是有多久，甯臣没有这样行如此大礼？

是有多久，两人没有这般坦诚布公地畅谈？

以前的含无深虽然强势、霸道、不可一世，但身上戾气太重，让甯臣认为他方便拿捏，自己可以身居暗处把控大局。

在含无深沉睡的百年间，甯臣发了疯地提升修为，结党营私，用比他更狠辣的手段守护玄灵。

为的是等含无深醒来后，用实力告诉他，自己比他更有能力让玄灵变得更强，自己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

可，事与愿违。

重新回归后的含无深洗去浮华，心境澄明，无欲无求，自己的所有努力就好像用力的拳头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直到祭祀大典，含无深守护一千八百修士成功渡劫，甯臣才知道这样的含无深比之前深藏不露，更是可怕。

所以，甯臣用言语刺激他，让他恢复本性，却让含无深说出自己的私心。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甯臣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无忧谷的灵气充沛，清爽怡人，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加上赵太医的细心调养和滋补的汤药，林汐泽的身体好了很多，面色红润，脸上也肉嘟嘟的了。

可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更多时候是一个人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因为申屠樱的事介怀，不知道怎么面对含无深才远离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