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你把他杀了
荷香心里嘀咕着，手上已将小夭要买的衣服都包好了。
“多少钱？”小夭接过包好的衣服。
她买的都是方才在街上随处可见的样式，这家衣服做工很好，穿着很舒服。
荷香将算盘拿过，快速的拨了几下答道:“一共四千三百文。”
小夭解下腰间的布包，找了找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她，眼神有些紧张地等着荷香的动作。
荷香没发现小夭的动作，接过银子放进了钱箱里，又取了些铜钱递给她，圆润的小脸又挂上招牌的笑:“贵客，这是找您的钱，您拿好。”
确定对了！
小夭接过铜钱，松了一口气。
出了琼衣坊，小夭直奔着不远处的烧饼摊走去。
快一天没吃饭了，她已经饥肠辘辘了。
刚出炉的烧饼被油纸包着拿在手中，香味儿直往她鼻子里钻，三两下将包着的油纸打开，咬下一口肉汁便蔓延在整个口腔，外皮酥脆，肉馅瘦而不柴，口感丰富，小夭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烧饼，一边看似漫无目般的在街上走走停停。
吃完最后一口烧饼，小夭顿了顿脚步，而后迅速加快脚步向前走，拐进了一个暗巷中，小夭后背紧贴着墙壁，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方才买完烧饼她就隐约觉得有人跟踪她，她故意在不同的店与小摊前停留试探，直到肯定，确实是有人跟踪她，她便四处留意着地形。
不知道对方跟踪她，有什么目的。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眼睛紧盯着方才她特地停留了一会的地方，果不其然一个天蓝色衣裙的身影映入眼帘。
“怎么是她？”
琼衣坊的掌柜。
苏玉琼微喘着粗气，有些懊恼和不甘，视线还在四处寻找着，明明方才在这里的，人哪儿去了？
突然一只手将她拽进了暗巷里，她来不及惊呼嘴巴便被人捂住，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便横在了她雪白的玉颈上。
“我将手松开，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是同意，你便眨眨眼睛”小夭的声音不大，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玉琼受了惊吓，眸底染上微红，待听清了小夭的话后，眨了眨眼皮。
小夭见状慢慢松开了手，还未来得及开口，得到语言自由的苏玉琼便颤抖着嘴唇问:“你将他怎么样了？”
小夭拧起眉:“谁？”
“你那身衣服，是他的，还有他的荷包，为何也在你这，他在哪儿？你将他如何了？”苏玉琼的声音很好听，哪怕语气里满是质问，也如林籁泉韵，十分悦耳。
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李莲花？
小夭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忍不住玩心大起，故意做出凶恶的表情:“你觉得我能把他怎样？哦，我这匕首……可是沾过他血的，你能感应到他吗？”
“你……你把他杀了。”苏玉琼闻言眼睛瞪大，眸里的光黯淡下来，止不住的泪水自她眸底倾泻而出。
一枝梨花春带雨。
小夭眼中的景象便是这样。
上一个在她面前哭的如此伤心的美人，好像是静夜。
小夭顿时有种玩笑开大了的感觉，连忙收起匕首道:“你别哭了，我没杀他，我救了他，衣服坏了，为了报恩他才将那布……荷包给我的。”
“当真？”苏玉琼闻言擦了擦眼泪，开口还带着些未平静下来的哭腔。
小夭点点头道:“他中毒了，还未脱离危险，随时有可能会丧命。”
“那怎么办，他在哪里？如何才能救他？”苏玉琼语气有些焦急，一颗心悬着，脸上挂着泪痕，心里挂着的却是李莲花。
小夭本想告诉苏玉琼李莲花所处的地方，让她想法子将人带回来，她如此在意李莲花，自会请人医治。
但是转念一想，李莲花没有欺骗她，还将所有银钱都给了她，况且他身体里现在是有两种剧毒，若是毒发怕是无人能治。索性救人救到底，还是自己亲自来治比较好。更何况她要想办法回大荒，少不了需要人帮忙，再看了眼苏玉琼，心下打定主意，小夭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路途比较远，并且天色已经黑了，你害怕吗？”
苏玉琼点点头:“只要能救他，我不怕。”
…………
两人若无其事的从暗巷出来，小夭找了处卖灯笼的摊贩，挑了两个结实的灯笼，对着苏玉琼甩下一句“付钱”，便继续走了。
苏玉琼付了钱，小跑着追上小夭。
“这天都快黑了，你就这么相信我，愿意跟着我去？”看着苏玉琼上气不接下气，小夭便放慢了些脚步。
苏玉琼侧过秋水般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向正前方道:“方才你要是再晚些说，我疯起来会与你拼命的。”
小夭轻轻笑了声，问道:“你与那李莲花的关系这般好吗？竟要为他拼命？”
“原来他叫李莲花啊……”
小夭听到了她的嘀咕，有些傻眼，“他连名字都未告诉你，你便要为了他拼命？”
“你觉得我有些傻是吧？”没等小夭回答，苏玉琼慢慢的道:“永安镇人人都说，琼衣坊的掌柜苏玉琼，仗着姣好的容貌，又有些家财傍身，快三十岁的人，对待上门的媒人从不客气，有一个轰一个，心高气傲，瞅着是想上天去嫁玉帝的。”
玉帝？是帝王的意思吗？小夭挑了挑眉，并未问出口。
苏玉琼眸中泛起湿润:“可我不是心高气傲，我娘亲是奉父母之命，嫁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也不爱她的男人，将日子过的如行尸走肉一般，从而郁郁而终，我不想步我娘亲的后尘，若遇不到那个人，我宁愿孤独终老……”
…………
苏玉琼初见李莲花时，他一袭墨绿的衣衫，身形有些消瘦，在琼衣坊的屋檐下避雨。她见他险些被雨水沾湿，便上前邀请他进门喝茶避雨。
他转过身，眉目朗朗，微微一笑，有礼貌地道“谢谢姑娘好意，这雨一会便能停了，我鞋底有泥，茶便不喝了。”
温润中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入耳，苏玉琼看着他，心跳瞬间加快，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还能找些什么话茬与他搭话，便瞥见他袖口处有些开线。
“公子，你的衣袖开了。”苏玉琼指了指他的衣袖，又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取针线来为公子缝补。”
苏玉琼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急忙借着取针线的由头想冷静冷静。
可待她从里屋取完针线出来时，屋檐下却早已没了人影。
从那日起，她脑中便时不时浮现他的身影，驱不散、也抹不掉。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心里，是认定了他的，即便我与他再无缘分。若不是他，我宁愿不要。”苏玉琼的语气很是坚定。
“若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狂徒呢？你还是会坚定你的想法吗？”小夭试探问道。
苏玉琼摇摇头道:“他不会是十恶不赦的狂徒。这些年经营生意，我也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我相信我的直觉，他不是一个坏人。”
小夭道:“那你用你的直觉看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苏玉琼看了看她，说道:“你一直在防备些什么，方才在暗巷你看清是我时，便卸下了一半的警惕，或许是我不会武功，你觉得我毫无威胁性，但是我敢肯定，若我确实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若是要借什么来形容苏玉琼心中的小夭，那便是红玫瑰，离远了看鲜艳夺目，离近了，它长在荆棘丛里，想向它伸手的那一刻，无数的尖刺便对着你严阵以待。
小夭点点头，表示认同。
经历过梅林刺杀以后，她的警惕性确实非常高，更何况在这个对她来说属于一个未知的地方。
苏玉琼见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一拍道:“对了，聊了这许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小夭吧，我的亲人朋友都这么叫我。”小夭笑了笑。
有些事情太过离奇，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她自己都还不愿相信，皓翎玖瑶这个名字，还是莫要再提出来了，免得她还要去编瞎话解释。